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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溫靈,你難道就沒有對我有過一絲真情?

沈沉清把溫靈桎梏在身體,他們體型相差大,沈沉清一隻手掌都能把溫靈的細腰給包圓實了。

低沉的聲音摻雜著慍怒:“溫靈,睜開眼睛看我。”

溫靈的身體驀然一顫,她深呼吸一口氣,緩緩睜開雙眸一下就和沈沉清那雙陰鷙的眸子對視上了。

惶恐不安在她的心頭蔓延著,溫靈能明顯得察覺到自己身體在打顫。

無論過去多長時間,沈沉清帶給她的恐懼是根深蒂固,無法磨滅掉的。

這其實是溫靈第一次和沈沉清正兒八經的眼神接觸,她看清楚沈沉清的那雙眸子狹長,但眸光涼薄,尤其是看向自己的時候。

溫靈甚至都可以在他的眼中清晰的看出自己的身影。

黑曜石般,那麼冰冷,那麼淡漠。

沈沉清伸出修長的手指捏住溫靈的下巴,他的勁兒大,溫靈本就是嬌皮嫩肉的脆骨頭。光是這麼用勁兒一捏,就讓溫靈疼得蹙眉。

“是不是覺得把我當狗耍特別好玩?”

溫靈想要撇開臉,因為她知道自己利用了沈沉清,所以心虛到根本不敢看她。

一舉掰掉多年基業的溫氏集團並非是一朝一夕,彈指間就能做到的事情。

沈沉清雖然實力雄厚,可以做到。但他更擅長於步步為營,遊刃有餘的預謀劃算。

通俗點說,溫家要是被一口吞下,彈指消滅,難消化,難籌謀劃算。

沈沉清會幫溫靈報仇,但現在不是時候。

溫靈又怎會不知?

但她罪惡心作祟。

她恨前世沈沉清對自己的囚禁,對自己的禁臠,對自己的桎梏。

溫家要滅,不僅要出自沈沉清的手,而且也不能讓沈沉清好過。

這一點,溫靈全部都做到了。

溫氏集團現在已經面臨了紅色危機,股票狂跌,所有股東跑的跑逃的逃,只留下一副虧虛殼子。

眾人也只知道,這是沈沉清出手,是他使用的手段不道德,不講行情規矩。

誰又能想象的到,這件事其實早就是被溫家遺棄的盲女所下的一盤棋?

這盤棋,溫靈賭贏了。

她賭,沈沉清從始至終沒有懷疑過自己一分一毫。

溫靈並非一時興起才把自己恢復光明的事情告知天下,而是該做的大事都做完了,現在當個瞎子反而又行動不方便了。

尤其是當她聽到沈沉清用‘狗’來形容他自己,溫靈沒忍住嗤笑出聲。

“小爺,您怎麼不算是一條瘋狗呢?”

溫靈語氣中肯,在她的眼中沈沉清的種種作為都和瘋狗沒什麼區別。

沈沉清掐住她的腰,眼眶泛出紅潤,“你是不是認為自己權衡利弊全部都考慮的特別完善?”

溫靈莞爾一笑,她睨了一眼沈沉清有些失神的面色,心中已經得到了不錯答覆。

見溫靈只是對你自己笑,並不開口給自己一個答案,沈沉清的聲音愈加狠戾。

“在我身底下喘的比誰都歡,原來只是把我當成你的一枚棋子?溫靈,你有種!”

溫靈紅唇上揚,看到沈沉清已經為自己失控,騎跨在小沈爺的腰上:“我是把你當棋子了,但是小沈爺,你捨得把我一腳踹了嗎?”

她的話語輕漫自然,讓沈沉清驀然感到一些陌生。

說的話更是字字誅心。

溫靈,這是徹底把他給吃死了。

沈沉清的心中有明確的答覆,他的整顆心都要被這個無情的小狐狸給捏碎了。

他捨不得。

他怎麼能捨得?

“溫靈,你難道就沒有對我有過一絲真情?”

