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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電臺風險

看到金嫂驚訝的表情,辛艾茵向金嫂講述了義勇軍二支隊如何遭遇日軍騎兵大隊、如何到劉家寨、如何與民團一起浴血抗敵、最後如何撤退進山的事情。

金嫂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對辛艾茵說:我的親弟弟就在二支隊,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這天晚上,金嫂和辛艾茵聊了很多。金嫂告訴艾茵,老梁是一個老資格的地下黨員,他的地下工作經驗十分豐富。北平地下組織兩次遭到破壞,他兩次成功脫險,並掩護護送老姚老宋等北平黨的地下工作領導同志到晉察冀邊區。

金嫂還告訴艾茵,老秦原來是鐵路工人,入黨後成為北平地下黨組織的交通員。後來他把徒弟柱子發展加入了地下組織。柱子是個命苦的孩子,父母和兩個姐姐都在日軍的轟炸中被炸身亡,後來被老秦收養併成為了老秦的徒弟。

唉,艾茵,你知道嗎,老秦和柱子都會拳腳,還挺厲害呢,一般三四個人都不能近老秦和柱子的身!金嫂說道。

是嗎?那我也得抽空跟他們學幾手。艾茵說道。

次日清晨,艾茵起床走出屋門,就看見老秦和柱子正在院裡練功。

辛艾茵看柱子一套長拳打得是虎虎生威,不由得輕聲拍起了巴掌,柱子倒覺得不好意思,又撓起了頭。

早飯後,老梁召集大家開會,老梁告訴大家今天上午就要去西直門內大街的天主教西堂取電臺。

老梁說:老秦,你以賣劈柴人的身份進入教堂,找一個李神父,他是我們的人,他會把電臺交給你,接頭暗號是你要劈柴嗎?他回你有山榆木的嗎。

老梁對艾茵說:艾茵,你坐著柱子拉的黃包車在約定好的時間準時到達教堂門口等著,記住,等待的時間一定不要超過三分鐘,否則會引起敵特的懷疑。

老梁說:你們要定準時間,如果三分鐘內不見老秦出來,艾茵和柱子你們就撤;老秦,李神父會先從教堂大門出來觀察,如果柱子的黃包車在,李神父會告訴老秦帶電臺出來,如果不在或遇上敵人,李神父會找地方讓你藏身。電臺一旦上了黃包車就要立即離開教堂,一路上由老秦和柱子負責保護,艾茵的任務就是千方百計護好電臺。至於密碼本的事以後接到指示再說。都明白了吧。

老秦艾茵柱子點點頭。

金姐的任務還是守好我們這個點,我還有其他任務。都明白了那就開始行動吧。老梁掃視了大家一眼說道。

老秦和艾茵定好上午十點三刻準時在教堂門口交接電臺,然後三人便出發了。

老梁看著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衚衕口後,戴上一頂禮帽,夾上一個皮包就出了門。

在離西堂還有一條街的時候,老秦與艾茵柱子分了手,一個人朝西堂走去。

艾茵下了黃包車走進旁邊一家雜貨店隨意看著並不時地看著腕上的手錶。

從雜貨店到西堂大門口柱子拉上黃包車正常跑最多需要六七分鐘,艾茵現在最擔心的是遇上日軍巡邏隊和偽警察的盤查。

老秦在西堂大門口附近還真就遇上了日軍巡邏隊,好在日本兵檢視了老秦的良民證後也沒再糾纏,老秦順利地進入了教堂。

老秦看了看懷錶已經快十點半了,老秦在教堂裡轉了一小會兒就找到了李神父。兩人對好接頭暗號後李神父帶著老秦來到後面一座空房內,摳開幾塊地面磚頭拿出了被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電臺。

老秦把電臺放入裝劈柴的籮筐內,兩人疾步走向教堂大門。此時已經是十點四十三分了。

李神父走出教堂大門並沒看見柱子的黃包車,此時的老秦是萬分焦急,如果兩分鐘後再看不見柱子的黃包車,就必須把電臺放回原處,那也就標誌著這次行動的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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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秦的懷錶指標指向十點三刻時,李神父看見了柱子拉的黃包車出現在眼前,李神父回身向焦急等待的老秦一揮手,老秦揹著籮筐疾步走到大門外把籮筐裡油紙包的電臺交給了黃包車上的艾茵。柱子拉起黃包車大步流星地跑去。老秦揹著空籮筐緊緊跟在黃包車後面十來步的地方。

