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崙和美奐簡直無法相信,剛剛被她們殺掉並埋屍荒野的男人,現在竟然活生生站在她們的便利店裡。
男人的頭髮有點長,滴答滴答的水,好像在外面淋了很久的雨,頭髮完全遮住他的眼睛,只露著高聳的鼻樑。
“給我一瓶酒,最烈的酒。”男人說。
美奐的方向看不到來人,只看見美崙越來越恐懼的表情,直到她聽到這個聲音,她猛然站起身來。
“你這個殺人犯,沒完了是吧?!”
美奐氣急敗壞,抄起一個酒瓶子砸了過去,男人似乎不禁打,再一次被俘虜。
與剛才位置顛倒,這一次男人被綁起來,毫無反擊之力。
美奐想殺他,被美崙攔下來,“你不覺得有古怪嗎?先問清楚再說。”
“你到底是人是鬼?”美崙問,此刻她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恐懼和不安,尤其是看到手裡的毛巾上還染著未乾的血跡,她剛剛用這塊毛巾擦乾淨地面的血。
“兩個臭丫頭,開黑店開到我的頭上來了!”男人咬牙叫罵著,怎麼用力也無法掙開捆綁的繩子。
美崙和美奐互相對望一眼,“你剛才已經說過這句話,再說可就沒意思了。”
美奐還用刀子劃破男人的外套,他手臂上有著一模一樣的傷,確定是同一個人,不過並沒有包紮。
在他的胸口,卻完好無損,美奐的那兩刀竟然也毫無痕跡。
他竟然像初次來到這裡一樣。
“什麼有意思沒意思,快放了我,不然信不信我殺了你們?先奸、後殺!”
“先奸、後殺!”美奐幾乎是和他不約而同說出後面幾個字。
“怎麼辦姐姐?這個人肯定有病!”
美崙冷靜下來,她想把事情搞清楚,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消除恐懼。
“你為什麼捉弄我們?”
美崙假設這種可能,並希望這種假設是真的,男人只是在裝死,故意捉弄她們,至少這種假設很合理。
“你們才有病吧?!臭丫頭!”男人忍不住罵了一句,儘管這很不雅,但他實在已經很惱怒。
“你不記得你剛才來過這裡嗎?”
“我第一次來這兒,你在說什麼?”男人一頭霧水的表情並不像說謊。
“我問你,你真的不記得剛才我們殺死你的事了嗎?”
“如果我被你們殺死了,現在的我是誰?”
男人貌似問了一個充滿哲學性的問題,美奐已經完全受不了這種折磨,“管你是誰,大不了再殺你一次,看你還怎麼裝神弄鬼。”
美奐撿起地上的半截繩子,繞在男人的脖子上,美崙竟鬼使神差主動拉起另一端,兩人開始朝著自己的方向用力拉著繩子。
男人憋得滿臉脹紅,脖子上和臉上的青筋都一根一根暴露出來,但他無力反抗,只能任由兩姐妹活活將自己勒死,他甚至都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兩姐妹久久不肯鬆手,生怕男人還沒死透,再次“復活”一般,拼盡力氣拽著繩子兩端。
男人已經沒有動靜很長時間,兩人也逐漸沒有力氣,最後累得躺在地上。
“姐姐,你看看他死了沒有?”
美崙掙扎著爬起身,把男人脖子上的繩子解下來,脖子上的面板留下一道深紫的勒痕,蒼白的臉變得更白,看上去早就沒了氣息。
不過她還是謹慎地趴在胸口聽了一會兒他的心跳,那裡面靜得丟粒沙子進去都能聽見回聲。
美崙這下徹底癱倒在地,“這次肯定死了,連心跳也沒有了。”
一個人就算他能控制自己的呼吸,但是絕對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心跳。
兩個人休息片刻後,逐漸恢復氣力,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的處理屍體。
“按部就班”這個詞,真恐怖!
這次兩姐妹已經完全不慌不亂,冷靜而有條理地將屍體裝進袋子裡,然後抬進車的後備箱,趁著雨夜,再次向郊外開去。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她們不知道該在這恐怖的雨夜裡,在一次一次詭異拋屍的雨路上,說些什麼比較合適。
但她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此刻的心情,與自己差不了多少。
大雨嘩啦啦沖刷著眼前的土地,挖開的泥土總是被雨水重新衝回去,這一次,兩人已經甚是疲憊,導致這次挖坑比上次時間久。
“美奐,要快一點,不然天亮了被人發現,可就麻煩了……”大雨中,美崙大聲催促著彼此的動作。
掩埋屍體的土坑好不容易挖好了,這次足有一米多深,兩人抬起屍體扔了進去,再一鏟一鏟將泥土填回去。
泥土混合雨水,一團一團砸在塑膠袋子上,黑不隆冬的雨夜裡,根本看不到泥土埋到了哪裡。
美奐正在奮力完成最後的工作,就聽見耳邊有人說話,按說這麼大的雨,壓根兒聽不清人聲,可那聲音確實清楚地就像鑽進她的耳朵眼裡,對她一個人說一樣。
“我都說了,這樣不太雅觀,為什麼還用這麼醜的袋子?!”
這下美奐從頭頂到腳底心被一陣寒氣刺透,她扭頭看見,那個男人蒼白的臉正貼在她面前,對她詭異地笑著。
她扔掉鐵鍬,大喊一聲“美崙,快跑!”,拉著美崙就往車上跑去。
兩人冒著大雨匆匆向101便利店疾駛而去。
“怎麼了?怎麼了?”看她如此驚慌,美崙也開始慌亂起來。
“他回來了!那個男人,又回來了!”
美奐嚇得語無倫次,美崙也嚇得幾乎快要崩潰,“你在說什麼?”
“他究竟是什麼怪物,為什麼死不了?!”
“你看見他了?”
“我聽見他跟我說話了,別管了,先躲躲再說。”
回到便利店,兩人急忙把門完全封死,再三確認過以後,又合力推了兩個貨架擋在門後,她們一定要確保這次沒有人可以再從這扇門走進來,只要躲過今晚,一切就會恢復正常。
應該還有一會兒就會天亮了,美崙看向牆上的時鐘,頓時,她的臉都嚇白了,她不信,一定是牆上的鐘表壞了。
她拿出手機,再次確認著現在的時刻。
可無論是牆上的鐘表,還是她手機上的時間,都顯示凌晨三點鐘。
美崙指著鐘錶上的指標,這次她再也沒有力氣了,跌坐在地上,拽著美奐的衣服讓她也看看這漫長的雨夜。
美奐明白過來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無力爬起身來。
這時門外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給我一瓶酒,最烈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