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頌玉默默向前兩步，出列，垂著頭。
“這麼害羞幹什麼？”那老師圍著裴頌玉轉了一圈，將他上下觀察了個遍，沒忍住開口調侃了一句。
“……我膽子小。”
帶班老師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笑罵道：“你這小子。”
他沒在意裴頌玉的插科打諢，開口：“我之前是沒有想到那個體考第一在我們班啊。是這樣的，我們學校體育生本來就很少，能考上的那肯定都是文化課和體育課都不差的人。
“體育生在高中就有學習體育常識和注意事項，這個體育委員就讓他上備選。有異議的可以現在說，支援競爭。”
隊伍安靜了一下，有一個男生確定其他人都沒有說話的意思後才開口：“其實老師您剛開始說的時候我們就想到了這兩位來著……不得不說您眼光挺毒的。”
“哦？是嗎？”帶班老師明顯也很驚訝，笑了一聲，問裴頌玉，“怎麼樣，這個體育委員你當不當？”
裴頌玉在班級裡掃了一圈，發現沒有人想要競爭的意思，這才點點頭。
“我試試。”
“行。就你了。”帶班老師決定得很快，“你先試幾天……來，自我介紹！”
裴頌玉被帶班老師突如其來轉移的話題弄得有些不知所云，直到老師將場子給他讓出來之後，才沉默一下，開口：“額……我叫裴頌玉。”
“體育生。如果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他在原地頓了片刻，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說有點不好，這才開口乾巴巴的將剛才老師說過的話再說了一遍，“那我們，好好相處？”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們的體育委員！”
裴頌玉他們這個班找瞎眼找不到一個女孩子，男孩子也不需要特地在女孩子面前維持形象，很快互動起來。
最開始的這句話不知道是誰先說出的口，總之接下來就跟了一串。
裴頌玉一臉謙虛的壓了壓手掌，目光在班級隊伍中轉過的時候下意識的落在了那個他最眼熟的少年身上。
少年站在原地，沒像別人那樣起鬨，只是很專注的看著他。
目光裡沒有裴頌玉預料的嘲笑和幸災樂禍。
反而是一種複雜但明顯的情緒。
有些似曾相識了。
裴頌玉思索了一下，沒將來龍去脈思索完，就在老師的示意下站到了原位。
最重要的選班委已經完成了，老師站起身拍拍屁股：“我姓龐，你們看著叫啊。”
“接下來我說一下這節課你們的任務……很簡單，先做拉伸和放鬆訓練，過兩天就要開始真正的體能訓練了。”
那就證明今天的訓練對裴頌玉來說根本沒有難度。
他本來是體育生，體能上限也比別人要高，加上暑假也有一直在訓練，不用說也是簡簡單單。
“對了，這個星期天呢，你們還是有體能訓練的啊……就是測試一下你們的體能，然後還有排名的啊。”
龐老師這話一出來，在場的人哀嚎一片。
“那老師……您說我們和體育生有比的必要嗎？”
龐老師冷哼一聲：“你們還想跟體育生比？”
“也不看看你們高中哪有時間鍛鍊，讓你們跟體育生比不是打擊你們的自信心嗎？”他開口解釋著，“說一下體育生體能測試的規則啊。體育生是四個年級的一起測試，然後你們內部排名。”
“……”
怪欺負人的還。
“為的就是讓你們——不，”龐老師的目光定在裴頌玉的身上，“你體會一下和學長之間的差距。”
裴頌玉無辜。
他想到什麼，默默往旁邊瞧了一眼。
“老師……”盛卿禮下意識覺得旁邊這人憋不出好點子，下一刻就被裴頌玉抓著手舉了起來。
裴頌玉無比認真的開口道：“盛卿禮也想體會一下！”
盛卿禮的手被舉在半空中，整個人臉都僵硬了。
龐老師準備轉身的動作停下來，唏噓地看向兩人：“怎麼，測試還要人陪？”
“老師，盛卿禮也是體育生！”
這回沒等裴頌玉解釋，就有人開口回答了龐老師的話。
盛卿禮：“……”
他轉頭看向旁邊的人。
少年微微抬起眸子，琥珀色的眼睛在陽光的照射下罩著一層水霧，亮晶晶的，澄澈至極。
想要抽出的手停在半空中，生硬得要命。
過了兩三秒，察覺到自己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太久了，盛卿禮才轉過頭。
龐老師這回是真驚訝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一個年級無數個專業無數個班級，一個班還能出兩個體育生，這機率分佈未免太不均了一點。
“我記得我們這個年級就三個新生體育生是吧？”龐老師不確定似的又問了一遍，“我們班佔兩個？”
全班人確切的點頭。
龐老師這才肯相信。
他點了點頭，吩咐今天的訓練內容：“這幾天我們主要是適應，不進行難度很高的訓練，我會把體能測試需要進行的專案告訴你們，然後你們去準備。”
裴頌玉坑完盛卿禮之後就專心的聽著龐老師講注意事項，一件一件的記了下來。
等老師說完之後，裴頌玉抓了一下盛卿禮的手臂：“那以後是你組織他們到原本的位置？”
盛卿禮沒有回話。
裴頌玉將手機收回兜裡，有點奇怪盛卿禮的反應。
他抬起頭看盛卿禮。
卻發現那人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
裴頌玉以為盛卿禮討厭這種行為，沉默一下，迅速鬆開手：“抱歉，下次會注意。”
聞言，盛卿禮有些訝異地將目光放在裴頌玉身上，反應過來他的意思之後，似乎想要解釋。
凸出明顯的喉結上下滾動一番，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一句像樣的話。
“我……就是，說以後龐老師徹底不管之後，你組織同學的隊形和地點，其他的交給我。可以麼？”
盛卿禮點了下頭。
得到滿意的答案之後，裴頌玉又在備忘錄上記了幾筆。
再次抬頭，緩衝休息時間已經到了。
旁邊有一道毫不掩飾的目光正盯著裴頌玉。
裴頌玉有些奇怪，看過去。
讓盛卿禮開口說話好像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就連盛卿禮自己都要糾結半晌。
但他還是張了張嘴，然後開口：“剛才……沒有那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