黃包車上的艾茵迅速把電臺藏到座椅下,此時的黃包車已經遠離了西堂。但老秦的心裡依然十分緊張,他清楚從教堂取到電臺只是第一步,從西直門內大街那可是小二十里路,路上會碰到什麼情況不得而知。雖然黃包車上藏有武器,但真要是被日偽軍或敵特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心急腿快,柱子跑的是滿頭大汗,連歇都不敢歇一下,眼瞅著前面就是闢才衚衕了,這時路邊兩個正在吸菸的偽警察叫住了柱子:嗨,停下,停下!

柱子扭頭一看放慢了腳步。

他媽的,說你呢,沒聽見啊,停下!柱子停住了腳步。兩個偽警察走了過來。

幹啥的跑這麼急?一個乾瘦如柴像個大煙鬼的偽警察斜眼看著柱子問道。

老總,這位小姐家裡有人病重,著急。柱子說道。

另一個偽警察走上前上下打量著艾茵問:你是幹什麼的?

我是教書的,老總。艾茵定了定神答道。

在哪兒教書啊?偽警察追問道。

在賑濟部總務局湯副局長家教書。艾茵說道。

賑濟部是北平偽政權行政委員會下設的一個部門其總務局副局長湯伯平是我黨的一位地下黨員。他的這個身份除了老梁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老秦柱子金嫂和辛艾茵。正是因為湯伯平潛伏身份的特殊重要性,他一直和老梁保持著單線聯絡,這也是他能夠在兩次北平地下組織遭受重大破壞卻得以保持下來的原因。

聽到艾茵這句話,兩個偽警察相互看了看,那個大煙鬼一擺頭:走吧。

柱子說了聲謝謝老總後拉起黃包車就飛奔而去。

跟在後面不遠處的老秦這才鬆了口氣。

柱子拉著黃包車快要到前門箭樓時,路旁閃出一個人攔住黃包車,柱子定睛一看原來是老梁。

老梁對柱子說:快,跟我走!

柱子拉著黃包車剛剛鑽進一個小衚衕,前門箭樓就出現一隊日軍巡邏隊。

老秦擦了擦汗心裡暗叫好險!一轉身,也跟著黃包車鑽進了小衚衕。

柱子拉著黃包車在衚衕裡七拐八拐鑽來鑽去,不一會兒就進到了李鐵柺衚衕。

金嫂正在大門口觀望著,看見老梁一行人過來,急忙開啟大門,一行人疾步進了院內,不一會兒,老秦也回來了。

柱子累得癱倒在地,老梁示意金嫂在門口盯著。艾茵掀開黃包車座椅拿出電臺,隨著老梁走進屋內。

艾茵拆開包裹電臺的油紙,電臺展現在眾人面前,老梁看著老秦艾茵和剛剛走進屋裡的柱子說道:幹得不錯!

老秦對老梁說:艾茵表現得很沉著冷靜。老秦把艾茵如何應對偽警察盤問的事情告訴了老梁,老梁看著艾茵稱讚道:行,不錯。

老梁帶著艾茵來到西耳房說:這裡是你將來收發報的位置。

老梁用力挪開靠牆的櫃子指著地面說:這地下是個暗道,如果遇上緊急情況,你必須迅速帶著電臺和密碼本進入暗道。記住,暗道的另一個出口是後面一個廢棄的院落,從那裡可以撤退,你務必要記清楚。

艾茵點點頭說:我記清楚了。

老梁看著艾茵說道:過幾天,你要跟我去取密碼本。在此之前,我會告訴你教書的地址和那家人的情況。

老梁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對艾茵說:這個給你,平常就藏在這屋裡,記住,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要輕易使用!

我記住了。艾茵答道。

艾茵同志,你今天的表現很好。我們做地下工作的在任何情況下首先要保持鎮定,不要慌亂,冷靜處置沉著應對。老梁說道。艾茵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