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的一點是,這個糞坑周圍竟沒有惱人的蒼蠅,糞坑裡也沒有噁心的蛆蟲。
片刻之後,她那黏糊糊的腦袋露了出來。她抬起左手抹了抹臉,以使自已眼睛可以睜開。
在看清我之後,她衝我呲著大牙笑了笑,而後從糞坑裡抽出右臂,只見她的右手赫然握著一個沾滿「大醬」的物體。
還沒等我看清那是個什麼東西,她便迫不及待地將那個物體朝我迎面甩來!
我趕忙抱著腦袋蹲下了身子,一些「醬汁」卻由於慣性,被甩到了我的頭髮和手臂上。
出於心裡的膈應,我趕忙站起身來,脫掉自已的古巴領花襯衫,接著用它充當紙巾,擦起了那些粘稠的「醬汁」。
她爬上岸之後,將自已重新變得乾乾淨淨,面帶慍色地朝我嘟噥了句:
“人家請你吃東西,你連伸手接一下都不肯!沒教養!”
“…誰家有教養的閨女…一言不合就往人家身上甩大糞啊…”我怯怯地也嘟囔了一句。
“給!”
這時她已撿起地上的「醬菜」,伸到了我面前。我定睛一看——
我靠!
那赫然竟是一條人類的手臂!
這是一條左臂,且顏色已經棕紅,看上去像是滷了很久的滷肉。
“快拿啊!”她又將這條手臂朝我面前伸了伸。
“…這裡不是不允許殺人的嗎?”我怔怔地盯著面前的手臂,聲音不住地顫抖道,“怎麼你可以殺人?”
“我沒殺人啊。”她的語氣很是淡然,“砍條胳膊而已,這算哪門子殺人?”
“你剛才說要拿我醃醬菜…意思是…你也打算砍掉我的胳膊?”
“不是啊。”她搖了搖頭,“我是想砍你的腳,胳膊我已經吃膩了,腳上的筋多,吃起來也更過癮。”
“……”
“怎麼?你不願意被我砍腳?”她用一種詭譎難測的表情直盯著我,令我頓感後背發涼、頭皮發麻…
“夏雨蝶!你還不快帶我走!你沒聽到嘛!這毒婦想要砍我腳!”我又在心裡苦苦哀求道。
“哎呀,砍只腳而已的嘛,反正在這裡又不犯法。”夏雨蝶依舊在「玩兒火」。
“說話啊!”食糞女猛然歇斯底里地大喝了一聲,“你到底肯不肯讓我砍腳?”
“我…我、我有腳氣!”我趕忙又胡謅了個理由。
“那太好了!”她一臉驚喜的表情,瘋瘋癲癲地嚷道:
“有腳氣的腳被醃做醬菜之後,會產生出一種獨特的風味兒!那種味道是我的最愛!”
“就讓她砍只腳算了,”夏雨蝶竟然開始攛掇起了我:
“你連只腳都不肯為人家犧牲,還怎麼指望人家能為你付出香吻?”
“你就不能給我找個正常的女人嘛?!”
“你在跟誰說話呢?”食糞女一臉疑惑地向我問道。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已竟一時疏忽,將話給說出了聲…
“我那個…我有精神分裂…有時候會自言自語…”我又趕緊胡謅。
“你當我是傻子嗎?”她的眼神變得有些發冷,“我已經對你進行測謊和讀心了,你在騙我!”
“……”
“這裡還有另一個女人正隱著身!”
“…好吧。”眼看事情敗露,我只得承認,“…這裡確實還有別人。”
“說吧,你們合夥來耍我到底有什麼目的!”她的語氣變得很生冷。
“…你不是會讀心嗎…難道你不知道?”我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話。
“我要聽你自已承認!”她顯然已經對我失去好感,因為她竟啃起了那條原本打算送給我的胳膊。
“我是來索吻的。”自知已經失去機會的我,選擇如實交代。
“索吻?”她眉頭一皺,問了句:“你是個什麼變態?”
“啊?變態?”我有些吃癟,小聲嘀咕了句:“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正常?”她舔了舔嘴邊的大糞,“你過來找我索吻,你覺得這很正常?”
我看了她嘴邊的大糞,心想,找她索吻確實不正常,但是索吻卻很正常啊,於是我說道:
“怎麼不正常了?這個遊戲不就靠索吻才能過關的嗎?”
“哦~”她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原來你的遊戲任務是索吻啊~”
“什麼意思?”聽到她這句話的我,心裡頓時大吃一驚,“難道你的遊戲任務不是索吻?”
“不是啊,”她搖了搖腦袋,“我的遊戲任務是研發美食。”
“啊?”我一臉懵地瞪大了雙眼,“我們進來的那個門洞不是叫「索吻門」嗎?怎麼你不用索吻?”
“我又不是跟你從一個門裡進來的。”她撇著嘴說道。
“你好。”
還沒等我接著再問,夏雨蝶竟也現出了身,她帶著一絲禮貌的笑意,對食糞女打了個招呼。
“你也好。”
食糞女回應的同時,將「醬菜」移至左手,隨即將空出來的右手,在自已雪白的肚皮上蹭了蹭,而後伸到了夏雨蝶的面前,想要跟她握手。
夏雨蝶瞥了一眼對方髒兮兮的手,不由得抽動喉嚨,嚥了下口水,“不必了。”夏雨蝶搖了搖頭。
“哦。”夏雨蝶的失禮,令她臉上再次浮現出一絲不悅,她扭頭對我說道:
“原本還計劃給你介紹索吻物件的,可她不給我面子。所以算了,你倆快滾吧。”
“介紹索吻物件?”
她的話像是一針強心劑,霎時之間,便令我又恢復了精神頭兒。
我邁步上前,雙手緊握住她的右手,又是揉又是搓,趕忙追問道:
“什麼物件?”
“你是不是想找沒有法力的單身姑娘?”她冷眼問道。
“是!”我賣力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一個地方,在那裡沒有法力的美女多的是。”
“在什麼地方?!”我表情殷切得就像是狂搖尾巴,等待開飯的小狗子。
她將那條手臂舉到我的面前,提了個要求:“只要你肯咬上一口這條「醬菜」,我就告訴你。”
“…啊?”我難為情地再次打量起這條棕紅色的手臂,“能不能換個條件啊?”
“可以啊!”她邁著大步來到坑邊,蹲下身子,用右手抓了一把大糞,說道:
“把它吃了,我就告訴你。”
“算了。”我撇著嘴對夏雨蝶說道,“我們走…”
啪——!
我嘴裡的「吧」字還沒出口,食糞女一個巴掌便拍到了我的嘴上。
一坨稀爛的「糊糊」霎時之間湧入了我的口腔,當我下意識地想往出啐時,自已的味蕾卻竟被這坨糊糊的滋味給挑逗了…
唔!
真是世間罕有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