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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商討

“你就是夜玄派來的丫頭?”

夜蓁抬起頭來,觀察著面前之人,黑色鏈鎖輕甲,一頭黑髮雜亂的卷在腦後,眼角那道褐紅,直直開裂到唇邊的傷疤,很是令人注目。

李彥,南境叛亂明面上的主謀。

“見過李大將軍。”

夜蓁微微躬身,眼神卻依舊犀利,傳聞裡,眼前這位族長,也並不是個表裡如一的人。

看好他,做好情報轉移,這也是父親安插自已在他身邊的目的之一。

“坐,不必這麼客氣。”

李彥咧嘴一笑,用劍柄指了指身旁的座位,轉而舉起酒樽,對下人說道。

“為夜蓁小姐備好茶酒,好生招待。”

說罷,便又轉向夜蓁,眯著眼睛笑道。

“小姐初來乍到,軍營裡也沒什麼可供取樂之事,望小姐莫嫌棄的好。”

“謝將軍的好意,不過我這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替父親說明北上時間,以及反攻的具體事宜。”

夜蓁面色自若,李彥的態度倒是放得很低,那就不如單刀直入的切入話題。

“北上時間初擬為癸卯元日的前三天,屆時還請將軍圍攻夜皇城,我父親將於內作為接應,雨落為記。”

李彥嘴角一咧,能被夜玄派來果然也不是什麼普通的黃毛丫頭。

“可以,我軍定會鼎力相助,事成之後,可不要忘了好好犒勞我們這些弟兄。”

“當然。”夜蓁瞥了一眼侍衛放在面前的茶點,沉聲回答道。

“離元日也不遠了,應該不到一個月了。”

李彥自顧自說著,一邊打量著夜蓁的反應。

後者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李彥嘴角微微上揚,將酒樽裡的酒一飲而盡,視線也收了回來,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聽說夜蓁小姐近日才完成蛻靈?”

“是的。”

“不過,夜蓁小姐早就達到蛻靈的要求了吧,為什麼要拖到現在呢?”

“哦,我想起來了,夜府那位龍女好像也是快滿甲歲了吧,那倒也離蛻靈不遠了。”

“倘若沒這檔叛亂,癸卯那年,太學司的入學名額裡,肯定會有二位小姐的吧。”

李彥轉動著酒樽,讓酒水在樽中微微打著輕旋。

“將軍這話,是懷疑我與龍女之間的關係?”

夜蓁不悅地抬起頭來,直視著面前這個正眯著眼睛,頗有城府的男人。

“當然不會,在下就是隨口一提。不過,二位小姐在蛻靈儀典上的舉止,著實令在下奇怪啊。”

“二位小姐的關係,貌似還算不錯,真是令人意外…”

儀典上果然有李家的眼線,身處偏遠的南境,仍能做到這般通曉,這個李彥,看來也是個老狐狸。

夜蓁面色微沉,越顯冷峻,無論怎麼樣,她都不想把夜七柒牽扯進來。

“這只是為了更方便地控制她罷了…”

“所以,夜蓁小姐你在欺騙她對嗎?”

夜蓁心中一震,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反駁道。

“我不認為這是欺騙。各取所需罷了。”

“好一個各取所需!夜蓁小姐果然殺伐果斷。真不愧是夜玄的女兒。”

李彥放聲大笑,笑聲在營帳中迴盪。

他頓了頓,目光如炬地看著夜蓁,像陰暗的毒蛇,吐著信子,注視著自已的獵物。隨即咧嘴一笑,舉起手中的酒樽。

“那祝我們合作愉快。”

……

“嗯?呃嗯!”夜七柒不經意地抬頭看向窗邊,不時傳來的拍打聲,讓她心生疑慮。

“哪裡來的烏鴉啊?”夜七柒搖搖腦袋,並不打算理會。

“笨蛋!笨蛋夜七柒!”

“嗯?呃嗯!哪個混蛋在罵本龍女!big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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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七柒叉著腰,將手中的書放在桌上,懷著些許怒意,向四周看了看。

奇怪明明沒有人啊。

“開啟!開啟!開啟窗戶!笨蛋!笨蛋!嘎嘎!”

夜七柒疑惑地抬起腦袋,那隻烏鴉仍佇立在窗欞上,眼神靈動的注視著夜七柒。

好傢伙,為什麼能從烏鴉的眼睛裡看出蔑視啊。

夜七柒半推半就地開啟窗戶。

那烏鴉撲稜著翅膀飛進屋內,落在夜七柒的桌子上。像是不滿地再次騰飛起來,用喙在夜七柒的腦門上用力地啄了啄。

“嗷嗚ゞ◎Д◎ヾ”夜七柒吃痛地捂住腦袋,推著輪椅向後一退。

“這種熟悉感覺,馬薩噶,你就是夜蓁說的渡鴉。”

渡鴉自矜地昂起它那高貴的腦袋,撲打撲打翅膀,斜視著夜七柒。

渡鴉隨即跳到夜七柒的大腿上,在夜七柒身上蹭了蹭,有些享受地閉上眼睛。

不是,這臭烏鴉算是在佔自已的便宜嗎?

