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大人，這個老頭該如何處置呢？是否也將其處死？”喬伊斯單手掐住奧利沙文的後頸，將他提至霍華德面前。
“哈哈，好小子，夠狠辣！果然是年輕氣盛啊，但你可得三思而後行。今日你若殺了巴德那蠢豬也就罷了，但若動我一根汗毛，嘿嘿，那後果可不是你所能承受得起的喲！”奧利沙夫儘管嘴角滲血，卻毫無懼意，更無半點淪為俘虜應有的卑微姿態。
霍華德微微皺眉，對奧利沙夫所言並未全信，但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他深知此時並非與維託斯男爵徹底決裂之時，至少不能讓他殺了巴德這件事鐵證如山。
“就算天塌下來，還有個子高的人撐著呢，我有何畏懼？”霍華德拄著柺杖，強裝出一副意氣風發、無所顧忌的樣子。
“呵呵，關於卡特琳娜公主之事，你哄哄那個愚蠢如豬的巴德尚可，難道還妄想瞞過我不成？”奧利沙夫冷笑道。
面對質問，霍華德只是不以為然地撅了撅嘴，並沒有正面回應。
他倒是沒抱太大希望能騙過這個精明的老頭，也就隨口一說。
“霍華德，你現在是幫玫瑰公爵辦事吧！”奧利沙文推開身後的喬伊斯，冷聲道：“不用否認，如果不是，你怎麼可能指揮得動白銀騎士——羅蘭！”
霍華德維持沉默，微笑著等待著奧利沙文的下文，殺了奧利沙夫確實會有很大麻煩，畢竟他背後的魔法協會勢力十分強大，奧利沙夫本身甚至是帝都魔法學院的榮譽教授，地位之尊崇，不是那個被丟來邊境這個鄉下地方的巴德可以媲美的。
“我們不是敵人，霍華德，我只是為了我自已的目的而幫維託斯子爵的忙，說清楚一點，勉強能算個收錢辦事的傭兵，只要你放了我，薄暮森林發生的一切，我都會爛在肚子裡，還可以幫你掩埋真相！如何？”奧利沙夫臉色慘白，顯然剛才強行突破羅蘭的封印念出那段古老咒文，讓他受傷不輕。
“霍華德大人！”喬伊斯皺起眉來，在他看來，既然已經動手了，還是一不做二不休，全宰了要穩妥得多。
霍華德拍了拍喬伊斯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後，又轉向奧利沙文——這位狼狽的四階大魔法師。
無可否認的。
奧利沙文是一名真正的利益至上主義者，若是能和他合作，一定能獲得足夠豐厚的回報。
當然，被他反手賣了的可能性也不小。
需要他權衡一下利弊。
“我怎麼能相信你？”
“我可以與你簽訂契約，我懷中現在就有一份契約金紙！”
霍華德伸手入他懷中，取出一張皺巴巴的金色紙張，這種契約紙甚至可以和惡魔簽訂相對安全的契約，是極其昂貴的魔法道具。
僅僅這麼一小張，便足夠抵得上溫林鎮一個月的稅收了，而且有價無市，尋常地方是不可能用錢買到的，反正北境這邊除了威爾城估計沒什麼地方有賣這種東西。
“怎麼樣，咳咳，要賭一賭嗎，霍華德男爵？之前你都是全勝，沒道理現在認慫吧！”興許是看到霍華德眼中的猶豫，奧利沙文故意這麼說。
“喬伊斯先生，您看得懂這種契約紙嗎？是真是假？”霍華德搓了搓金紙，不放心地問道。
“是真的，不過這件事男爵大人應該還是要慎重一點。”喬伊斯鄭重地說道，按他的意見，還是宰了這老小子一勞永逸。
感受到喬伊斯眼中的殺意，奧利沙夫臉色一僵，道：“喬伊斯先生，我以人格擔保，只要你們放了我，我絕對不會出爾反爾！”
霍華德思考片刻後，決定相信奧利沙文。他接過契約金紙，先是寫下了一連串不平等條約，然後用自已的鮮血在上面簽下了名字，最後將其遞到奧利沙夫眼前。
奧利沙夫看著上面的契約內容，臉色難看得好像剛吞下幾十坨大糞，醬紫醬紫的。
“怎麼，反悔了？”霍華德露出了微笑。
“呼~”
奧利沙夫吐出一口長氣。
那是覺悟的嘆息，他不想死，他的夢想還沒有實現，絕對不能就這樣死去。
奧利沙夫簽下了這個不平等的契約……
“奧利沙夫先生，您是追求真理之人，我聽人說，您的夢想是要探尋魔法長廊的盡頭，追尋真理的魔法？在帝都魔法學院的那場演講，我也看過了一次，說得非常好，真可惜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你很難抵達夢想的彼岸，所以按我的判斷，你這次擅自行動的目的其實是森精靈一族的生命古樹吧，想要以此來延續壽命？不知道我有沒有猜錯呢？奧利沙夫先生？”霍華德接過簽訂好的契約，將它偷偷放入狩魔空間之中。
