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左以注意到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滕辛。
那傢伙身邊軟弱無骨地靠在一個身材魁梧的妖身上,左以不知道那是什麼妖,只見得滕辛狹長的眼眸半眯著,嘴角微微上挑。
回去時依舊是白千亦開的車,那位助理兼司機苦哈哈去打車。
白千亦有話要和左以說。
左以自是一個眼神也沒給他,現在是沒法離開,可他也不會給這亂咬人的狗東西一點好臉色。
白千亦看在眼裡,難在心裡,可不得不承認,左以周身全是自已氣息這一認知讓他滿足。
忍辱負重,左以決定厚積薄發。
回到白家後他就摸出了帶來的靈草,在白千亦洗澡時他就一股腦兒吞了幾顆,隨後就在床上閉目打坐。
要說這靈草也不一般,左以只感覺四肢百骸都燒的厲害,整個人都要著了一樣。
他不禁感慨自已到這裡一棵靈草也沒碰過,以至於自已恢復一直緩慢忽略不計。
白千亦剛出來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左以面色青紫五官扭曲得不成樣子,眉頭更是擰成了一個死結,豆大的汗珠浸溼了身下的被褥。
再顧不得什麼,白千亦迅速到了左以身前,浴巾差點滑落都未察覺。
不多時,一隻黑色的尾巴慢慢攀上左以。
半夜,左以整個人被圈在一個長之內,白千亦擺著碩大的腦袋輕輕放在左以頭上,黑色鱗片覆蓋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
心有餘悸。
恐懼之後是憤怒,而現在的白千亦只剩心悸。
看著仍然緊閉雙眼的人,他實在不知道這傢伙到底對自已有沒有一點認知,真是要把性命都搭上去!
白千亦不敢想。
——
當第一縷陽光悄悄透過窗紗,灑在房間的角落裡,昨夜的驚心動魄漸漸在寧靜中沉澱。
床上,左以和白千亦並肩躺著,兩人的呼吸都還略顯急促。
左以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已不再有昨夜的痛苦扭曲,只是眉頭還微微皺著,好像依然殘留昨晚的痛苦。
白千亦髮絲凌亂地散在枕上,緊閉的雙眼下有著淡淡的黑影。
左以動了動身子,發現他們的手無意識地搭在一起。
房間裡瀰漫著一股混雜著汗水和靈草氣息的味道,被褥也顯得有些凌亂。地上,浴巾隨意地丟棄著,彷彿在訴說著昨夜的匆忙與緊張。
微風輕輕拂過,撩動了窗幔,也帶來了一絲清晨的涼意,左以有一瞬間的恍惚。
昨夜他只記得身子像是要燃起了一樣,愈發多的痛苦襲來,可是他卻難以抽身。
再然後,體內的力量開始被疏導……
左以沒有撤開白千亦搭著的手。
微微動身偏了偏,左以看到了自已白色的髮絲,尾巴有些不愉悅的甩甩,左以想,到底染不染回黑色。
忽然,一種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左以下意識地朝身後看去,只見一條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後輕輕擺動。他先是一愣,隨即臉上綻放出驚喜的神情。
那新長出的尾巴柔順而光亮,毛色如雪般純淨。左以難以置信地用手撫摸著尾巴,是熟悉又陌生的觸感。
靈草果然有用!
左以抱著自已的尾巴滿心的歡喜,突然想到什麼,緊接著,一對狐耳赫然出現在他的頭頂。
狹長的眼眸中閃爍著狂喜的光芒,妖力的迴歸讓左以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
果然!
自已甚至可以控制化形了!
左以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為自已重新掌握化形的能力而欣喜若狂。他試著將尾巴和狐耳收回去,然而,無論如何努力,那尾巴和狐耳就像是故意與他作對一般,紋絲不動。
左以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心中暗叫不好,這才意識到剛剛恢復的妖力還不穩定。
他慢慢將目光轉向熟睡動物白千亦……
然而目光剛剛觸及,卻發現那人竟不知何時已然醒來,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已。
白千亦的眼神熾熱而痴迷,彷彿要將左以的每一寸模樣都深深烙印在心底。就在左以詫異之時,卻見那傢伙的鼻中緩緩流下兩道殷紅的鼻血,而他卻渾然不覺,依舊痴痴地望著,那模樣,滿是狂熱與貪戀。
看到這一幕,左以原本狹長而嫵媚的眼睛此刻圓睜得如同銅鈴一般,他的嘴巴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話可說。
左以臉上的肌肉彷彿僵住了,內心產生了一個不好的想法,可左以自認為現在的自已沒有一絲勾人流鼻血的慾望才對,他低頭看著套在自已身上的皺巴巴的衣服……內心極度震撼。
白千亦這傢伙……
最好是一夜未睡導致鼻血橫流……
然而事實證明並不是。
沒等他多想,一股巨大且蠻橫的力道猛地襲來,左以只覺身體瞬間失重,就被狠狠地扯到了床上。
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已經陷入了柔軟的被褥之中。那一瞬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白千亦趴了上來,瞳孔是紅色的,流下的鼻血也是。
左以雖感謝這傢伙幫了自已但不代表會放任這傢伙的行為!
