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錯，文錦你演出了我想要的那種隱忍與剋制，今晨也演出了劇本里寫到的病態和柔弱。真不錯，比我想象中還要好！”導演讚不絕口。
沈今晨自信自已的表演可以達到這種效果，不過畢竟沒有試過戲，她和陳文錦磨合的部分，要是能更完善些就更完美了。
“我還是覺得，我們這段表演還差了點什麼？”陳文錦繼續說。
“是差了點什麼。”導演指著監視器，“你看這裡，小秋望向你的情緒那麼飽滿，可你的眼神卻很飄忽，像是心虛。可是你是一個行事風格雷厲風行的老總，你不應該會心虛。”
“是啊！我也覺得。”沈今晨順著他的話說，“文錦一定可以表現得更好的，要不……我們再拍一條吧？”
“不用。”導演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你們的表演雖然是有些不太完美的地方，但是瑕不掩瑜，沒必要再拍一條了，抓緊進下一個情節吧。”
“可是這是我和文錦的重頭戲，要不磨到最佳狀態，可能會影響我們倆的人設。”
“這個不用擔心，你們已經表現得很好了，小秋和男主角的人設都很飽滿。”
“那要不我們保一條唄？萬一到時候缺失鏡頭，還能補一補。”
保一條是拍戲時慣用的做法，同樣的場景，同樣的表演方式，多拍一條，以防萬一。
“不用。我剛才是用六個機位一起在拍，什麼角度都拍到了，不會差鏡頭的。”導演說完，起身去安排工作人員修改場景。
“道具，把紅酒杯和茶杯挪個位置；”
“燈光，把光線調得昏黃一些，我們接著要拍的是黃昏時候的戲。”
“攝影，把4號機……”
“……”
對導演的這個反應，沈今晨不是很理解。
單于表演而言，沈今晨是專業的，她能夠根據劇本設定，即興地豐富臺詞和細節。
同時作為演員，她又很聽話，願意為了戲一遍又一遍重複地去磨。
一般導演都會很喜歡這種演員，恨不能將她用到極致。
卻為何，這個導演根本不願意她多拍，甚至還像是在迴避她？
一旁陳文錦面色無改，他似乎對導演的回應並不驚訝。
“你早猜到，導演會拒絕我再拍一條的建議？”
遠離監視器後，沈今晨問陳文錦。
“是啊！”
“那你為什麼還讓我去問？”
“我這不是讓你早點知道真相嗎？你要是不問，不是一直矇在鼓裡？”
“真相？”他們這裡又沒有什麼匪夷所思的懸疑戲碼，哪用得到這種詞彙？
“這個詞不太準確啦，但大概是這麼個意思，總之，我是在幫你，免得你在不知情下錯失了機會。”
沈今晨想起開拍前他對她說的話，他那時候說，讓她調整到最好的狀態，再來拍攝這場戲，她當時以為他是心血來潮，現在看來，他分明是在預告——
他是在提醒她，她只有一次表現到絕佳，才不會浪費這僅有一次的拍攝機會。
“0718！”
“我在。”
在下一個鏡頭開拍前，沈今晨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她獨自去到化妝室補妝。
“幫我檢視看，在我沒來之前，我這個身份，是不是得罪過這個導演？”
“好的。”0718飛快地調閱出歷史資料，“沒有哦，宿主，資料顯示，宿主與該導演從未有過交集，這是你們第一次合作。”
“那難道是這個導演的習慣問題？”沈今晨暗自猜測道，“他拍戲，都不喜歡拍第二條嗎？”
“不是的。這個導演出了名的愛磨細節，像一些有點演技但悟性不夠的小花小生，可沒少被他折磨。”
“那他怎麼會……”
“怎麼會拒絕你再拍一條的建議嗎？”
“對！”
0718又細緻地檢視了一遍資料。
“據我掌握的資訊來看，是有人提前跟他打了招呼，只要是你的戲，都只拍一條。”
“誰啊，這麼針對我？”
“周許知！”
“……”沈今晨剛剛還以為，這個世界能稍微免免俗。
不設定惡毒女配，出場的角色都相親相愛。
周許知是真的把她當做姐妹，陳文錦是真的可以成為她的兄弟。
沒想到，這才一個小時不到，她就被狠狠地打了臉。
這快穿世界，就不能構建得有點新意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沈今晨都懶得問她們真假姐妹情的問題了。
“她也不是專門針對你，她是針對所有女角色。”
“什麼意思？”
“她美貌有餘，但演技不太夠。為了防止有人在她主演的劇裡壓住她，她每拍一部戲都會跟導演打招呼。對於長得漂亮的，就造型往醜了做，也往醜了拍；對於演技好的，就都只給拍一條，保證素材足夠就行。”
“……”這周許知還真是防患於未然啊。
上一個世界，歐陽璃紗但凡有這個意識，也不至於被沈今晨兩集客串按著打了。
“算了，一條就一條吧。”
反正以沈今晨的演技，只要一條，也足夠吊打眾多流量了。
“宿主，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奇怪？”
在沈今晨回去片場的路上，0718問道。
“哪裡奇怪？”
“你今天是第一天穿過來，可是陳文錦又不知道。在他的視角，你一直在這個世界，一直和他、和周許知都是好友，他為什麼會來提醒你要一次表演到位？還特意挑了周許知不在的時間？”
對哦，為什麼呢？
陳文錦是這個世界的npc，他並不知道沈今晨的殼子裡換了芯。
他如果是因為把沈今晨當成朋友，那早在這部戲開拍時，他就應該已經告訴過她了，不會等到現在。
可如果是他顧及周許知，才一直沒有說明，那麼他即便在今天，也不會仗義執言。
並且，沈今晨理當知道這是周許知的慣用手法，陳文錦也應該預設她知道。
今天是沈今晨穿來的第一天。
那是沈今晨要拍的第一場戲。
陳文錦好巧不巧，就在這個時間點，委婉、但是明顯地給她提示了這麼重要的資訊。
這難道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