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功宴在一所酒店舉行,在場的眾人哪個沒有私車,大家成群結隊的出門,一路說笑,彷彿剛才的事根本沒發生。
林有棠淹沒在人群裡,小心翼翼地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頭一次直面這樣虛偽的場景,和他以前的環境截然不同,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在這一刻,自已和這裡格格不入的感覺達到了頂峰。
他就像是一隻誤闖叢林的家禽,周圍全是頂級捕獵者。
身邊的舍友低調沉默,似乎早已見怪不怪。
他的聲音很小,僅兩人能聽見的程度,“你不覺得他們這樣很怪嗎?”
應知許拿著手機在編輯著什麼,像是在和人交流中。
聞言他將簡訊發了出去,在他耳邊給出簡短的回答:“暫時與我們無關。”
林有棠縮了縮脖子,離應知許遠了些。
仔細一想,確實與他們無關。
身為旁觀者的他被應知許一句話點醒。
他一開始的目的,不就是近距離觀察餘佳音這個人?她做了什麼都與身為旁觀者的自已無關。
至於葉臻?
這人自已都沒有跳出來反抗,他又何必替人忿忿不平?
放下助人情節,繼續著自已的暗中觀察。
應知許悄悄勾唇,低頭繼續處理事情。
一行人很快來到酒店。
神奇的是,他和應知許並未被攔下。
應知許好像給酒店的人看了個什麼東西,他們走在末尾,門僮很輕易就將他們放了進去。
經過了方才的演出以及突發情況,眾人早已疲憊不堪,大家都是強撐一口氣,憑藉多年修養來參加慶功宴。
一時之間,竟沒人將注意力放在這兩個陌生面孔身上,最多以為這兩人是什麼後勤人員。
林有棠看著這一幕,慢慢品味到應知許那種萬事不愁的態度。
許多時候,也許並不是群眾的眼睛雪亮,而是當事人自已亂了陣腳,被人抓住把柄。
就像餘佳音一樣。
這個比喻雖不恰當,但餘佳音確確實實有恃無恐,一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打消了大部分不知內情人士的疑惑。
林有棠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回憶起從前自已被大人們逼問父母為什麼不要他的經歷,他忽然對這個問題有了答案。
他是沒人要,但他不會到處揭人短,彷彿自已家沒有腌臢事一樣。
如果有機會回去,他會對所有問過他這個問題的人回敬一句:“關你屁事。”
距離酒店不遠的獨棟豪宅裡,話劇社總編惴惴不安的放下電話。
此時的他正在趕來的路上。
按理說慶典期間的一切事宜他都會全程把控,可奈何他最近莫名的靈感爆棚,特意回家閉關創作。
等他收到話劇演崩了的訊息時,他覺得天都塌了。
一路上他回憶著電話那頭,給他情報的人的話。
“餘家不好惹,要不然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他想,怎麼可能算了呢?
腦內模擬著可能會出現的爭執,對方的狡辯,他想好所有的應對之策。
就在他出現在酒店的前一秒,餘佳音還在與人交流品酒。
石滿突兀的介入交談的正高興的兩人,他的語氣溫和,哄著餘佳音道:“小魚你喝太多酒,我們回去休息吧。”
沒人敢叫她小魚,除了石滿。
酒杯被石滿拿走,此時的她微醺的看著對方。
一個石滿兩個大,她自覺語氣不善,開口卻像是在撒嬌:“臭石頭,不許叫我小名。”
石滿笑了,拉著餘佳音的手,稍微用點力就把餘佳音拉走。
走前沒看與餘佳音喝酒的那位男生一眼。
就在兩人離開宴會廳的同時,總編出現了。
在廳內巡視一圈後,發現餘佳音早不知所蹤。
在問遍所有社員後,得知是石滿將人帶走,嘆了口氣,他還能怎麼辦?
又是這樣。
自認倒黴,他決定事後找學生會談談。
此時的應家實驗室裡,林有棠那臺手機被拆的七零八落,各個模組整齊的擺放在一張巨大的玻璃桌上。
實驗室裡人來人往,大家小心避讓著這張玻璃桌,大家認真做著各自的研究,經過多日的探索,他們終於模擬出它的電路來。
再過幾天,他們就能為它趕製出第一個充電器。
另一邊,林有棠被滿屋美食迷暈了眼。徜徉在美食的海洋裡,他又不小心吃多了。
吃著吃著就忘記觀察餘佳音的林有棠,在肚子圓圓,再也裝不下東西的時候,被應知許及時帶走。
“怎麼這麼能吃?你是豬的轉世嗎?”應知許很擔心他的身體。
但林有棠想了想他剛剛吃的東西,安慰道:“都是高蛋白,很快就消化了。”
不再試圖勸說,應知許想著找個週末拉他去醫院查一查。
說起來,林有棠自動來到這個世界,還未去過學校以外的地方。
在應知許的要求下,兩人決定出門逛逛,買點日用品。
酒店和商場相鄰,兩人沒有走遠,下了電梯,穿過一條馬路,對面就是高檔的商場。
電梯裡,他問起了石滿,石滿給他的感覺很怪。
“為什麼餘佳音的護花使者看起來這麼傻?大好男兒就非得做舔狗嗎?”
應知許聽不懂“舔狗”是什麼意思,但他沒有反駁,只是提醒般的說了句:“有些人看起來傻,實際上是大智若愚。”
林有棠點頭,“對,我就是這樣。”
應知許:……
好一個話題終結者。
應知許嘆的氣多了,差不多快適應林有棠這種時不時沙雕的發言。
真是個讓人永遠也猜不到下一句會說什麼的智障。
看著商場外圍一圈看不懂的英文品牌,林有棠眨了眨眼,疑惑地問:“咱們不是去買日用品嗎?這種地方有日用品嗎?”
應知許也不知道,他的東西一向由人送到學校,應家產業幾乎涉及所有領域。但他肯定地說:“有。”
兩人一腳踏入商場。
商場有賣黃金珠寶,也有衣服鞋子,找了一圈,兩人都沒找到想要的東西。
林有棠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應知許,看的他難得不好意思地轉過頭,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就在兩人準備鎩羽而歸時,斜前方的金店內,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