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太子書房。
太監小順子端著一杯酒放到陸宴修前面,“殿下,您要的酒。”
陸宴修一臉疑惑的看著他,“本宮什麼時候……”突然想到什麼,他及時轉了個彎道:“哦,給我吧!”
陸宴修端起一口喝到嘴裡,又把目光放到桌子上的情詩上面,臉色有點不自然,忍不住懷疑道:“這信梨兒會看嗎?”
毫不在意自已剛剛喝了一杯毒酒。
說罷,還是把信裝了起來放在胸口的衣服裡。
站起身走了一步,突然捂住胸口吐出一口鮮血,小順子連忙扶住他,“殿下,你怎麼了?”
陸宴修揪著他的衣服,一口鮮血噴在他臉上,“本宮是不是要死了?”
小順子伸手抹掉臉上的血,安慰他,“殿下不會有事的。”
陸宴修撩起眼皮瞅他,“狗奴才,還不趕快叫御醫?”
小順子扶著他躺在床上,臉上快哭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殿下忍著點,會很疼,疼過之後就好了。”
陸宴修一句話都說出來,臉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就此死去。
片刻之後,殿外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聽聞殿下身體不適,老臣特請葉太醫過來為殿下診治。”
裴慎說完直接推開殿門,身後跟著幾個氣勢洶洶的侍衛,陸宴修忍著蝕骨的疼痛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此刻看起來很狼狽,頭髮已被冷汗浸溼,緊緊黏在頭皮上,對著裴慎道:“那便有勞裴國公了。”
伸出手腕,葉太醫捏住陸宴修的脈搏看了半天,轉身看了裴慎一眼後對著陸宴修道:“殿下中了毒,不過恕臣學藝不精,無法為殿下解毒。”
陸宴修抬了抬手,“無礙,自孃胎裡帶的,本宮已經習慣了。”
裴慎又表了一番衷心,“殿下放心,臣定會尋遍天下名醫救回殿下。”
知道裴慎在虛情假意,陸宴修不甚在意,淡淡笑了笑,“那便謝過裴國公了,不過本宮不一定能等到那天了。”
兩人之間暗流湧動,讓殿裡的人大氣不敢喘一下。
好在裴慎得到了自已想要的結果,沒一會就帶著人走了,關上殿門後,陸宴修才開始大罵,“老東西,早晚讓他生不如死。”
小順子連忙替他擦掉流出來的血,“我的殿下哦,你快別罵了,這血在吐下去還是會死的,”
陸宴修才不在意,抓住他的手道:“扶本宮起來。”
小順子連哭都忘了,忍不住問他,“殿下想做什麼直接告訴奴才就行了,你還是躺著吧。”
陸宴修白了他一眼道:“送情詩這種事只有自已去才能顯得出我的真心,你可不行。”
小順子直接噎住,都成這樣了還想著討江大小姐的歡心。
自打殿下對江大小姐一見鍾情後,總是在身後默默地看著江大小姐,如果不是江大小姐和衛將軍退了婚,自已殿下這個心意估計得帶到棺材裡去。
不敢違揹他的命令,小順子讓暗衛把人送到太傅府後門的牆角下,然後直接拱起背蹲在地上。
陸宴修熟練的爬上牆,正好又和想要翻牆出去的江棠對上眼。
偏偏這時候,喉嚨一陣腥甜,陸宴修一口血噴了出來,江棠往後一跳躲開了迎面而來的鮮血。
江棠震驚的看著他,“殿下怎麼了?”
陸宴修淡定的伸出手擦了擦,笑道:“沒事,就是中了毒,你不必緊張,這個不傳染。”
江棠“……”
這麼冷靜的嗎?
江棠深深的看了他一會,鼓起勇氣問道:“殿下不怕嗎?會不會死啊?”
陸宴修陷入沉思,摸了摸腦袋,不確定的回答,“應該不會吧!我以前中毒後都沒事,這次應該也不會,就是有點疼。”
陸宴修毫不在意,以前經常中毒,但是最後總會安然無恙,這次想必也會的,背後之人不會讓他死的。
江棠聞言渾身一震,這太子殿下這麼不在意自已的生死嗎?
“你幫我看看這樣寫行不行?梨兒會不會感動?”想起正事,陸宴修坦然的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到江棠面前。
突然從遠處傳來聲音,江棠慌亂道:“殿下,有人過來了,咱們先躲一躲。”
說完扶著他往自已的院子走去,青雪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江棠警告她,“你敢告訴他我就死給你看。”
青雪“……”
這個威脅根本嚇不到她。
扶著他放到院子裡面。
陸宴修又吐了兩次血,他穿的衣服也被血弄髒了,臉上血色全無,脆弱好像快要死去一樣。
江棠顫聲道:“殿下……您別嚇我。”
要是他死在自已院子裡,那可怎麼辦?
陸宴修勾了勾唇,毫不在意,催促她看信,“你幫本宮看看行不行?如果可以,麻煩你幫本宮送給她吧!”
江棠心跳如鼓,不敢想象要是他死在這裡會給太傅府帶來什麼災難。
她半天沒動,陸宴修催促她,“快看啊!愣著幹什麼?”
江棠嘴角抽了抽,好像突然就明白為什麼陸遇之會設計江梨嫁給陸宴修了,就這戀愛腦,還怕不能融化江梨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堂堂太子滿心滿眼都是江梨,甚至痛成這樣也要過來送信,江棠都替江梨感動到了。
這會早就忘了陸遇之不讓她和陸宴修見面的事了。
再說了,陸宴修就是無用了點,又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江棠聖母之心又犯了不忍這個痴情種死去。
她一臉認真的問道:“殿下,你相信光嗎?”
陸宴修蹙著眉,一臉疑惑,“什麼光?你在說什麼?”
江棠笑了兩聲,“……就是聖母之光。”
江棠說完走到內室,拿起茶盞倒了一杯水,咬破手指滴了幾滴血進去,想了想怕劑量不夠又多擠了幾滴。
端著茶走了出去,“殿下,口渴了吧,來喝口茶。”
陸宴修確實有點口渴,接過就要往嘴裡灌,卻聞到一陣腥味,及時停住,“這茶怎麼有股腥味?”
江棠眨了眨眼,“哦,可能是昨天的,沒事,你喝吧,死不了人。”
陸宴修“……”
這人是不是沒把他放在眼裡,餿的茶也敢給他喝?
想想還是一口氣喝到嘴裡,反正整個大秦的人都沒把他放在眼裡,他早就習慣了。
江棠見他喝完,鬆了口氣。
撿起地上的信看了起來,越看越無語,什麼相思情,什麼願卿好,情詩過於委婉,她這種直女是覺得不喜歡的。
陸宴修的心提了起來,忍不住問她,“是本宮寫的不對嗎?”
江棠搖了搖頭,“好是好,就是過於含蓄了,這樣,我說,殿下寫,保證讓江梨看了心砰砰跳。”
江棠讓青雪準備了筆墨,就在冰涼的地面上寫了起來,什麼一見梨兒誤終生,此生只娶你一人,發誓保證信手捏來,怎麼煽情怎麼來,滿滿當當寫了兩大篇紙。
寫完後,陸宴修看著看著自已先紅了臉,“梨兒看到會不會說我輕浮?”
江棠笑了笑,開始給他洗腦,“不會,你現在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顆真心,當然要表達出來,再說了,自已什麼處境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