沈沉清聲音低沉帶顫,如同碎鑽的淚光凝留在眼眶上。

平日矜傲不可一世的京圈太子爺,徹底折服在眼前這個女人的身上。

他低頭。

他承認,是他先離不開溫靈的。

沈沉清自幼矜貴,年少成名,是豪門世家傑出的英才代表。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天之驕子,他有傲視冷漠無情的資本。

可在溫靈的眼中,他是病態的,是偏執的。

是她拼了命想要遠離的人。

溫靈面對沈沉清的靈魂質問,她撇開眸子。

內心的矛盾和壓抑讓溫靈有些喘不上氣來,沈沉清的質問讓她心虛。

她有難以開口的心事,和磨滅不掉的傷痛。

“抱歉。”

溫靈嘶啞著輕聲說出這不輕不重的兩個字,就像是鋒利的匕首插在沈沉清最柔軟的心窩口。

沈沉清的身體驟然僵直,晴天霹靂的滋味讓他愣在原地動都不願動一下。

溫靈也沒有作為,只是讓無聲的死寂蔓延在彼此相處的空間內。

空氣凝固了幾秒鐘,卻讓沈沉清覺得如同世紀般漫長。

沈沉清的聲音低啞,他攥住溫靈柔軟的手心將她放在自己的心口處,“給我個理由。”

這點倒是令溫靈沒有想到。

沈沉清做事只顧自己的爽快和利益,理由後果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可有可無。

溫靈輕嘆一聲,兩個人是孽緣,是不可能修成的正果。

乾脆自己把所有的話解釋清楚,也讓二人曾經溫存過的關係好聚好散。

“沈沉清,你是個渾蛋。”

這是藏在溫靈心尖許久的話,溫靈今天第一次暢快的說出口。

沈沉清沒有任何驚詫,和溫靈對視著,許久沒有開口說話。

溫靈長呼吸一口氣,繼續道:“你以為把我桎梏起來,讓我當你的一隻金絲雀,我們就會日久生情,對彼此牽掛念想了嗎?”

“不,你錯了。我先是溫靈,再是爸爸媽媽的女兒。我從來不是你養的一隻寵物。我是人,我有獨立的思想。”

“你把我豢養起來,只是為了我的肉體,還是為了我能夠給你情緒價值?”

字句扎心,這是一向巧言令色的沈沉清被嘴巴遲鈍的溫靈懟的啞口無言。

他安靜地看著溫靈,眼底其實已經翻湧起一片波瀾。

“我們之間沒有一丁點可能。你是高高在上的沈沉清,我是一個被棄養的孤女。縱使無人阻攔,但性格的天壤地別也讓我接納不了你。”

溫靈赤裸冷色的拒絕,讓沈沉清的心臟驀然一沉。

這次沈沉清是真的慌了。

溫靈說的話讓他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思維活躍的他大腦此刻一片空白。

高傲在世的他,第一次嚐到了敗北的滋味。

學業事業家族,他無疑是個高傲的王者。

但是在溫靈的心中,他是敗將。

他徹底敗給了溫靈。

原本以為,那些纏綿就是最好的證明,結果只是束縛她的解鎖。

原來和她在一起的每個瞬間都讓她痛苦不堪。

沈沉清覺得自己要瘋了。

他的聲音慍怒帶著怒顫:“溫靈,你就這麼絕情?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沒有一點可能,這些日子我們的溫存算什麼?”

他猛掐溫靈的細腰,讓溫靈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為什麼你每次都會在危急關頭向我求助,為什麼你總是會用撒嬌的口吻在我身上達到目的?”

“這些全部都是你為了毀掉溫家這一天鋪墊的一盤棋,是嗎?”

沈沉清的清淚驟然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溫靈就這樣怔怔的看著沈沉清的淚滾滾而落,掛在他那張清雋英俊的面龐上有著別樣的破碎和委屈。

溫靈知道,沈沉清從不落淚。冷漠的男人一旦落了淚,就是真心動情。

她成功了,但是心臟有些隱隱作疼,“是。”

這個字是她咬著牙說出來的。

捫心自問,沈沉清在這一世並沒有對自己做出偏執病態的事情。

沒有囚禁,沒有禁臠,沒有狠話,沒有懲罰。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改變她內心對沈沉清的刻板印象。

“小爺,虐緣就是虐緣。你若是捨得讓我進牢子,您儘管做。”

在自己失去父母,任人欺辱的時候,溫靈早就什麼都不怕了。

而且她知道的,沈沉清捨不得。

聽到溫靈無情冷漠的話,沈沉清冷笑一聲。

這一次他沒有憤怒的把溫靈按進沙發裡狠狠的一頓C,他也沒有把難聽的醜話說在最前頭。

而且一把將被自己壓在身底女人拽起來,狠狠道:“滾!給我滾!”