奧利沙夫長嘆一口氣，沒什麼好說的，這些真正的天才如何能理解他這個凡夫？
不過，即便如此。
他奧利沙夫也絕不放棄，他一定、一定要走到魔法長廊的盡頭，看一眼那真正的巔峰絕景！
哪怕為此放棄靈魂，也在所不惜！
他奧利沙夫是真理的信徒，而他的真理就是魔法本身！
“霍華德，這次是我失敗了，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奧利沙夫瞪大眼睛，凝視著眼前這位年輕而實力驚人的霍華德。他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畏之情，但同時也感到一陣沮喪和無力。
回想起那位能夠一劍劈碎自已驕傲的白銀騎士——羅蘭，奧利沙夫的心情更是沉重無比。那一刻，他的驕傲被無情地撕裂，他曾經對自已實力的自信也隨之崩潰。
如今，面對著霍華德，奧利沙夫感覺自已的心氣如同洩氣的皮球一般，一墜再墜。他原本已經極度蒼老的面容此刻顯得更加衰老，歲月的痕跡深深烙印在他臉上，彷彿在嘲笑他的無能和衰落。
奧利沙夫默默地嘆了口氣，他意識到自已已經不再年輕，而這個世界卻充滿了無數強大的存在。他開始懷疑自已是否真的還有能力與這些年輕人競爭。
然而，內心深處的不甘和倔強卻讓他無法輕易放棄。
兩種情緒在奧利沙夫心中糾纏，若是不能穩住這不斷墜落的心氣，這老小子恐怕就只剩下一條不歸路可以走了——向邪神惡魔獻祭自已的靈魂，以獲得觸及高處的資格，以前的奧利沙文不屑於這種力量，但現在蒼老年邁的他恐怕沒有選擇。
霍華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喬伊斯與奧利沙夫驚訝的注視下，以指尖鋒銳處劃開了手腕，一滴滴閃爍著稀碎的藍金色光芒的血珠緩緩淌出，霍華德小心翼翼地用桌子上的木碗接了薄薄的一層。
“奧利沙夫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曾經可是相當敬佩您呢。”霍華德單手一抹傷口，止住血，將木碗遞到了奧利沙夫面前。
“你什麼意思？”奧利沙夫望著碗中寶藍色的鮮血，臉色一僵。
——好濃郁的生命之氣，難道是生命之樹？
——不對？這股魔力氣息，等階比生命之樹還要高階！這難道是傳說中的神血？所以，這霍華德其實就是【聖光神殿】滿世界尋找的那個聖子？
奧利沙夫倒抽了一口冷氣，對自已的這個發現感到恐懼，知道了這麼大的秘密，他不會被宰了吧……
“只是做一個實驗，奧利沙夫先生，我們其實可以不做敵人的，只要你喝下這杯鮮血，你就能明白我的意思。”霍華德俯視著跪坐在地上的老魔法師，笑容燦爛，沒有一點傲慢神氣。
這血液是他在神秘空間吸收那道金藍色光柱並不是虛假幻覺的佐證，那份力量等階實在太高，即便霍華德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將這些力量全部吸收掉，有相當一部分遺留在他的血脈之中。
而且，這兩股力量與他的黃金血脈產生了衝突，霍華德現在明明就精氣十足，身體卻久久不能恢復，他研究了好幾天了，最後得出的結論就是這個。
奧利沙夫的眉頭幾乎要擰成一團了，他喃喃問道：“要是我不喝，是不是就要死了？”
那個【聖光神殿】邪氣得很，崇拜的神明也是突然出現的新生神明，最近幾百年來，靠著勤勉的神靈降下的那些神蹟，聖光神殿的大名已經傳遍了各個國家了，至少亞斯塔露與鄰國的貝爾夫海姆，信仰聖光神靈的信徒數量很多。
可是奧利沙夫總覺得那所謂的聖光之神邪氣得很，所以一直對其敬而遠之。
“並不會，奧利沙夫先生，你現在直接離開也行，喬伊斯，給他鬆一下綁！”霍華德笑眯眯地說道。
現在那位強大的白銀騎士——羅蘭還沒有離開，所以霍華德並不害怕奧利沙夫突然反水，而且那份契約也是一重保險。
身上的枷鎖被卸掉，奧利沙夫感受著緩緩恢復的魔力，心中湧現起希望，都回來了。
“這東西可以做到什麼？是毒藥？還是詛咒魔法？”脫困之後的奧利沙夫明顯有了底氣，他端著那碗詭異的血液一連施展了數種探測魔法，全無收穫。
