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地界。信王府。
“恭喜王爺,蠻軍突破景州防線,大夏皇宮中的皇帝、國師久無動靜,蘇太傅重傷垂危……這是王爺的福氣!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一個文士打扮的白衣男子,躬身行禮。
“太子,還在東海,率領威海軍討伐海族,一時半會也趕不回來,還有其他幾位有實權的皇族親王,封地都距離京師極遠,比不上王爺,正好身處幽州,京城也不過一州之距,只消打著‘入京勤王’的名號,率麾下諸軍,直取京師,拿了大義名分,就能夠號令天下……嘿嘿,再等到其他皇子趕回來事,就大事已成,王爺你就是當朝天子,任誰也撼動不了您的天子威嚴。”
“這麼做,有些不好吧?”
信王佯裝的有些猶豫。
“皇族爭鬥,哪有什麼好不好,您一旦佔據皇城,就能夠挾天子以令諸侯,嚴令各方人馬阻攔蠻族大軍,讓其他幾位皇子,還有各地勤王軍率眾擊退蠻族,若他們不肯聽令,那就是有不軌之心,正好可以設法處置。”
這幕僚出了條計謀。
“此計無他,就是一個快字,兵貴神速……我們搶先一步,就是能夠佔盡先機!”
信王略顯沉默,片刻之後,他的口中吐出一個字。
“好!”
這位看上去三、四十歲的王爺忍不住長嘆一聲,語氣中透著萬分的不情願。
“此番舉動,不是為了我個人的私利,而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我大夏朝的江山社稷,哪怕日後擔負世間罵名,我也只能兵行險招了!”
……
皇城之外的巨大廣場上,幾乎可以容納數千人。
這裡本是歷代大夏皇帝檢閱大軍的地點,從前幾日開始,這裡就駐紮著一隊隊計程車兵,都身穿鎧甲,清一色的是武道三境“長息境”的健卒,身強體壯。
其中有一些領隊,居然是四境凝真境的高手。
武道七層浮屠,淬體、氣動、長息、凝真、入幽、通玄乃至宗師這七層境界,每跨越一層,都如同攀登一座高山,艱難萬分。
事實上,武道三境“長息境”,放到武林之中也是一方好手。
世間,凡是能夠武道修煉到這個層次的,已經是二三流的江湖人物。
武林中人,一旦突破長息境後,丹田之中,真氣充沛,吐納運功,奔跑起來快過駿馬,全身筋骨結實,徒手可以搏殺野獸。
至於攀登到武道浮屠第四境的人,在江湖上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一些小門小派,也能夠混出頭來,甚至有些式微的宗派,可能都找不出第四境凝真境的高手。
朝廷的這支大軍裡,這樣的人物至少有百人左右。
算上那些第三境計程車卒,足足有上千人,氣勢騰騰,這是三大營中飛鷹和天獅營中的精銳,也是彰顯朝廷實力的一股軍勢。
掌控皇權,朝廷就是天下最大的宗派,要資源有資源,要人力有人力,培養出先天宗師或許不容易,壯大一支由武道高手組成的軍隊,絕非什麼難事。
此時此刻,這群人面色緊張,各個手持強弓勁弩,長槍長矛,對準了大夏皇宮的正門,如臨大敵。
只是那城牆大門在內,並沒有出現敵人的影子,也看不到大夏皇宮內部的狀況,事實上,從兩天前起,整個皇宮都被一道清光氣流罩住,嚴絲合縫,連一點縫隙也沒有,如同一個巨罩光膜,封鎖了宮廷內外。
靠近一些就會發現,籠罩大夏皇宮的清氣光膜,如同一團虛浮不定的水波。有好事之徒靠近後,伸手去觸碰,會發現這道水波如同凝膠一般,擁有彈性。伸手觸碰,就會有一種回彈的韌性。
然而,對“飛鷹”和“天獅”兩大營而言,這奇異的清色氣流化成的巨大光罩,就是一道天塹鴻溝,根本跨不過去。
大夏當今皇帝,九五至尊,連帶國師皇甫敬亭,還有諸多皇子,後宮的貴人們,都被困在了皇宮內院裡,這也使得朝廷的文武百官陷入了慌亂。
“踏奶奶的,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飛鷹營統將張搏咒罵了幾聲,盯著這個清色氣流凝聚光罩,嘀咕了起來:“這幾天,兄弟們用了各種辦法,用真氣轟擊,擂木撞上去,還有刀砍劍劈,用投石器拋石頭砸上去,都沒有半點反應,連硝藥火信堆柴點燃,也炸不動這見鬼的玩意?皇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就不是我們應該知道的,”張搏的好友,也是他的副將肖千絕搖了搖頭。
“統領,想這些也沒有用,按之前的計劃行事吧!”
