四人一走,剩下的幾人便眼神凌厲地舉起了手,同時伸到身前,划拳整整三場後迅速分出了勝負。
溫淮理笑著起身,心情看上去很不錯:“願賭服輸,今晚小師妹洗碗!加油,我先走咯。”
易稚生怕被留下幫忙,跟在溫淮理身後一刻不敢久留地走了出去。
鹿淺看了一眼自已出的拳頭,再次覺得自已今天運氣真是爛透了,認命地將碗筷疊放起來,送往膳房。
施綰坐在自已的庭院中,擺弄著手中的空間戒指,天上那一輪明月仿若水中星辰,倒映在她一人的小池塘中,水面波光粼粼,好像少女的心事一般,溫柔又無法打散。
她在想,戒指裡有沒有東西能送給人家當賠禮。
畢竟是她忘了人家在先,雖然是有原因的,但她其實有點怕得罪這個大弟子,不知道是因為原主所沾染的情緒,還是因為他過於冰冷陌生的神情。
可她還沒愁多久,院門口就走進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施綰突然想起自已好像忘記了某三小隻,猛地從石凳子上站起來。
視線在空中相碰,對方直直地回望她,不知是不是因為月光透著寒涼,照入他的眼後,少年的眼眸裡竟也染上了絲絲冰冷,只對視一眼施綰便有些腿軟。
她天生是個慫的性子。
但對方並不打算放過她,上前將她方才給予的糕點放在了石桌子上,來勢洶洶的模樣令施綰站都站不穩了,慌張下跌坐回石椅上。
她不敢與少年對視,低下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手中不斷摩挲著自已的空間戒指,試圖轉移注意力。
“一起吃吧。”並沒有想象中冰冷的語氣和高傲的態度,施綰甚至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些許無奈。
不敢反抗的少女順從地點點頭,大有一副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的做派。
少年在她身邊坐下,拆開糕點的包裝,推到她面前,也不管她吃不吃,自顧自地抬頭賞起了月亮。
施綰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捻起一塊紫色的花糕,發現少年沒有盯著她之後,才放心大膽地塞進了嘴裡。
少年滿目明月星辰,那雙藍色的眼睛在夜空下格外璀璨奪目,彷彿裝下了一整個星空。
也就這種時候,施綰才敢偷偷打量起面前的人。
虞聽墨,杳檀宗首席大弟子,雖然身在醫修宗門,但卻痴迷於劍術,其修為和劍術絲毫不比承星宗任何一位親傳要差。
施綰應該是勸過他改拜承星宗的,但他和其他人的答案一樣,除非死,不然這輩子別想讓他改拜。
他在整個五宗也是人盡皆知的實力派,聽聞與其他四宗的大弟子並稱五大天才。
當然,並非自封的。
他一直是施綰的驕傲。
如今施綰再見卻認不出他,將他當做陌生人忽略,一次次擦肩而過。
說不難過,不失落是假的。
畢竟其他師弟師妹們都早早回到了施綰身邊,他卻被麻煩事拖住了回宗的腳步,時至今日,才終於回到她身邊。
萬千思念哽在咽喉,見面後卻隻字未提。
少女望著他,循著記憶裡的稱呼,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墨,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夜色中,少年的五官在陰影下深邃惹眼,眸光間沾染幾分月的溫柔:“你走之後的第七日。”
回來也挺久了。
少女見他垂著頭,乖順又落寞的模樣,終究是不忍心,扯了個謊言於他:“其實從皇宮裡出來後,為師的記憶便錯亂了,零零碎碎的沒辦法拼湊,加上有些年月不見你,便沒能第一眼認出你來。”
施綰失憶的事情他略有耳聞,但沒想到是記憶錯亂,略惆悵地點點頭,算是原諒了她這個當師父的。
施綰鬆了口氣,玉牌有人發來訊息,少女低頭檢視,發現竟是司鋮蘇已經將新來的三人安排好了,驚訝和懊惱參半,施綰連忙發訊息道了謝。
時辰已經不早了,施綰催虞聽墨抓緊回去休息,臨走前,還塞給他一個海棠香囊,說是有安神的效果。
如果沒有估算錯的話,神問那邊對假死藥應該也有了進一步解析。
不出所料,第二日清晨,神問便召開了五宗會議,五名宗主皆於承星宗集合,施綰一收到訊息,早膳都不吃了,一路趕往承星宗。
三人在承星宗山下碰了面,簡單的頷首以示問好,便一齊走入了承星宗門口隱藏已久的傳送陣。
此次會議事關重大,不希望引起宗內弟子們的恐慌,所以三人選擇了最快又不會引起注意的傳送陣。
禹渡輸入了一些靈力,幾人轉眼間便到了主殿內,而神問與水鏡中寂伶已在此等候。
三人迅速落座,神問放出屏障,會議就此開始。
“已經查出來了。”
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這藥的缺陷的確已經被修復了,在搭上數條人命和一座城池的覆滅後。
現在看來,或許這幾年別壺城的荒涼並非是一夜之間造成的,而且魔族那邊早有預謀,急著將荒繚接走,所以加大了力度研製沒有瑕疵的假死藥。
半鏡所言的新任魔尊,極有可能不是長得像,而就是荒繚。
當年大戰,他或許是將藥含在嘴裡,一旦失敗,立馬嚥下。
聞言,少女臉色有些蒼白。
這無異於突然告訴她,你明明殺了你的仇人,可你的仇人不僅沒死成,而且還休養生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隨時準備反擊。
危機感湧上心頭。
即便早有心理準備,施綰還是在得知確切訊息後變得慌張。
情況一下就變得棘手了起來,荒繚真的是魔尊,那魔族那邊對他們五宗目前的傷亡程度豈不是一清二楚?
如果他們聯合妖界主君攻打修仙界,他們或將毫無還手之力。
硬生生拖到現在才蠢蠢欲動,說明那一戰的確重傷了荒繚,神問眼中透露著肅然:“即刻傳召五宗親傳,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今日內不管用什麼辦法,將在外弟子盡數召回,明日啟程劍冢。”
說罷,他目光移向水鏡中的寂伶:“你也該回宗了。”
後者點點頭,這些年時間休養得也足夠了。
他分別囑咐了另外三位宗主,為魔族隨時攻打來做防護措施和準備,望向施綰時,卻只是摸了摸她的腦袋,讓她放心就好。
少女猶豫再三,還是覺得一定要做些什麼,開口道:“我可以想辦法打入魔族內部,探查敵情。”
然而這話一出,就被四個人同時反駁了。
“不可!”
“此舉過於危險。”
“別別別!這也太冒險了。”
“小傢伙,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