溫靈直接被沈沉清拽的整個跌坐在地上。

看著沈沉清義憤填膺的模樣,溫靈垂斂下眸子,拍了拍裙襬上的灰塵,又是輕聲道:“對不起。”

前世你對我做的孽,今生扯平了。

溫靈沒有任何猶豫的直接離開了沈家。

沈沉清看著溫靈絕情離去的纖瘦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給了他一種預想。

是溫靈早就要走,只是他不允罷了。

沈沉清看著還殘留著溫靈體溫的沙發褶皺,沒忍住笑出聲音來:“哈哈哈,溫靈,算你狠!我要是能再找你一下,我才是真的瘋狗!”

溫靈還沒走遠,多年眼盲也讓她練就了一副好聽力。

溫靈聳肩,輕笑一聲。

不找更好。

她不在乎。

……

沈家這件事情過後,京圈震了幾下。

溫家徹底在豪門剔除,陳家又被沈家壟斷了所有市場!掌權人陳驍入獄,被判了無期徒刑,只要是參與這次陷害陳慧歆的人,判死刑的死刑,蹲大牢的蹲大牢。

現在這兩家就晚按若塵過街老鼠般任人喊打。

當然這兩件大事在不知情人的眼中都是出自沈沉清的手筆,真正知道內情的總共就只有沈沉清和溫靈兩個人。

沈沉清沒說,溫靈也離開了沈家。

溫家可以說是欠了一屁股高利貸,所有財產全部都被拿過去抵押了!但這些只不過是螳臂當車,根本彌補不了這個大窟窿。

催債的人在溫家所住的宅邸潑豬血,拿著斧頭上門威脅他們!

溫家所有人都跑散,把自己和溫家的關係都撇清的一乾二淨。

只剩下溫皎和溫祥天兩個人相依為命。

只是溫皎從小過得就是錦衣玉食的日子,沒有受過一天苦日子。

自從家族落寞之後,不得已和溫祥天搬到兩室一廳的老破小小區中。

曾經的名牌衣服和包包全部都拿過去變現還錢的了,想她一個名媛千金,竟然是會淪落到住貧民窟中?

一想到溫靈那個死丫頭在沈家過好吃好,自己卻因為沈家淪落到這番田地。

每天每夜她都縮在那張破舊的小木床上詛咒著溫靈,恨不得她不得好死!

“一定是溫靈這個賤人在小爺耳邊吹的枕邊風!才害得我們溫家成這番田地!!”

“啊啊啊!一定是這樣!!”

不甘的心情蔓延在溫皎的心尖!如果不是溫靈!自己肯定不會過的像現在這樣悲慘的!

她要讓溫靈死!去死啊!!

……

溫靈一聲不吭的從沈家離開,在離開之前的時候,她還去看了一眼躺在重症監護室的陳慧歆一眼。

好在陳慧歆身體健康,搶救過後身體的狀況已經逐漸平穩了下來。

溫靈是擱著一道玻璃門看著陳慧歆的,陳慧歆的面色蒼白,儼然沒有以往的紅潤。

溫靈心中有些懊惱,如果自己早一點發現端倪的話,陳阿姨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一想到這兒,溫靈的淚默默凝聚在眼眶中。

“對不起陳阿姨……是我太愚鈍了。”

陳慧歆是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真心對自己好的長輩。

想到父母的離去,溫靈的心悄悄的碎掉了。

她這幾天都會去寺廟長跪替陳慧歆祈福,希望陳慧歆能能夠早日醒過來。

甚至還求了上上籤和平安福。

溫靈本想把上上籤,平安福放在陳慧歆的病房內的。

剛準備開門的時候,就聽到了腳步聲和沈沉清低冷的聲音,他用英文和別人交流,標準的倫敦腔聽著有種大提琴的醇厚感。

“如果我母親還不能醒來,你們醫療團隊也沒有繼續做下去的必要了。”

“是,是沈先生,我們一定會盡力的!”

機構院長聲音帶著歉意,對於身側的這個大人物他惹不起,只能畢恭畢敬的伺候著。

溫靈聽到兩者的對話,心中驀然一緊。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虛到不敢見沈沉清。

她默默攥緊手中的平安福,看了一眼玻璃窗前的窗臺。

不敢怠慢,溫靈就急忙跑開了。

待到沈沉清和醫療團隊來到陳慧歆所在的病房門口時,溫靈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只留下窗臺上的一張上上籤和紅豔耀眼的平安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