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家祖上出過大官,我爹也是秀才公,怎地會向你說得這樣?”
白姨娘破口大罵。
“我大哥做生意賠了錢,才會向相公借。”
“到了你這個小蹄子口裡,就開始顛倒黑白,今兒我打死你個嚼舌頭的。”
說著話,一巴掌扇了過去。
小翠白皙的臉上瞬間多了五個指印。
沈俊誠目眥欲裂,就要起身,銅錢趕緊上前抱住他,勸他冷靜。
——光著屁股呢!
沈俊誠掙脫了半晌,只能放棄,他赤紅著雙眼,狠狠瞪著白姨娘。
嘴上嚷嚷著。
“姨娘!論身份你只是個姨娘,我是沈家少爺,是主,你敢違抗我的命令?”
這話一出,不止白姨娘呆住了,就連沈夢雪也不敢置信。
哥,那是咱親孃啊!
見白姨娘搖搖欲墜,她趕緊上前,一把扶住,嘴上說著。
“娘,你別和我哥計較,他這是魔怔了。”
白姨娘渾身抖得厲害,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沈俊誠說的話。
“原來,我在你眼裡,只是個下人嗎?”
“趙嬤嬤,給我掌嘴!”
沈夫人氣得渾身打顫,聽聽,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她再不濟,也是你娘。
“她是姨娘,我是主母,可打的你?!”
趙嬤嬤福了福身,二話不說,上去對著沈俊誠就是一巴掌。
通紅的掌印瞬間在沈俊誠左臉浮現。
要是往常,白姨娘早就心疼了,現在卻像是沒看見一般,踉蹌著來到沈夫人面前。
忽然伸手一把將她抱住,嚎啕大哭。
“夫人啊,我心裡堵得難受!”
沈夢雪:“……”姨娘,我在這兒,你是不是抱錯人了!
昨兒你還罵她慣會裝模作樣,怎滴今兒就抱上了……
【跑題了,不是說白家的事兒嗎?倫理劇能單演一集不?】
沈夫人嫌棄地推了推白姨娘,要哭一邊哭去,別整的好像咱倆很熟。
沈黛同情地看了眼沈夫人被白姨娘抹髒的衣服,又隱晦瞟了眼李燦燦。
娘啊,你這種嫌棄,我懂!
小翠瞥了眼魂不守舍的沈俊誠,又掃視各懷心思的眾人。
又把目光投向不遠處的小福,眼神詢問:還要繼續嗎?
小福瞪了她一眼,嚇得小翠縮了縮脖子。
小翠瞬間想起坊間傳聞:楚將軍從不怕受傷,只要受傷就喝人|血吃人|肉。
想到小福是楚將軍的手下,她可不敢得罪。
只得乾嚎一聲,見大家被她吸引了注意,便淚眼婆娑地看向沈俊誠。
“公子,白老大做生意賠本是假的啊,他和別人算計了沈知府。”
小翠的話一出,室內忽地一靜。
幾個下人的目光偷偷從沈俊誠瞥到沈夢雪,最後定格在白姨娘身上。
【吃大瓜了,吃大瓜了!】
哪怕知道事情的經過,李燦燦還是激動到不能自已。
【這是不花錢就能看的嗎?嘿嘿嘿!】
白姨娘的哭聲也忽地頓住,她從沈夫人身上抬眼,不可思議地扭頭看向小翠。
“你說什麼?”
她臉上掛著眼淚,妝也花了,清澈的眼裡帶著一絲慌亂。
“你誣陷我白家幹什麼?”
小翠並不看她,只看著沈俊誠哭得可憐:“公子,奴家你是瞭解的,怎會說謊?”
“你,有什麼證據?”別說白姨娘,就是沈俊誠也不能相信。
白老大常在他面前露出對沈明遠的感激,總說沈明遠幫了他不少。
他為什麼要算計沈明遠?就為了一千兩銀票?背靠知府的關係,要想收錢不是更便利?
似是看透了沈俊誠的想法,小翠哭訴道。
“公子啊,您可知道,沈知府曾對白家說過,要是敢打著他的旗號收錢,絕不姑息?”
她可沒有說謊,白老大數次在她面前罵沈明遠迂腐。
聲稱如若不然,他們白家早就是大戶人家了。
“那,這也不能證明舅舅算計父親!”沈俊誠胸膛劇烈起伏著,只喃喃道,不可能。
當日,沈黛和沈明遠說得隱晦,但眾人也從沈明遠的反應中猜到。
他所見的債主只怕不一般。
“對,你拿出證據!”
白姨娘也搖頭說不可能,她猶如一頭困獸,恨恨瞪著小翠。
“沒有證據就是汙衊!”
我,我沒證據啊!
小翠不自覺將身子靠向床邊,眼神卻又看向小福,似乎在詢問怎麼辦。
“母親,即是如此,不若找來白家舅舅問個清楚。”
沈黛倏地插話:“要是因為這事在兩家心裡種下了隔閡,就不太好了!”
“對對對,”白姨娘感激看了沈黛一眼,“三娘說得對。”
“我白家祖上顯赫,父親從小就對我們說,不能綽了白家的名頭。”
她後退幾步,對著沈夫人盈盈拜倒。
“夫人,念在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請您還我白家一個公道。”
沈夫人看著跪在腳邊的白姨娘,眸光一閃,緩緩坐直了身體。
“銅錢,你去請白家的老大,我也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畢竟,梁沈兩家婚約作廢,我們也是要將借的錢還回去的。”
“是,夫人!”
銅錢放開沈俊誠,對沈夫人施禮,又似不經意瞥了沈黛一眼。
沈黛垂眸,微不可察地頷首,銅錢便轉身出了門。
一時間,屋裡靜極,只剩下小翠低聲抽泣的聲音。
另一邊,銅錢出了門,門外杜管事已經備好馬車,車旁還跟著兩個粗壯的護院。
馬車剛走到巷口,一個年紀十三、四歲的少年跑了過來。
少車跳上馬車,坐在車轅上,帶著他們去找白老大。
此時的白老大,聽著窗外的低語,心下駭然。
“真的要砍了他的手?那好歹是公子的舅舅,我,我不敢!”
“廢物,公子吩咐的,誰讓他不僅騙了沈家的銀子,還敢動公子的女人?”
“公子說了,沈家的銀子——給,才能拿,敢騙,就廢掉手!”
哪個公子?沈俊誠?他知道自己跟小翠的事了?
怪不得前幾日,這兩壯漢審問他,當初他騙沈知府一千兩銀子的細節。
白文龍又驚又恨,動了動身上的繩子,綁得可真緊。
沈知府不是沒事嗎?為什麼還要砍他的手?!
難為沈俊誠一直自詡是半個白家人,動起手來,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