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烤爐自助餐廳，我看著不斷盛一些炒麵、披薩、餃子、烤春捲回來，偶爾弄一些烤肉片炸雞腿的季常，有些無語的笑：

“季常，就你這吃法，你那80塊錢最多回本40，誰家好人來吃自助餐先喝三四瓶飲料，然後再吃那麼多碳水的，虧大發了。”

我夾著片烤肉，在烤爐上翻了兩下，然後又從煮鍋裡夾出海鮮，蘸了點調料吃進去。

“這才是自助餐的正確吃法。”

“我呸，什麼時候連吃飯都要利慾薰心了！”

季常不屑道：

“我告訴你，在這繁忙的城市，對於大多數為生活奮鬥的人而言，一日三餐已經是為數不多的舒緩時刻了。

除了店鋪坑害消費者，正常下館子吃飯還要帶上利益算計去吃，那你也別活了。

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我不會為了覺得虧了而去吃一些我不想吃的東西，最重要的是吃的開心！

而且，你真覺得你擱那吃海鮮烤肉你就能賺回本嗎？就比如你正在烤的這片烤肉來說，一看就是麵粉澱粉豬肉末的三重混合，我估計這麼一片，成本五毛錢都不到。

而你最多吃50多片這樣的烤肉，就肯定會吃飽了。

還有你那個海鮮，小小一個，一看就是海鮮市場發育不良的殘次品，說不定還是小鬼子那邊進過來的輻射產品…………

我給你講，不要想著能從商人那裡賺到什麼，一個真正的商人，是絕對不可能讓顧客佔到便宜的………”

季常講的滔滔不絕，坐周圍的顧客也有不少看了過來，表情難看；甚至連前臺的老闆都注視著我們，眼神不善。

“別講了。”

我踢了他一腳，季常反應過來，環顧了一下四周人的表情，這才訕訕閉嘴。

後面半段的自助餐吃的很不愉快，主要是我們倆都沒胃口吃了，匆匆吃了幾口，就走了，還多搭了20塊錢擔保費。

“都怪你，好好的吃個自助幹嘛當【揭露現實哥】，搞得周圍人老看我們，吃的毛毛的。”

季常撇撇嘴：“老子揭露現實還有錯了。”

我沒好氣的說：“揭露現實當然沒錯，但是這玩意又不違法，你去揭露他幹什麼。

你擱那那麼一說，旁邊的客人對這種廉價自助餐廳產生芥蒂了，你讓他以後想吃自助餐滿足一下饕餮之慾去哪裡吃？幾百上千的高檔自助餐廳啊。

就像你說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這是為了滿足自身情緒，人家來吃這些東西，也只是為了滿足自身的情緒，就算廉價又怎麼樣呢，只要吃進嘴裡，自已覺得賺回來了就行了。”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季常對我瞟了個白眼，很敷衍的回答。

“我們趕緊去永輝買菜吧。”

“好嘞。”

“對了，你要吃什麼。”

“我不挑食，你會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嘻，我什麼都會做，你隨便報就行。”

我非常自信的拍拍胸脯。

“真的，那我就說了？”

“說！”

“我要吃………鍋包肉、辣子雞、回鍋肉、紅燒豬蹄、清燴魚丸、酸菜魚、蠔油牛肉、炒鮮奶、炸土豆松、魚香肉絲、油爆蝦，甜點再來個提拉米蘇！”

“你是豬嗎？這麼能吃！”

“你就說會不會做吧。”

“會啊，但你讓我做那麼多菜，我要收取你勞務費。”

“多少錢？小爺我付了。”

“按照五星大廚的標準，一千塊。”

“操，坑錢呢！”

“坑你老母，11個高難度菜餚，再來一個甜點，我沒收你一萬就不錯了！”

…………

經過我們雙方的“友善”調和，最終將菜餚定為鍋包肉、辣子雞、蠔油牛肉、魚香肉絲和炒鮮奶。

由於考慮到還有兩個女人，所以又加了盤炒青菜和蘑菇湯，重口清淡調和一下。

“這隻雞是什麼雞，多少錢？”

“散養土雞，嫩的嘞，還有營養，只要89，要不要我給你包起來？”

“可以燉湯嗎。”

“當然可以，散養土雞最適合燉湯，吃進肚子裡，那叫一個補的嘞。”

“好，那我不要了。”

我在服務員大媽愕然的目光中，默默的把雞放了回去，然後看向旁邊的半隻雞。

“這只是什麼雞。”

“打激素的速成雞。”

“30塊錢，可不可以？”

“不行，小夥子，我們這是超市，不是菜市場，不能講價，你要買買，不買拉倒！”

“要麼這半隻30塊賣給我，要麼這隻土雞70塊賣給我。”

“愛買買，不買………”

“那我走了。”

我漠然的回頭，彷彿真的不想買一樣。

季常對著那隻土雞嚥了口唾沫，然後快速小跑過來，在我耳邊問：

“你幹嘛不買，又不是你付錢，我有錢。”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有錢也不是亂花的，等著，不出十秒，那個大媽肯定要追上來。”

“那我數，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她沒上來呀。”

“你剛剛那幾個數最多三秒，再數………”

就在我們倆扯皮的時候，那個大媽急切的聲音從後面追了上來。

“小夥子小夥子，雞給你稱好了，70塊錢，你趕緊拿走。”

我看了一眼塑膠袋上的標籤，確認是70塊後，拿了過來。

大媽走掉後，季常滿眼神奇的問我：

“蕭楓，你怎麼知道大媽會追上來的？”

我教導一般地解釋：

“你看那個賣雞的攤位，有多少人去買雞？幾乎沒有，大部分的人都被豬肉牛肉攤吸引過去了。

像這種超市，負責攤位的服務員肯定是有一個定期的營業額的，從我剛和她談話，她賣力的推銷，可以看出來，她的營業額肯定還沒達標，要是沒達標的話，可能就是罰獎金或者直接開除了。”

季常問：“那我們待會去買豬肉牛肉，可不可以講價？”

我白了他一眼：“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人都被豬肉牛肉給吸引過去了，人家是不缺客流的，你跟他講價，你看他理不理你。

你這笨蛋，吃自助餐的時候揭露奸商不是揭露的挺得勁嗎，這裡怎麼連這麼點道理都看不懂。

關乎到切身利益，商人才會有好的服務態度；有競爭對手，商人才會給顧客讓利。

像在這超市，肉類食品的人流量全都被豬肉牛肉攤給吸引過去了，形成了人流壟斷，這個時候就不是顧客挑商品了，而是商品挑顧客了。”

季常點點頭，第一次沒有反駁我：“有道理，不過老子有錢，待會兒往大了貴了挑！”

“季老闆最有錢了，給你比心！”

我們兩個在前往豬肉攤的時候，又嬉笑打鬧一番，結果不小心，購物車撞到了人。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所謂搶先道歉就能讓對面不好意思罵，於是我先發制人，像個孫子一樣不停道歉，然後馬上就推著購物車要走人。

“蕭楓？”

熟悉的聲音進入我的耳朵，我扭頭一看。

“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