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要怎麼補償?”
再多請我吃幾個包子。
“給我個抱抱!”
!!!
蘇書月呆滯的看著我,我則疑惑的看著她,多給幾個包子,不過分吧。
直到我的聲音穿過我耳朵裡經久未曾挖去的“山峰”,傳進我的腦子裡的時候,我全身驚恐顫抖。
這賤嘴是犯病了嗎!
“對不起啊,蘇姐,我剛剛嘴瓢的,你別在意,我我我其實………”
後面的話被害怕扼在了喉嚨裡,始終說不出來,在這個多看一眼都有可能會被女性當做流氓的時代,蘇姐不會打我一巴掌吧!
至於上次去醫院那一次………純屬是因為氣急敗壞,不算。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股誘人的玫瑰花香悄悄潛入了我的鼻腔。
蘇書月身體前傾,擁抱住了我,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脖頸處,柔軟的身體彷彿是外婆剛從陽臺收回來的溫熱的被子。
“姐!!”
我臉頰緋紅,整個人像是兵馬俑一樣,一動也不敢動,這是我這輩子以來,第一次和異性那麼親近。
“現在賠償夠了吧,蕭大師。”
蘇書月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夠了夠了!”
我連連點頭,隨後身體立刻遠離,拿起包子豆漿躥進了副駕駛,繫好安全帶,然後默默的吃了起來。
“怎麼還不開車?”
我嚼著包子喝著豆漿問。
“你不吃完,我怎麼開?”
蘇書月靠在椅子上,手抵著腦袋看著我,“坐在開著的車上吃東西,萬一車太顛簸,吐出來怎麼辦。”
“好。”
我看了看副駕駛上車的配置,看著還挺昂貴的,萬一我不小心吐了,清理車確實應該會花很多的錢。
我快速將肉包子和豆漿吃完,不想浪費太多時間,主要是蘇書月在旁邊看著我吃,弄得我毛毛的。
在我吃完的一分多鐘後,蘇書月開車啟動。
天竺寺在西湖區,一路上紅綠燈和車輛很多,我們足足開了三個小時才開到。
天竺寺屹立在一座無名山的山腰,純黃的牆壁上寫著【阿彌陀佛】四個純黑的大字。
一路走過去,青磚綠瓦,楊柳落花,幾尊石佛像屹立在小徑旁,拿著笤帚的僧人,默默的掃著綠葉,微笑著和香客的小孩講話。
雖然離大門口都很遠,但那青天白日之上都異常明顯的嫋嫋青煙和來來往往的香客,證明著這座寺廟的香火之盛。
蘇書月領著我走了進去,把我們倆的門票錢一塊付了。
蘇書月似乎是個很虔誠的佛信徒,每見到一個佛像,就雙手合十拜拜。
不過我因為家庭的某些原因,不是很喜歡佛教,所以就雙手插兜,一路走了過去。
終於,我們走到了一個佛堂,上面的匾上用仿宋體寫了【往生堂】三個大字,遠遠就能聽到嗩吶和鑼鼓聲,以及唸經聲,這應該就是老人常說的“唸經超度”。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佛堂裡,一個身披袈裟的白鬍老和尚一邊閉眼唸經,手裡一邊拿著杵頭敲木魚,他的嘴巴開口很小,但聲音卻異常洪亮。
供臺上,是一個唐僧打扮的菩薩坐著一頭很像獅子的東西,菩薩像前是開心的遺照,用的是他生前最健康的樣子。
照片前則是骨灰盒,雖然老話常說停屍要放七天,但是其實一般放三天就燒掉了,從週三開心去世,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有三天了。
佛堂的兩旁,左邊跪著的是何叔,幾天不見,原本在醫院裡見到還算堅毅的面孔,現在已經肉眼可見的削瘦,原本烏黑整齊的短髮,雜亂中夾著幾縷白絲。
右邊跪著的是珍姨和何快樂,珍姨胖胖的臉也瘦了幾分,之前怎麼看都和藹可親、容易讓人發笑的臉,現在也只能感到悲涼。
何快樂外形上倒是沒有多少變化,感覺還和之前一樣,甚至我看著還比之前在學校裡那副病怏怏的樣子健康了不少,只是跪著,低著頭,小聲抽泣。
佛堂兩旁除了何家人以及陪同唸經的年輕僧人以外,還有一群裝扮各異的人,每個年齡段都有,有穿西裝戴眼鏡的、有穿外賣服的、有穿工地裝的、有穿廚師服的,各種各樣。
除他們之外,陸陸續續的還有各種人進來,他們哭泣著給開心上了香,向何家人道哀,然後也站到兩旁陪同。
站在佛堂門口,我偶然間瞥到了放在佛堂門口最旁邊的一塊藍色板,好傢伙,上面最低的超度法會價格都要三萬塊一場!
“蘇姐,何家經濟條件不是很好吧,怎麼付得起法會錢呢?
還有,我之前也想問了,何家那種經濟條件,我之前聽說差點連開心的醫藥費都付不起,聽何快樂說還是一個慈善基金會資助的,為什麼我去看他的時候居然住得起單人病房?”
畢竟還沒有進去,所以我就站在門口旁邊悄悄的問蘇書月,也不算失禮。
蘇書月看了一眼佛堂裡面,把我拉到佛堂旁邊的小院子,這裡一個人都沒有。
“蕭楓,快樂之前有沒有和你說資助的是哪個慈善基金會?”
“沒說……難道………”
我心中有了猜測,很快就得到證實。
蘇書月點點頭,“同舟慈善基金會,是我公司名下的慈善基金機構向何家進行捐助,不過何家人並不知道我是同舟的總裁………”
她望向小院旁邊的溪水,喃喃:
“兩年前,我媽剛去世,我當時挺難受的,再加上我媽是董事長,她去世了公司的股價會有很大的浮動,還有我是我媽股份的全部繼承人,董事會的老東西都把眼睛盯在我身上………
總之,那時候壓力挺大的,甚至有時候,我也和你之前一樣,想過自殺。
世上最後一個親人不在了,我當時還在考研呢,就要臨時接手那麼大一個公司,真的很痛苦。”
說著說著,蘇書月的眼眶溼潤了,聲音也有些哽咽,“當時我就打著那把紅傘,孤零零的,孤零零的像個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