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上過戰場,拼過命,安頓下來後,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女人。
可村子裡的人都排斥他們,不願結親。
那怎麼辦呢?
殺掉所有男人,女人不就有了嗎?
月色蒙上一層血霧,村民的反抗對他們來說不值一提。
那晚,整個村子被血洗了一樣,連尚在襁褓的孩子都不放過,有婦人不願屈服,隨夫自盡。
最終祖上用一把火掩埋了所有罪行。
他們矇住女子的雙眼,堵住女子的耳朵,在女子最無助的時候說:村子遭遇強盜,他們英勇戰之,可惜晚到一步,村裡凡男丁盡絕。
不信者皆瘋癲,年長一些的女子都淪為他們共同的生育工具。
年幼一些的則是被圈在一起,由他們灌輸以男子為天的言論,不允許女子隨意外出,美其名曰保護她們。
就這樣這些罪孽隨著血脈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只是殷村再也不是曾經的殷村。
剛開始他們為了子嗣興旺,女子生產,男女一視同仁皆留。
可後來越來越變了味道,男子即為天,那女子就要低到塵埃裡。
久而久之不管男女都認定:生男丁喜,生女則恥。
有婦人生產時備一桶水在內,生出女孩就溺斃,生出男孩就為他洗塵。
村裡又變成了剛開始的局面。
怎麼辦呢?
自然還是老辦法,他們去別的村子裡買,搶,騙,女子不從就打,逃跑就折斷腿。
他們依然不會反省為何會到這種地步。
直到殷旭出生前不久,村裡被搶進來一個少女。
那個少女還未及笄,卻生的實在漂亮,也不跑不鬧,村裡的男人見到都移不開眼睛,常常為她打起來。
打的越厲害她就越開心,男子越是被迷的團團轉,村裡的其他女人也就少受點打罵。
時間長了村裡人也就放鬆警惕了,以為女孩接納了他們。
可有一天女孩逃跑了,還帶著村裡的其他受辱的女人。
逃跑的路上,一個女子哭著說她不能讓她的孩子呆在這個魔窟裡。
女孩心軟了,她讓其他人先逃,她來接應女子,可沒想到的是女子回去後就被丈夫發現。
在殷村,女子出門是大錯,這猶如一滴水濺進沸騰的油鍋裡。
男女體力懸殊,所有人都被抓了回來,包括女孩。
這些被抓回來的女人都被毒打了一通然後關進地窖,不見天日。
而女孩沒有被打,但她的所做所為相當於把男子的臉面踩在腳下,這是他們最不能接受的。
女孩的遭遇就像最初的小枝,被折斷雙腿,淪為他們的禁臠。
沒多久這些女人就接連死去,包括女孩。
男人們只好再想其他辦法,可這時他們才發現,他們再也走不出村子了。
雖然隱隱有對未來的恐懼,但他們怎麼會承認自已的錯誤呢?好在見到幾個不信邪出村的人慘死後,收斂了許多。
到殷旭這一輩,村子裡只有幾個女子,女子稀少就顯得珍貴,所以她們處境好了很多。
大多數男子都沒能成家,殷旭憑藉勤勞踏實的優良品格十分幸運得了一位妻子,他也格外珍惜。
可惜報應並沒有終止。
繼孩子夭折,殷村剩餘的女子也因各種原因死去。
村子徹底斷了生機。
他們整日勞作也只是不敢面對往後餘生不敢回望前半生罪孽,麻痺自已而已。
殷旭能成為村長不是巧合,而是他從小吃百家飯長大,內心良善,遭受重創卻能坦然面對,是個心性堅韌之輩,可以承受,也可以承擔這個秘密。
前村長吐出秘密之後如釋重負,安詳去世,眾人對殷旭有恩,殷旭得報。
但是他的良善讓他無法面對自已罪惡的血脈。
當上村長後,他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鬢邊的銀絲也多了幾縷。
此刻,他把他知道的都說了出來,壓在心裡的石頭輕了許多。
能救則救,不能救也無妨,他看開了。
鶴玉安聽完面上已是一片寒冰。
為民除害是修士的職責,可這到底誰是害?
他聲音冰冷,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你所說若是為真,那必然有些許隱瞞。”如果只是這樣,那村民不會被禁錮在此。
“可…可我已把我知道的都說與道長了,我發誓句句皆實!”殷旭滿是皺紋的臉上十分不解,這件事壓在他心裡十幾年,他不可能有遺漏。
除非前任村長未曾告訴他。
鶴玉安雙手攏在一起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他察覺到村裡有動靜,就在那無人居住的地方。
殷旭錯愕的看著道長突然從眼前消失,他沒看錯,真的是神仙!
村子不大,一息之間就到了,房屋由青磚蓋成,門口有牌匾,比村裡的房子都氣派些。
這應該就是殷家祠堂了。
裡面有人灑掃過的痕跡,不過有一段時間沒來了,供桌上有一層薄薄的灰塵。
雖然這裡看著沒什麼異常,但鶴玉安心中總是不安,這在他給雲嬌嬌傳音後達到了頂峰。
雲嬌嬌沒回他,他回到村長的院子,雲嬌嬌的氣息和安溯的氣息都不在了。
這下他不顧什麼打草驚蛇了,閉上雙眼,神識遍佈整個村落,依然除了殷家祠堂,沒有其他異處。
他來到祠堂,手中結印,佈下小驅邪陣,陣法光芒亮起,這個陣法可以使邪祟現身。
鶴玉安睜開眼睛,這裡是…星辰峰?
一名嬌俏的貌美少女走過來,直接抱住他的胳膊撒嬌,他皺著眉退開幾丈遠。
正要離開,少女帶著哭腔喚了他一聲,鶴玉安瞳孔一縮。
少女妖冶的桃花眼滿是水霧。
“師尊…你不要嬌嬌了嗎?”
鶴玉安呼吸一滯,仔細打量著她的面容,少女絕色,桃花眼霧濛濛的引人憐惜,正是放大版的雲嬌嬌。
少女撲到他懷裡,嬌氣的撒著嬌,鶴玉安皺著眉卻沒有躲開,他低頭看了一眼長大了的雲嬌嬌,只覺得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