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舜見村長將東西收了,這才笑了,“村長放心,當鐲子的銀子還剩一些,三妹的藥錢是阿奶出的。”
“房子也不用建得多大多好,能遮擋風雨便可。”
袁朱氏?
金大為心裡忍不住嘀咕,就袁朱氏那人還能給小花丫頭出藥錢?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轉性了?
似乎是看出了村長的疑惑。
“二叔對大哥代替他去服役一事……一直記在心中……”
他也沒說謊,記是記在心中,至於是個什麼心思……那就說不清楚了。
“你心中有數就行,無論如何手中得留些銀子,現在你們沒有田地,又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飯可不行。”
金大為不再多問,將重心放到建房子這事上來。
“現在天氣炎熱,土磚要不了幾天就乾透了。”
“再加上土炕,兩三百塊足夠了。”
“不過,得先去河流下游挖泥砌磚,將磚準備好,再著手砌房子的事,到時候再找兩個人,也就兩三天的事。”
主要是得挖地基,單說搭建房子還是很容易的。
但金大為估摸著最多兩三天就足夠了。
“嘉舜省得。”
“這銀子先放在村長這兒,到時候工錢方面村長該怎麼給就怎麼給,不必憂心其他。”
“不用這麼多……”
在外做工也就十個大子一天,更何況還是在村裡。
袁嘉舜將村長推過來的銀子又推回了村長懷裡。
“我想快點建好,還要麻煩村長找人幫我快些弄磚。”
金大為想了想,也行。
抬頭看袁嘉舜:“是不是還有其他事?”
“村長,我們現在住的地方的房契……我擔心我阿奶他們……”
金大為了然,“這個你放心,那處房子是歸村裡的,早年,一個流浪到村裡的流浪漢建的,他無妻無子,沒幾年人就沒了。”
“後來你阿爺來了,就暫借給你們一家人住在那兒,一直以來,每年就出了幾個銅板當使用費。”
那房子也不值幾個錢,幾個銅板足夠了。
“這麼多年二叔一家願意一直出銅板沒想著買下來?”
“這誰知道呢,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其他,只管建,等你大哥回來了,只管來找我將那房子過到你大哥的名下,就按早年那流浪漢出的銀錢。”
倒不是金大為不想給他們,而是那是村裡的公共財產,他不能無償送出去。
“那就多謝村長了,我可以放心了。”
袁嘉舜起身告辭,他該回去著手寫話本的事情了,賺錢得提上日程,光花不賺可不行。
“嘉舜,等等,我有東西要給你。”
最終,金大為還是沒能給袁嘉舜捎上點什麼,等他再出來時,袁嘉舜早就不見了蹤影。
回到家。
袁嘉鈞一手撥浪鼓一手布老虎,也不見他玩兒,就拿在手中發呆。
從買了到現在,就連睡覺都要抱在懷裡,就沒見他放下過,可見還是喜歡的。
想了想,從箱子裡翻出一包糖塊來,掰下來一小塊。
“小五,甜甜的糖,想不想吃?”
袁嘉舜捏著一小塊糖,蹲在袁嘉鈞目光齊平的地方。
袁嘉鈞看著二哥,又看了一眼二哥手中的糖塊,眨巴了下眼睛,又看了眼二哥,乾淨的眼眸中倒映出袁嘉舜帶笑的面容。
看著自已的倒影,袁嘉舜的心軟軟的,暖暖的。
將糖塊塞到弟弟的嘴邊,“吃吧,啊~”
袁嘉鈞順從的張著嘴巴,糖塊一下就被塞進了嘴裡,甜甜的。
袁姣和袁小雪看了一眼,繼續折騰手裡的東西去了。
袁嘉舜摸了摸袁嘉鈞的頭,轉身去搬桌子,房子裡只有一張小桌子,上面已經堆滿了東西。
袁姣眯了一小會兒就醒了,這會兒正拿著一匹布在手中琢磨,炕上還擺滿了從店家那裡死皮賴臉要過來的碎布。
不是她不想多睡會兒,實在是這炕太硬實了,睡得她腰痠背痛的。
袁小雪拿著手中的碎布和針線,抬頭看姐姐認真的樣子,有一瞬間的出神,心裡想的話脫口而出:“姐姐會做衣裳嗎?”
“當然……”
【警報!】
【警報!】
“……不會啊!”
手上的動作都沒停,拿出一根針來,認真的穿線。
系統不再閃爍。
袁小雪臉上的神情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既然不會為什麼還要做?
“小雪,正是因為不會,所以才要學,以後,我們能依靠的只有我們自已。”
“這些碎布就用來練手,先從簡單的開始,沒有什麼能難住我們的。”
袁姣的手很穩,將穿好的針線遞到袁小雪的面前。
經過這兩天的事情,袁姣大概已經明白了‘袁小花’是個什麼樣的人,雖然更多的細節經不起推敲,可她現在只要搞清楚她主要的性格是什麼就行了。
她昨天如此離經叛道的想要跟自已的阿奶斷親,都沒有引起兩人的警覺,可見‘袁小花’本身就是離經叛道的性格,或許還有些叛逆。
她有自已的性格和主意,所以只有她的手裡留下了錢。
但是卻又能拿出來給父母安葬,哪怕後面會沒錢買吃的,可見她主意很正。
袁姣低下頭繼續穿線,所以她只要把握好這個大方向就行了,然後再慢慢的,不動聲色的改變‘袁小花’在他們心中的印象,那她就是袁小花。
溫水煮青蛙而已,她現在才十二歲,未來還很長,她有的是耐心。
或許,這裡也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糟。
將碎布裁剪成兩塊方方正正,一模一樣的大小,然後一針大一針小的縫了起來。
“你看。”
“其實也沒什麼難的。”
袁小雪看著眼前縫了一邊的荷包,好像……是沒有什麼難的……
餘光瞥見袁小雪認真的樣子,嘴角微勾,臉上劃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
嗯,還不錯……
屋內,袁嘉舜端坐在桌前,低頭在寫著什麼,偶爾停筆思索片刻,又繼續寫著。
袁小花和袁小雪兩姐妹坐在炕邊的桌子兩旁,認真的縫著手中的東西,偶爾吹進來一縷清風,揚起兩人的髮絲。
最小的袁嘉鈞看著手中的小老虎發呆。
屋外,陽光正好,白雲被吹成各種形狀,不時從上空飄過。
鳥叫,蟬鳴,樹葉微晃。
一切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