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外套我最終還是還給了季常,雖然季常不停的重新想要塞給我,但我又反反覆覆的丟回去。
就這樣,在星期二一直持續了一整天,直到天氣預報說接下來一週都會連續性下雨,早上沒有集會了,季常才把外套收了回去。
校園的生活,很快很模糊,轉眼間又來到了週五晚上七點半,我還是老樣子,看著牆上的時鐘,期待著下課鈴聲的敲響。
叮呤——
“呀虎!”
“等等,蕭楓!”
身後傳來挽留聲,聽著像是季常,但我卻沒空去管,因為我已經從教室門口瞬移到了一樓門口,揹著書包直向學校大門衝去。
“咦………”
佈滿烏雲的黑天劃過一道耀眼的亮光,緊接著,暴雨狂至,我站在校門口,呆呆的看著天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老天爺,真TM………”
我剛想爆一句粗口,打在我身上的雨水突然被擋住,一把紅色的傘遮擋在了我的頭上。
我扭頭一看,蘇書月正打著雨傘,站在我的身後。
“咦,你怎麼在這。”
“這話我還想問你呢,又大雨天不打雨傘,怎麼,還想去跳河?”
蘇書月歪歪頭,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手,一副要制止犯罪人員的狀態。
自殺也是殺人。
我開啟了她的手,“就單純的忘帶雨傘了。”
“這樣啊,那你要不要坐我車回去?”
“行。”
這種事上我沒有矯情,直接跟著蘇書月坐上了她的紅色寶馬,熟悉的玫瑰香味再一次湧入鼻腔,車輛駛動,我再一次問:
“你工作的地方不是和我學校不順路嗎,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去別的公司談合作,來回的路線剛好經過這裡,然後就看到你和上週的今天晚上一樣,不打雨傘,擱那淋雨。”
“喔。”
我扭頭去看窗外的雨夜,雨越下越大,給馬路附上一層晶瑩的薄幕,三三兩兩的車開過,濺起的水花躍上了門窗。
我覺得這樣幹看著外面的風景有些無聊,就決定和蘇書月聊起天來。
“蘇姐,你看著挺年輕的,今年幾歲了?”
“你不知道問女孩子年齡是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嗎。”
“抱歉………”
“24歲,比你大個八九歲吧。”
“…………”
不是說不禮貌嗎,怎麼又回答我了?
我在心裡暗自吐槽,除了我媽之外,世界上所有的女人真的都是心口不一、難以琢磨!
“這車是你自已買的嗎,還是家裡人的。”
蘇書月沉默了一下,隨後,有些聲音低沉的開口:
“這車是我媽買的,我媽去世後,就過戶到了我手裡。”
“對不起…………”
我十分尷尬的把頭撇向另外一邊的窗戶,再沉默了幾十秒後,我又問起天,想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
“你剛剛說去別的公司談合作,你是上班族嗎,在哪個公司高就啊,什麼職位啊。”
“同舟經濟有限公司,執行長兼董事會主席,也就是所謂的CEO和董事長。”
“同舟經濟有限公司………”
我仰起腦袋,腦子陷入了回憶,我之前在抖音上刷到過這個公司。
“這個公司我記得十幾年前不是因為上架的不合規產品破產倒閉了嗎,而且董事長還跳樓自殺了。”
“對,是的。”
蘇書月的聲音更加低沉,其中隱隱約約似乎夾雜著一絲壓抑著的抽泣。
“但後來公司被我媽接手盤活了,我媽去世後把公司連帶著這車一塊傳給了我。
至於你說的那個跳樓自殺的董事長,叫蘇上德………”
聽到這個董事長姓蘇,我立刻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那是我的爸爸。”
蘇書月姣好的臉頰,劃過一道晶瑩的淚痕,腮幫子微微顫抖,低沉的吸氣聲壓制住隨時會湧上來的哭聲。
這時,剛好紅燈,紅色的寶馬停在了十字路口前。
蘇書月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窗戶外面,雨水在車窗上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劃痕,她姣好的雙眸看著一棟正在施工搭建的高樓,默默的出神。
“那天好像就是這樣吧,下著傾盆大雨,蘇上德在【同舟】原本馬上要建好的新辦公樓頂跳樓了。”
我的心臟重重的跳了兩下,一股難以言說的愧疚感充滿了整個胸腔,與之同時的還有強烈的悲憫和同情。
因為我瞬間聯想到了那幅【雨下仰望天空的藍衣少女】,那藍衣少女仰望的恐怕不是天空,而是她將要自殺的父親!
那幅畫表達的,是對想要自殺的父親,最卑微的祈求和挽留,但少女再悲痛的哭泣也救不下一個決然想要自殺的破產的男人,只能變作雨水,落在了畫幕之上。
“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事。”
紅燈變成了綠燈,寶馬車再次啟航,這一次我沒有再多嘴,乖乖的坐著,打死不張開嘴巴,以免再問出什麼“爹媽去世”的話。
寶馬車很快開到了我們小區,蘇書月很貼心的把車開到了我家樓旁邊,我像逃跑一樣從車上下來。
“等一下。”
蘇書月把她的紅色雨傘丟給了我,“打著雨傘回家,別淋感冒了,明天你還要陪我去醫院看開心呢。
哦,對了,明天晚上何叔珍姨想請你吃個飯,感謝一下你幫助快樂的事情,有空嗎。”
“有的有的。”
我把雨傘開啟,心中頗有一絲驚訝, 一般這種小事幫忙說的請吃飯,都是客氣一下的場面話,沒想到何叔珍姨還真要請我吃飯。
這對夫妻真是有夠淳樸的!
“謝謝你的雨傘,明天早上我還你。”
“好。”
我打著傘,越過一個個水坑,朝著我家走去;蘇書月則開著寶馬車,往她家的方向急馳而去,激起一陣陣如海浪般波濤洶湧的水花!
我停了下來,朝著蘇書月開走的方向望去,“她心情,好像有點激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