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娘心裡有些慌,她確實沒有找到田契和房契,難道真在他們手裡?
沒想到那大兒子死了竟然還留著這一手。
可在他們手中又如何,又寫不了他們的名字,只要是她兒子的,那就是她的!
想到這裡,頓時就不慌了。
“即便我手中沒有房契和田契,這些東西也和你們兄妹幾人沒有關係,畢竟又寫不了你們的名字。”
說到這裡,朱三娘忍不住有些得意。
“只要是我兒子的,那就是我的!”
“而你們這幾個想斷親的不孝子孫,是一文錢也別想得到!”
不能怪她心狠,是這幾個小畜生居心不良。
袁嘉舜並不打算跟他們爭下去,爭來爭去的沒有意義,還不如直接來一刀狠的。
“懇請村長現在起草一份斷親書。”
金大為驚了,“現在?”
袁嘉舜目光堅定。
“可是你大哥……”
“大哥會同意的。”
如果他不同意,那這個大哥他就要考慮一下還能不能要了。
金大為稍微猶豫了片刻,便道:“好!”
“不行,我不同意!”
“袁朱氏,即便你不同意,根據嘉舜說出的理由,他是有資格單方面提出申請的。”
“他父母在世時,上敬長輩,下關愛兄弟,如今父母離世,妹妹竟被你傷得危及性命。”
“他的請求,我批了。”
“志學,回去取紙筆來。”
“好嘞。”
金志學連聲答應著,邊應著邊就往外一溜煙的跑了。
“什麼?這不合理!”
朱三娘就想衝上去,可是被袁有財兩口子拉住了。
兩人到現在也沒有開口在村長和幾位族老面前說過一句話,第一他們是晚輩,第二他們也不是當家做主的人,不合適插嘴,只有聽的份。
但是現在是他們和大哥家的事,他仔細想了想,斷親好啊!
房子和田地寫不了那幾個兔崽子的名字,斷親了那不就全名正言順的歸他老子娘了嗎?
等他娘百年之後,那不就全是他的了?
不得不說劉芳和袁有財兩人不愧是兩口子,在這件事上,他們是想到一處去了。
雙方一對眼色,這事能幹啊!
不約而同的拉住了還想衝上去反對的朱三娘。
“娘,娘!”
“您聽我們說。”
兩人一人扛著左邊,一人扛著右邊,一下就將朱三娘拉得遠離了那些人,壓低著聲音勸說著。
“娘,這是好事啊!”
“是啊,娘,您想啊,既然那幾個兔崽子都不能在房契上寫名字,那這些東西不就都是大哥的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哎呀,娘,您想啊,咱現在將這親給斷了,那所有的一切就名正言順的都是您的了!”
“您不想想咱,也得想想嘉運啊!”
“這……”
提到袁嘉運,朱三娘果不其然的猶豫了,那就是她的命根子啊!
兩個子一看有戲,更加賣力的勸說了起來。
“不是說那些銀錢他們就不要了嗎?”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您想想,嘉運讀書那得花費多少啊!”
“是啊,而且大哥沒了也快一個月了,這幾個兔崽子要是提出要回來住,那不是打擾嘉運讀書嗎?”
“再說了,房間都給嘉運改成書房了,哪來的房子給他們住?”
“回來還得吃咱們的住咱們的,咱有這銀子還不如拿去給嘉運補身子。”
“您說呢?”
朱三娘這下徹底心動了,虧了誰也不能虧了她的寶貝嘉運啊!
可是老大一家的事吧,也不是這麼簡單的啊……
可是為了嘉運,一切都是值得的,她看緊點就是了,諒他們幾個孩子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行。”
見朱三娘被說通了,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那邊,金大為趁著這一家子交談的時間,也拉過袁嘉舜聊了幾句。
袁嘉舜知道村長是好意,也沒有拒絕,該回答的,都一一耐心回答了。
沒過多久,金志學也將紙筆取了過來。
全村學識最高的就是死去的袁有博,人家畢竟是童生。
村長雖然學識不高,但是簡單的一些字也是會認會寫的,不然縣衙發下來的一些通告也沒法傳達。
寫之前,金大為鄭重的宣讀:“今日,袁嘉舜代家中兄弟和兩位妹妹與朱三娘、袁有財一家斷親,由我金大為起草此書,雙方有何疑異儘可提出。”
眾位在座的族老想說些反對的話,可是斷親的雙方都同意了,他們好像沒有什麼理由再說些什麼了。
“朱三娘?”
金大為示意朱三娘可以提出他們的要求了。
“老大留下的東西,自然是歸我所有,這幾個不孝子孫一個銅板子都別想拿到!”
金大為皺了皺眉頭,這袁朱氏的心也太狠了。
“袁嘉舜,你可有疑異?”
“我之前說過,金銀錢財儘可不計較,但是這房子和田地是我們兄妹的根本,必須拿回來。”
“放你的狗臭屁,這些跟你有個什麼關係?”
“袁朱氏,此事本村長自會斷定。”
“袁嘉舜,此房和田地袁朱氏不同意,你可有何說法?”
“房子和田地是我們兄妹幾人的,我是不可能退讓的。”
“胡說,這些明明是老孃的,你個不孝的東西還想從你阿奶這人蒙東西,門兒都沒有!”
“……”
兩人誰也不肯相讓,爭執不休。
袁嘉舜被氣急了,大吼道:“這房子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你們想都不要想!”
“好,該是誰的就是誰的,這可是你說的!”
袁有財連忙出聲,唯恐袁嘉舜反悔。
“可是……”
朱三娘還想說些什麼,被袁有財阻止了。
“娘!”
袁有財衝老孃使眼色,這麼較真做什麼?
沒看袁嘉舜那小子都退步了,這房子肯定是大哥的,那既然是大哥的那就是他孃的沒跑了。
趕緊將這件事落實下來才是關鍵!
朱三娘想了想,也有道理,便同意了。
袁嘉舜似乎也意識到自已說錯話了,一瞬間臉色蒼白。
“村長,快寫吧,就這樣!”
金大為有些猶豫,看了袁嘉舜一眼。
“村長,你該不會是想偏幫吧!這小子都說該是誰的就是誰的了,這都是他自已說出來的,想來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你還看他做什?”
“袁嘉舜,你可有疑異?”
金大為到底還是問了這麼一句。
袁嘉舜咬緊了牙關,眼中似乎有淚光閃過,一字一頓的說道:“無疑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