大早上發什麼癲!白千亦身子又壓了過來,左以心中一驚,目光瞬間凌厲起來。
突然,左以只覺一股電流瞬間從尾巴傳遍全身,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
左以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眉頭緊蹙,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他用力扭動身軀,試圖掙脫那妖的壓制,同時怒喝道:“鬆開你的手!”
可白千亦恍若未聞,依舊抓著那尾巴。
左以的呼吸變得急促,卻並非因為害怕,而是被這舉動激怒。
他能感受到白千亦的手在胡亂地摸著,那手慢慢向上,最後摸到了面板與尾巴相接的地方,手指在那裡打著旋。
左以渾身繃緊,終於是徹底被激怒,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妖力。猛地一用力,將壓制他的白千亦震開。
後者在空中一個翻身,穩穩落地。
白千亦的目光慢慢聚焦,此時也終於算是回了神,他……只是想摸摸左以尾巴而已。
左以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一道道光芒從他手中射出,直逼白千亦而去。
後者身形一閃,化作一道虛影,避開了攻擊。
“阿以,你別……”
左以身形如電,瞬間衝向了他。
周圍的空氣嗡嗡作響。
白千亦捱了幾下後用力抱住了左以,“阿以……你做什麼?我們別打了。”
左以看他眼神清明,自已又委實揍了幾下出了氣便停了下來。
那幾下,也包含了昨夜被咬的怨氣。
看左以果真停了下來,白千亦又湊了上去,笑道:“你又恢復了不少。”
左以沒有說話,只是尾巴微微上翹。
白千亦只覺得那尾巴動的一下一下都掃在了他的心上。
剋制了許久他還是忍不住想要伸手。
被左以打了下來。
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憋屈,“阿以,你以前都會讓我抱著尾巴取暖的。”
那時左以有九條尾巴。
白千亦被左以塞進尾巴里,洞外有雪花落下,寒風將它們吹進洞內。
九條尾巴一層一層,隔開了風雪,白千亦看到左以身上有和他一樣顏色的雪落了薄薄一層。
那樣寒冷的冬天,他們就是這樣過來的。
左以冷下臉來,誰知道這傢伙空口說出來的話有幾分真假。
白千亦神色受傷,戀戀不捨地將目光從那尾巴上移開,他的嗓子有些乾澀,但還是道:“等妖丹拿到,你徹底恢復時,興許就是九條尾巴了。”
聞言左以耳朵動了動。
白千亦又道:“不會太久的,一定。”
左以:“先去洗把臉吧。”
白千亦頓住,煞有其事地咳了聲,慢慢地走到了鏡子前。
明顯的鼻血……
僅僅是尾巴,但……那可是尾巴。
洗好臉上的血漬後白千亦看到左以又躺回了床上。
他也順著躺了下去,盯著左以白色的後腦勺以及橫在他倆之間的尾巴。
那目光似有實質,左以覺得自已尾巴都要被燒穿了,他又突然翻過身來。
白千亦收回目光,上移,迅速又留戀地掃了一眼那對狐耳,然後與左以對視,“你的頭髮全白了。”很美。
他在心裡補充,黑髮也很美。
無錯書吧左以白了他一眼,知道他剛剛一直在看自已尾巴。
可他剛剛試了,自已那不穩定的力量還是沒法把尾巴耳朵變回去。
左以:“你等會兒要幫我把耳朵尾巴收回去。”
白千亦眼神迴避,可左以就這麼一直看他。
他也知道,耳朵尾巴都長出來在人類世界可不好隱藏了。
於是白千亦說:
“你……讓我再摸兩下就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