夜七柒嘴角抽了抽,隨即不打算理會,繼續拿起桌上的書開始認真學習。

嗯?等等,這蠢鳥在幹什麼?

感受到腹部的微動,夜七柒連忙低下頭來。

“喂喂喂!你在啄哪裡啊!”

夜七柒臉色微紅,一把抓住渡鴉的翅膀。渡鴉掙扎著,仍然試圖啄夜七柒衣服上的紐扣。

“你這蠢鳥到底要幹嘛?給我滾吶!”

夜七柒咆哮著,將它扔了出去。

渡鴉掙扎著,再次盤旋起來,夜七柒這才發現渡鴉的腳上好像還綁著什麼東西。

“別亂動,我來幫你弄下來。”

夜七柒小心地靠近渡鴉,將它腿上的布條拆了下來。

“信?夜蓁送來的嗎?”

夜七柒瞥了一眼正不知道在幹什麼的渡鴉,嘴角微微抽搐。

“一切安好,除夕夜,扶靈閣見。”

“沒了?怎麼就寫這麼點。”夜七柒鼓起嘴,這也太不把咱放在眼裡了,自已明明還很擔心夜蓁的好不好。

視線看向窗外,時間過得真快,離夜蓁前往南境都快過去倆個月了。

除夕,真是令人懷念的節日啊。

真沒想到在這個世界裡,也有這樣的節日。

……

一位身著黑色軟煙羅衫的男子坐於高堂之上,他一頭黑色長髮席地,銀白色的雙眸,白皙的面板,腰間纖細,羅衫之外裹著一件繡有紅色扶桑花的鎏金黑紋掛衣,銀黑色鱗紋長袍及地,雖是略顯隨意地坐在茶几旁,卻又襯托得不怒自威。

“拜見夜皇。”

“刺傷夜七柒的是符笙,這件事你不用再查了。”夜慕安像是知道湯淺準備說什麼似的,突然開口道,但仍舊眯著眼。

案几上的奏摺堆得很高,卻擺放的井井有條。

“符笙是陛下的人?”

湯淺自然地落座,似乎並不把夜慕安放在眼裡。

“不是。”夜慕安睜開眼,“那丫頭最近如何?”

“和以前一樣——不要轉移話題,我知道你很擔心她就是了。”湯淺有些不悅地抬起頭,直視著這位統治著扶桑全境的王。

“夜慕安,南境叛亂,龍女遇刺,禁軍失蹤,這些你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到底在做什麼打算?”

“注意措辭。”夜慕安眯起眼,面色冷峻,並沒有解釋的意思。

“夜慕安,你最好不要把夜七柒當作你玩火的資本。”湯淺咬咬嘴唇,眉眼間也愈發犀利了起來。“我之所以還留在夜府,不是因為你。”

“我當然知道。”夜慕安仍舊眯著眼。“總會有些一心只有利益的蛀蟲,背棄信義,唯利是圖,他們不懂得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安寧,只是因為他們被保護得實在太好了。”

“你是指癸卯之亂?”湯淺神色一沉,勉強將有些騷動的情緒壓了下來。

“我虧欠她的太多了……”夜慕安再次睜開眼,銀灰色的眼眸裡,也染上了一絲別樣的情愫。

“湯淺,我要你幫我,很快,夜府裡將再沒有質疑的聲音,到那時,我也能安心將這夜皇的位置,交給她了。”

“不行!”湯淺從坐席上激動地站了起來,原本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戾氣徹底爆發出來。

“她為什麼不能有自已的選擇!憑什麼她一出生就得招族人輕視,招親人冷落?現在又得承擔那麼重的責任,即使我知道你是為了大局,可這也……”

“她沒得選。”夜慕安闔上眼,語氣有些低頹,直接打斷了湯淺未發洩完的話語。

“那我就要讓她有的選!”

湯淺站在堂下,面色不變,正面對峙著夜皇身上傳來的威壓。

“你在質疑我?”

夜慕安面色愈發冷峻,用他那不帶絲毫情感的灰黑色眼眸直視著湯淺,嘆了口氣,像是意料到了般,釋然地笑笑:

“湯淺,你要知道,我之所以還讓你留在夜府,也不是因為你,只是看在你是我姐姐徒兒的份上。”

夜慕安緩緩向湯淺走了過來,臉上的笑容不減,用手按住湯淺的肩膀。

一股無形的壓力瞬間由肩上傳來,如針扎般令人刺痛。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我也得給你些臺階下不是嗎?畢竟我好像才是那個有求於人的人。”

“這樣,我可以再給夜七柒一個甲子的時間,我給她自由,這期間,她可以離開夜府…”

聽到夜慕安的話,湯淺皺起眉頭,剛才那股壓力,對於她來說其實也算不得什麼,不過她確實沒想到夜皇會對自已動手。

“你的條件?”

“癸卯除夕之夜,來陪我好好敘敘舊。”夜慕安眯著眼笑道,似乎對湯淺的讓步很是滿意。

“只是這樣?”湯淺歪歪腦袋。

“當然。”

“那龍女殿下怎麼辦?”

“我會派其他人暫代你的服侍職責。”

“我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