他猛地揮了揮手,後面的數十個健卒軍士,推著十幾輛巨大的鐵車上前。那鐵車之上裝載的是一尊火炮。
這是大夏朝一統中原,橫掃四方的軍中利器,名為神機大炮。這種大炮威力極大,銅牆鐵壁都能夠打穿,梁國的都城被一輪狂轟,防線就千瘡百孔,被後續的大軍攻破。
這種火炮,一炮轟出去,就算是後天圓滿的高手,真氣不濟下,也會被炸死。
就算勉強用真氣抵擋,也會被震的五腑受創,在戰場上,簡直是不可抵擋的威力。
“開炮!”
肖千絕一聲呼喝,引信被點起,伴隨著巨炮轟鳴。
砰砰砰砰砰!
一發接著一發炮彈在火藥的噴射下,炸向遠處的城門,十八顆開花彈飛到半空,轟的一聲,撞在如水一般的清光上,猛烈爆炸。
本來,這種力量可以把整個城牆轟的粉碎,可是面對這一團清光,卻依舊紋絲不動,只是清光表面上泛起一圈圈波紋。
“該死!真的沒用嗎?”
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是張搏,還是肖千絕心底都有些無奈。
“稟報統領!”
突然,就在這時,一個飛鷹軍的軍士半跪下來。
“城外忽然來了一支萬人大軍,全是騎兵,打著的旗幟非常陌生,上面繪有飛翼兇獸,軍勢兇悍,疑是蠻族大軍!”
“蠻族大軍,這怎麼可能!”
張搏那雙眼珠瞪的好似銅鈴一樣大,一張臉上顯現出難以置信的目光,他也知道最近的軍情,聽說了蠻族突破了景州,可是大夏還有齊、雲二州,這兩州之地的守軍再無能,也不會這麼快就突破防線,殺到京師腹地來。
“不對!”
肖千絕面色一變,厲聲道:“你不是我飛鷹軍的軍士,你是何人?”
他大聲喝斥,也就在這時,這軍士戴著的頭盔下,陰沉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唰!
他的右手一動,青鋼短匕不知從何處彈出,快如閃電一樣刺向張搏的小腹,這匕首藍汪汪的,刀刃上明顯塗抹了劇毒。
張搏眼疾手快,不等短匕刺過來,反手就是一掌劈出。
他是第五境的武者,入幽境的內息高手,修為堪稱陰陽即濟,剛柔合一,真氣勃發之下,即有開碑裂石之力,也有柔如繞指鋼的陰柔、堅韌。
掌心吞吐氣勁,“篷”的一聲,就把這個偷襲的刺客打的腦漿爆散,整個人飛了出去。
只是這刺客也硬氣,臨死前手一揚,白光一閃,匕首投擲出來。
嗖!
這擲匕手法,神乎其神,直奔張搏的面門,他見到這一幕,也不躲不閃,口鼻張開吹出一道氣流。
“吒!”
一個字,一條白線從口鼻中衝了出來,令人頭皮發麻的脆響聲中,這短匕就被吹出的氣流震得粉碎。
“蠢貨,竟然敢來偷襲我!”
張搏冷笑一聲。
“這個刺客實力不弱,只是對統領你的修為判斷有誤。”
肖千絕也鬆了一口氣,忽然之間,一聲馬蹄聲響起,幾匹駿馬賓士下來。
“稟告張將軍,城外有一支大軍臨近,看其旗幟,應當是信王趕來支援的隊伍。”
這幾人都是熟識的面孔,張搏和肖千絕面面相覷。
“信王為什麼會來這裡?太傅已經寫信傳至太子那邊,而且又嚴令各地不得擅自起兵跨過天武關?”
兩人都知道形勢不妙,立刻率領大軍趕赴外城的正門。
……
奔赴到京師正門的城牆上,張搏和肖千絕面色立刻大變,只見不遠處,能夠看到一支大軍盤踞在城外,各種旆旗、兵馬由遠處蜿蜒而至,浩浩蕩蕩,如同一條長河,這是支數量龐大的軍勢。
“這……這是信王的人馬嗎?”張搏的目光掃過這支隊伍旗幟上的信字,深吸一口氣:“信王這是想要做什麼?”
與此同時,對方軍陣之中,一名白袍小將騎馬衝了出來,在距離大夏京師城牆不到百米的地方停下,大聲喝道:“守城的軍士上下聽令,信親王攜四萬勤王大軍,千里奔襲,援馳京城,還不速速開啟城門,迎接王師駕到!”
聽到他的這番話,守城的一眾士卒都騷亂了起來,絕大多數人也不是傻子,更是臉色發白,挽在手中的弓,也被捏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信王……這是要造反啊!”
肖千絕小聲地嘀咕一句。
“那我們怎麼辦?”
張搏也傻了眼,他還注意到了,大軍還攜帶著攻城用的火炮和投石車,這明顯是奔著攻破京師來的。
“……要是真的放信王進來,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可是,要是不讓這夥人進來,他們十有八九會選擇正面攻城,自已現在的這點人手,又要如何抵擋這四萬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