看不出是什麼物質，血液之中蘊含著未知的能量。
這讓奧利沙夫有點小興奮，對於知識的渴望，讓他暫時忘記了階下囚的現狀。
“我可以研究一下嗎？”
“當然！不過時間有限，我也不知道它能儲存多久！”
奧利沙夫的眼神充滿了期待和好奇，他輕聲唸叨著：“【真理探尋】！”隨著咒語的響起，他手中的一顆淺綠色寶石瞬間破碎開來，化作點點星光散落在空中。緊接著，一道道淡黃色的魔法陣如漣漪般盪漾開來，迅速覆蓋在了那隻木碗之上。
這可不是普通的魔法陣，而是奧利沙夫耗盡半生精力所創造出來的三階探測魔法。經過多年的蒐集和改進，這個魔法幾乎從未讓他失望過，每次使用都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然而，這一次，奧利沙夫卻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驚——他的【真理探尋】竟然對這碗血液毫無作用！它彷彿自成一體，其能量體系完全獨立於奧利沙夫所熟悉的任何一種力量，這種全新的力量讓他不禁為之驚歎。
“真是優美的魔力架構啊！”奧利沙夫喃喃自語道，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他彷彿看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正在向他敞開大門，而這碗神秘的血液就是通往那個世界的鑰匙。
對於知識的渴望，讓奧利沙夫有些癲狂，他突然拽住霍華德的手腕，雙目赤紅地問道：“霍華德，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會是【聖光神殿】的聖子吧！”
“很遺憾，並不是……”霍華德笑著聳了聳肩。
奧利沙夫撇了撇嘴，顯然並不相信他的話，只當霍華德需要隱秘行事，故意隱瞞真相。
人們一旦認定了什麼，就很難改變他們的想法，大家都只相信自已相信的。
霍華德對此也無所謂，也就不再解釋什麼，若是真能披上聖子的這麼一層皮，說不定也有好處。
“最後一個問題，我喝下它，是不是就能獲得壽命了？”奧利沙夫的手腕有些發顫，聲音也被影響了。
血液之中濃郁的生命氣息做不得假，這種能量很像【黎明之地】的那些山民們所擁有的力量，只是其中還混雜了一些別的能量，奧利沙夫可以肯定，只要吸收掉毋庸置疑會有好處，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影響到壽命。
壽命上限是橫立在所有種族頭頂的一座大山，是這個世界運轉規則的一部分，除了一些世界級的神物，可以改變這一點（比如生命古樹）之外，剩下比較靠譜的辦法只能靠攀爬登神階梯了。
人類四階之後便擁有兩百歲左右的壽命，五階可以再增加一百年，六階則是可以飆升到五百年，七階則是神之領域，據說還是無法達到永生，而且要想跨越六階這道分水嶺，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歷史上以凡人之軀成就神位的也不過寥寥數百位，而且很多都是口口相傳的傳說故事，不知真假。
若是這血液真能增長壽命，那他奧利沙夫馬上背叛維託斯子爵，也是無所謂的事。
看著奧利沙夫希冀的目光，霍華德坐了下來，目光平和，看不出任何破綻，“不清楚，不過你得到好處的機率更高，奧利沙夫先生這輩子都在賭，不妨這次也賭一賭自已的好運？”
無比複雜的情緒在奧利沙夫心中掀起一陣風暴，他轉頭看向一旁的喬伊斯，妄圖從這個手下的眼中看到一絲情報，可惜喬伊斯本就對此事一無所知，自然不會出現什麼破綻，喬伊斯現在想得最多的估計還是怎麼想辦法，讓霍華德宰了這老小子一了百了。
“好！我賭了！”看著血液中的力量緩緩消散在空氣中，奧利沙夫眼中的心疼藏都藏不住，現在他處於弱勢地位，自然不敢命令霍華德貢獻血液來給他研究，只能搏一搏了。
“明智的選擇，我的朋友！”霍華德欣然笑道，看著奧利沙夫將那碗血液一飲而盡，一雙淡金色的眸子閃爍起異樣的華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