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帳外。
一小麥膚色女子，姿容姣好，身材高挑，肌肉線條明顯。
身穿皮草短衣，眉眼間帶著一股剛毅。
女子名為完顏塔娜，是可汗最小的孫女。
亦是完顏洪溫的妹妹。
塔娜的意思，指代月亮。
聽聞帳內笑聲迸發，又見大乾使者慌亂而逃，塔娜皺著眉頭走入大帳。
“我哥哥洪溫死在玄武關，你們大臣還在發笑？莫非忘了我們大金和大乾南人的血仇大恨了？”
“五十萬鷹師一戰潰散，作為草原的後裔，你們應該感到恥辱！”
她語氣極為不滿。
認為自己爺爺養這麼一群首領大臣，都是群酒囊飯袋。
只會浪費金國的資源。
草原大國，就該將資源投入在培養騎兵上！
以騎兵起家，就當發揚優勢！
草原騎兵席捲中原，也未必不可！
面對完顏塔娜的質問，眾大臣低眉順眼，頓時噤聲。
他們深知完顏塔娜的厲害。
身為女將，性子堅韌不說，手段也夠狠厲。
若不是一身美貌皮囊，外人還以為是一位鐵骨錚錚的草原漢子。
“哼。”
“無用的廢物。”
見群臣當了啞巴，完顏塔娜不掩厭惡地鄙視道。
“夠了。”
“完顏塔娜，你不在東邊守城，來大帳何事？”
可汗適時開口。
對於自己最小的孫女，他很是頭疼。
一方面希望她能在戰場上得到鍛鍊，另一方面又極為寵愛她。
兩者矛盾，可汗乾脆將其派到東邊一座富饒之城，溫養其身。
哪知完顏塔娜不忍寂寞，平日也總在練兵統戰，竟還讓她攻下幾座小城。
因此，可汗也是為其頗感驕傲的。
“可汗，我聽聞哥哥洪溫被南人江策殺死，頭顱都被割下。”
“死狀之悽慘，我不能忍！”
“請求可汗許我十萬騎兵，我南下玄武關，將江策人頭斬下，為兄復仇！”
完顏塔娜單膝跪地，懇切地乞求道！
“絕不可能！”
可汗一拍座椅扶手。
眉頭狠皺！
他對女子打很有牴觸。
其要為兄報仇，精神可嘉。
但敵軍是坐擁幾十萬大軍的江策，連下幾城，有了氣候。
遠非完顏塔娜能敵。
他可不想損失了一位孫子，還損失一位孫女。
不然，他完顏家血脈早晚被江策一人斷絕！
“可汗？為何不可？”
“殺兄之仇，我為妹者若不能報，如何安睡？”
說著，完顏塔娜雙眼便流下淚來。
面容卻依然堅毅！
“不準便是不準！”
“洪溫之仇，自有洪盛報，無需你操心！”
“你一女人家，學得騎馬便是好事，何必上戰場操勞！”
“來人！給我看住完顏塔娜，莫讓她跑了！”
可汗斬釘截鐵，言辭俱厲道！
完顏塔娜聞言，滿臉委屈。
又知可汗性子，只好告別離開大帳。
她在外帳中等了許久。
直至滿天星辰高掛，見外帳無人值守。
方才披星掛月，騎著一匹快馬偷偷往玄武關奔去。
可汗得知，氣得無可奈何。
······
玄武關前。
黃沙荒漠。
五十萬人馬，似一道蜿蜒長蛇。
狼師浩蕩南下。
聽得斥候報來訊息，前方便是玄武關後，他止住大軍前進腳步。
“此地便是鷹師覆滅地......”
完顏洪盛下馬。
過了些日子，被血侵染的黃沙只剩了些痕跡。
依著這些血跡，還能找到鷹師將士的屍骨與盔甲。
他命人蒐集好這些盔甲，將鷹師將士的屍骨整齊擺好。
完顏洪盛細細觀摩這些盔甲的破損之處，陷入沉思。
鷹師士兵的甲冑受損嚴重，但破損面積不大。
屍體肋骨卻斷裂粉碎，像是受了極大的衝擊力。
幾乎大部分死亡的鷹師士兵都是如此。
“江策此子，雖年紀不大，但善用重騎。”
“洪溫死在他手裡，著實不冤。”
“只可惜，遇上了我。”
完顏洪盛雙眼微眯，思量片刻。
便從甲冑的破損程度與屍體傷口相結合，判斷出鷹師大部隊是死於重騎的衝擊。
他擅長分析戰場。
從戰場的細枝末節，觀察出敵軍優劣之處。
如江策便是善用重騎。
重騎衝殺力極強，但行動不算靈活。
若想與之拼殺，自己亦能組建一支重騎。
比之江策，只強不弱。
畢竟，金人身材佔優，戰馬也壯。
對騎術馬戰，更是擅長。
且江策如此年紀，打了勝仗定會心驕氣傲。
自己以重騎勾引，其一定會以重騎相沖。
屆時，江策便落入了自己的圈套。
想罷，完顏洪盛命人收集了鷹師重騎甲冑。
能用的全部用上。
又從五十萬狼軍中，選出身材高大的精銳士卒，與肌肉強壯的戰馬。
組建了一支十萬人的重騎兵。
為重騎配好重甲鈍器，裝上長弓。
便是一支駭人聽聞的重甲騎兵。
他親自帶領這支重騎，此刻在玄武關前演兵，喊聲震天！
論統兵本事，十個完顏洪溫拍馬不及他！
論士卒戰力，鷹師不配給他提鞋！
從這十萬重騎透出的，如雷暴烏雲般厚重的壓迫感，便能窺見分毫。
“洪盛兄長！”
一匹快馬疾馳！
馬上女子風塵僕僕，來到狼軍排頭，見到完顏洪盛，喜不自禁！
“咦？”
“你怎麼來了？”
完顏洪盛定睛一看，她隻身一人前來，滿臉風沙。
憑藉他的聰明才智，一瞬間便猜出是因為洪溫報仇之事，與可汗鬧了彆扭。
此時偷偷跑出。
對此，完顏洪盛倒不太在意。
“既然來了，那便暫時編入狼軍，為我副將。”
塔娜點頭稱是。
見著剛組建的十萬重騎，雙眼發亮！
“好馬好兵！”
“此重騎一出，江策定然難逃一死！”
完顏洪盛得意一笑，
“江策算得了什麼？”
“他父大乾鎮國公，與我大金纏鬥十幾年，堪稱大乾第一猛將。”
“連江南天都未能打出玄武關，區區江策，更是如此！”
笑罷，完顏洪盛神色變冷，
“同我大金作對，屠了洪溫與鷹師，江策勢必要付出血的代價。”
“我狼軍這批重騎，踏平江策兵馬後，再調頭直取玄武關！”
“將江策那具屍體，掛在關頭曬他三年！”
“叫他死不瞑目！”
完顏洪盛的決心，前所未有的大！
對於這場戰鬥，他看似狂妄，實則比以往都要更為謹慎！
這場仗，只能勝，不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