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夏雨蝶帶到了街上。
這裡雖然看上去像是城市,但街上卻鮮有行人和車輛,到處是一派蕭條破敗的景象。
就連城市建築的色調,也大都灰撲撲的,缺少生機。
街上僅有的一些行人,大都是表情嚴肅的女人,馬路上偶爾透過的車輛,是一些樣式古樸的老爺車,裡面的司機也基本上都是女人。
之前食糞女說,這個地方有很多沒有法力的單身姑娘,看來此言果真不假。
這個城市還有一點很奇怪,那就是街面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出現一座幽深的樹林。
“喏。”夏雨蝶衝著馬路對面揚了揚下巴,對我說道,“看那個便利店裡的店員。”
我朝著她所說的方向望去,只見那裡確實有一家便利店,便利店的收銀臺裡站著一個姑娘。
那個姑娘的相貌在二十歲左右,上身穿著一件灰色的工作制服,腦後扎著一個丸子頭。
也許是由於顧客太少,工作太過清閒,此時的她,正盯著收銀臺前的電腦螢幕發呆。
我將視線移向便利店的招牌,只見以灰色為底色的招牌上,有五個白色的大字:「灰色便利店」。
“我靠。”我不禁對夏雨蝶吐槽道,“這地方的氛圍咋這麼的喪氣啊?”
“喪氣還不好?”她反問我一句,接著說道,“正是因為喪氣,才能凸顯出來你的陽光開朗啊。”
“我去,你咋突然變得這麼會說話了?”我不禁感嘆一句。
“實話實說而已。”
“嘻嘻嘻。”我傻笑一聲,“你要是能永遠保持現在這樣,那我心裡其實還是挺中意你的。”
“別逼逼了,快去吧。”
“好。”我開開心心地點了點頭。
夏雨蝶隱起身來,消失在了原地……
叮咚——
您好,歡迎光臨——
自動感應的門鈴聲響起。
我一進門,便徑直來到收銀臺前,對這個女店員問了句:
“您好,請問這裡的錢長什麼樣子啊?”
“…啊?”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錯愕,而後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我被她的話搞得一頭霧水,“那我買東西用什麼買啊?”
“買你媽了個大傻B!”她忽然瞪大眼睛,唾沫橫飛地衝我罵了句。
“…”我被她罵得愣在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了,”她輕點了下頭,說道,“就用這個買。”
“就用這個買?”我一臉的不明所以。
“對啊。”她語氣平淡地點點頭,“就用我罵你的話來買東西。”
“…意思是…我只需要把自已要買的東西拿到收銀臺,然後被你罵上幾句就能走了?”
“嗯,”她又點了點頭,“是的。你也可以選擇被我往臉上吐口水,或者是其他形式的侮辱方式。”
“幹嘛要這樣啊?”
“幹嘛要這樣?”她蹙著眉,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一直就是這樣啊。”
“一直就是這樣?”
“對啊。”她語氣堅肯地點頭道。
看來,她來到這裡已有不少時間了。
“那你來到這個世界有多久了啊?”我試著問道。
“二十三年了啊。”
“二十三年?!”我驚得張大了嘴巴。
“怎麼了?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她的面色平淡如水。
“這個遊戲的時限不是隻要一千天嘛?怎麼你可以待這麼久啊?!”
“我們不一樣。我沒有前世的記憶。我是被媽媽生出來的,不是憑空冒出來的。”
看來她也跟食糞女一樣,不是透過「索吻門」來到這個世界的。
“夏雨蝶!你聽到沒有!這特麼到底是什麼情況啊?!”我在心中暗自跟她搭話。
“沒事,先泡上她再說。”夏雨蝶滿不在乎地回應道。
“你買不買東西啊?”女店員苦著臉問我,“不買的話請你離開。”
“買,我買。”
我打量了一圈收銀臺。收銀臺前是個放口香糖的小貨架。
我拿起一盒口香糖,放到了收銀臺上,說道,“就買這個。”
“好。”
她拿起掃碼槍,對著口香糖側邊的條碼按動扳機,口香糖上一道紅光閃過,女店員看向收銀電腦,隨即開口說道:
“就你這副屌絲樣兒,也配吃口香糖?看你長得那個逼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母豬生出來的呢!問尼瑪逼那麼多問題,老子上半天班累的要死,還要回答你這個二貨的腦殘問題!這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神經病,你們怎麼不他媽的都去死呢!老子艹…”
“喂!”我拉著臉厲聲打斷了她的咒罵。“就這麼一小盒口香糖,你咋罵我這麼多句啊?”
滴——
電腦的語音播報聲響起:
支付失敗,請顧客豎起耳朵,重新接受辱罵——
“本來就差兩句了,你打斷我幹嘛啊?”她面帶不悅地對我嘟囔道。
“算了、算了,老子不買了。”我氣呼呼地轉身走出了店門。
“哈哈哈哈哈…!”
夏雨蝶一臉賤笑地在我面前現出了身。
“我就知道你這婆娘沒安好心!”我咬著牙使勁乜了她一眼。
“現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吧。”她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你好個屁!”
“我怎麼不好了?”她抱起胳膊,像個傲嬌的公主,“那麼一小盒口香糖,她就罵了你那麼多句,我給你口香糖的時候,可從來都是白給的。”
我這麼一尋思,好像也是。於是伸出手來,捋了捋她的腦瓜毛兒,誇獎起她:“那你人還怪好的嘞。”
“知道現實的殘酷了吧。”她故作深沉地說道,“跟赤裸裸的現實一對比,我簡直是溫柔似水。”
“你確實是柔情似水。”這一點我不得不承認,“尤其是之前跟你親嘴的時候,那傢伙,你的嘴那可真是柔情似水。”
“有病。”她將臉扭向一旁。
“對了。”我忽然又想起了剛才的反常,“剛才那個女店員說,她是被媽媽生出來的,而不是憑空冒出來的,而且還失去了之前的記憶,這到底是啥情況啊?!”
“這很好理解啊。”夏雨蝶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我們跟他們不是從同一個門洞裡進來的,但是共用同一個遊戲世界。所以無論是要遵守的遊戲規則,還是身體的屬性都會有所不同。”
“啊……?還能這樣啊?”
“當然能啊。”她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說道:
“這個遊戲世界就好比是一個大廣場。有的人在這裡跳廣場舞,有的人在這裡下象棋,還有的人在這裡抽陀螺。”
“…”
“雖然玩的遊戲不同,但是大家都共用同一片場地。”
“哦~”我有所領悟地點了點頭,而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你閨蜜叫什麼來著?”
“我閨蜜?”她面帶不解地思索了片刻,“…你是說…如夢?”
“對。”我面帶愧色地訕笑一聲,解釋道:“我…忘了她叫什麼名字了…”
“靠…”她翻了個無語的白眼,“這才不到一天。你之前還說愛人家呢,現在卻連名字都不記得了。”
我撓了撓頭,說道,“…我想問的是…她在不在這個世界裡啊?”
“不在。”她肯定地搖了搖頭,“她那個遊戲很熱門兒,不需要跟其他遊戲共用世界。”
“哦。”我有些失落地點了點頭。
“快看快看。”夏雨蝶忽然興奮地朝我身後揚了下頭:
“有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