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兩個人影就摸著黑從家裡出去了。
這個時辰,連起得早的農家人都還沒有醒來的。
因此,遠遠的看去,村子裡竟連一個兩個人影都沒有,靜悄悄的。
直至天矇矇亮,村裡才零星有幾個趕早去縣裡做工的人。
而此時摸黑出門的兩人早在天亮之前就趕到了城門口,排在了進縣城的隊伍的最前面。
衣衫上滿是褶皺和灰塵,身上還依稀能看到一些乾涸的血跡,眼角下一片烏黑,一眼看去像是遭了什麼大難,面容上難掩疲憊。
遠遠的看著兩人,好不悽慘!
但是當湊近了之後,就能聽到這樣一段對話:
“你確定沒問題嗎?”
“大夫們可不好糊弄,實在不行咱們再想辦法。”
“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袁姣壓低了聲音回道:“二哥,這都關鍵時刻了,你就別壞事了。”
“咱不是昨晚上就商量好了嗎?”
“都到這地步了你還想反悔不成?”
袁姣閉著眼睛躺在二哥袁嘉舜的懷裡,眼睫都沒動一下。
為了逼真,說話的時候嘴都不見怎麼起伏。
完全就是一副昏死過去的模樣。
袁嘉舜氣到牙酸,“你這丫頭,我還不是擔心你……”
“踏踏。”
有人在接近城門。
沒過多久就傳來了城門被推動的聲音,“呀~”
袁姣連忙打斷袁嘉舜的話。
“城門開了,一切按計劃行事。”
“二哥你別婆婆媽媽了。”
“安心。”
她偷偷用積分兌換了系統裡的藥,保證沒問題!
說罷就閉嘴不說話了,一副失去知覺的樣子。
“嚯!”
開門的兩個小哥嚇了一跳。
“這啥情況啊……”
只見一個雙眼無神的人,半靠在城牆邊上,彷彿被抽走了精氣神。
可是雙手卻緊緊地抱著手中的人,小心的將人護在懷裡。
門開的那一刻,眼中的淚決堤而出。
“終於,開門了……”
聲音沙啞又破碎,讓人的心也跟著刺痛起來。
說著便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或許是在這裡坐久了的緣故,一時間竟然沒能起得來。
今天負責值守縣城門的木子和三藥最開始被這人的慘狀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連忙去扶人。
“咋回事啊,這……小兄弟,還好嗎?”
“快,快起來。”
“謝,謝謝,大恩,有緣再,再報……”
說著便抱著懷中的人跌跌撞撞的走遠了,看方向,是奔著縣裡的醫館去的。
只剩下木子和三藥呆呆的站在原地。
“木子,你昨兒晚上是不是偷懶了?”
木子迷茫的摸了摸腦袋。
“沒有啊。”
他怎麼可能偷懶,他可是縣裡的守城標兵!
“那你昨兒晚上就沒聽見敲城門的聲音?這得待了大半夜了吧……”
木子瞪著眼睛回憶了許久,“沒人敲門啊……”
他真沒聽見有人敲城門!
正當袁嘉舜抱著袁姣在縣裡求大夫救命時,朱三娘也躺在房裡哎喲聲不斷。
“哎喲~”
“哎喲~”
劉芳此時正半跪在朱三娘面前,一臉難過的給她擦著臉。
一邊藉著擦臉的動作,一邊還偷偷往外面看,嘴裡還大聲嚷著。
“娘啊,您這是咋的了!”
聲音大得即使是坐在廳堂中的村長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娘啊,是不是昨天那小兔崽子傷著您哪兒了?”
“您說話啊,要是真傷著了,您可別看在那兔崽子是您孫子的份上憋著不說啊!”
“那小兔崽子真不是東西,竟敢對您動手,看有財不打斷他的狗腿!”
“您要是沒了,我和有財可怎麼過啊……”
朱三娘原本配合的躺在床上哎喲著,乍然聽到這話,瞪大了眼睛,心裡一梗,接著瞪了自已的二兒媳婦一眼,她這還好好的在這兒呢!
呸呸呸,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可惜此時的劉芳正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呢,根本沒留意到婆婆的眼神。
原本準備發作一通的朱三娘聽到村長金大為的聲音,只得暫時將這口氣給嚥了回去。
廳堂中的金大為伸手擰著自已的眉心,頭疼!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昨天小花那丫頭被踢得只剩下半條命,他一晚上沒睡好。
今天一大早就跑到村口去等,結果到現在也沒看到人回來。
想到這裡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唉,那丫頭大抵是保不住了……
久等袁家小子不回,只好先來袁有財家將昨天袁朱氏將人給踢吐血的事給解決。
結果剛來,屁股還沒挨著凳子,就聽到袁朱氏那有氣無力的呻吟聲,以及袁劉氏那吼叫般的抱怨聲。
直刺得他上半截腦袋呲呲的疼。
袁有財將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他正等著村長問這話呢!
“還不是嘉舜那小兔崽子,竟然敢對我娘動手,這可是大大的不孝啊!”
說著還小心的瞥了村長的臉色一眼,見村長果不其然的沉下了臉色。
“這混小子,我看他小時候就是個禍根,對自家的弟弟妹妹都不友善,動輒兇罵,背地裡估計沒少動手,瞅那幾個丫頭瘦的……”
“現在還敢對長輩動手,簡直是反了天了!”
“昨天那是我沒在,我要是在那兒,高低得替我大哥教訓教訓那小畜牲一頓。”
“……”
金大為沉著臉聽著,嘉舜那孩子混不吝是有,可對長輩動手,他想他還是沒那個膽子的,不然也不會被他二叔這一家子給趕出來,連父母都差點沒辦法安葬。
估計是這一家子擔心他將他們逐出村去的藉口。
想到這裡忍不住冷哼一聲,這一家子可真是個禍害!
而旁邊還在滔滔不絕的袁有財聽到村長的冷哼,忍不住心裡一喜。
肯定是他的話起作用了,他就知道,用這藉口準是沒錯的!
趁熱打鐵!
村長估計也是一時之氣,現在肯定更加惱恨那兔崽子不孝,敢對長輩動手的事。
“要我說,就該將那兔崽子逐出去!”
“……”
袁有財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著袁嘉舜對袁阿奶動手的事,金大為挑起了眉頭,原本堅定的心也有些動搖了,心不在焉的聽著。
袁有財說得這麼信誓旦旦的,難道真有其事?
若真是這樣,那這事可就不太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