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在熊熊烈火中生存下來呢?
此時此刻呈現在他面前的所有,都只能用噩耗來形容。
不,如今噩耗這個詞彙已經不再適用了,對於他來說,這無疑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
在這片已然淪為廢墟的殘骸邊上,維洛奇神情恍惚地凝視著周遭的一切。離他不遠的地方,停滿了一輛輛警車,警察們在廢墟周圍拉起了一道道警戒線,警示路人們切勿靠近。
“怎麼會變成這樣?”維洛奇低聲喃喃自語,並向身旁的警員發問。
“報告巡檢官,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火災起因初步判斷是倉庫裡的汽油桶發生爆炸所致。至於這裡……”
“屍體在哪裡?”維洛奇打斷他的發言,緊接著追問道。
“屍體……”
那警員猶豫不決起來。
“慧警官的遺體已被帶回警局,移交給法醫進行屍檢,相信不久後就能拿到屍檢報告。”
警員終於還是回答了維洛奇的問題。
維洛奇陷入沉默,微微頷首表示回應。
無錯書吧“……火災發生的具體時間是在什麼時候?”維洛奇語氣冷淡地問道。
“根據我們目前所掌握到的資訊以及接到的報警電話來判斷,大概是昨夜十一點前後。”警員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報警電話?打電話的人又是誰?”維洛奇繼續追問。
“是壹決那邊的人,名字叫做須林。”那名警員依然畢恭畢敬地回答著維洛奇的問題。
聽到這裡,維洛奇的表情並沒有任何變化,語氣依舊平靜如水,彷彿完全沒有因為慧的離世而感到悲傷或難過一般,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已經瞭解清楚了,趕快展開深入調查吧。要知道,五大權利人的死亡,是絕對不能被如此輕易地忽視或者敷衍了事的,更不用說這次遇難者還是你們的直屬上級領導。”
“是!”得到命令後的警員立刻再次行動起來,繼續著手進行相關的調查工作。
維洛奇則默默的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情感,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片已經淪為廢墟的地方。
現在這裡只剩下廢墟和灰燼,已經完全找不到它原來的模樣。滿眼都是蕭瑟淒涼的景象,四周一片死寂。斷壁殘垣之下,只有被大雨沖刷過後,火星變成的淤泥。
是啊,在這樣嚴重的大火之後,還有什麼能夠留下來呢?
也許她早就預料到自已會死,所以想要趁著還活著的時候,說出內心想說的話,去做心裡想做的事情。看起來自已的直覺是正確的,那天晚上的表白,正是她與自已的訣別。
正因為如此,她才會表現得那麼活躍吧。想到這裡,他不禁開始思考,她笑容背後隱藏的,到底是不捨還是悲傷?亦或是一種終於得到解脫的幸福呢?現在的他已經無從得知答案了。
他深吸一口氣,冰涼潮溼的空氣總是能讓人打起精神。
清晨的微風中總是攜帶著大海的氣息,帶給人些許涼意。海上的日出總是那麼美麗,一輪紅日從海的盡頭緩緩升起,將天空染成一片絢麗的紅橙色。陽光灑在海面上,以粼粼的波光,照亮整個世界。
每天,不論早晚,這座城市總是蘊含著普通人難以想象的活力,這是維洛奇所感覺到的。紙醉金迷,車水馬龍。然而,在這場可怕的災難之後,昔日的繁華在他的眼中已經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孤寂和悲哀。
維洛奇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如此,他的情感極端而鮮明。當他愛上一個人時,那種愛意是深沉而熱烈的,他會毫無保留地投入自已的感情,全心全意地去愛她,為她付出一切。
然而,如果他恨上了一個人,那麼那份恨意同樣深刻而決絕。他會不擇手段地報復對方,甚至不惜奪走對方的一切,讓對方在他的世界裡無處容身。
他慢慢地回憶著,他想起來,慧曾經無數次向他描述過自已的故鄉。那是位於中炎中心的一片土地。她也曾多次提及自已父母的離去,以及中炎人對“落葉歸根”的執著。
他記得,慧曾經反覆強調,國家應該以人民為根本,城市也是一樣。她認為每個人都應該有所歸屬,不論身處何方,不論最後是何種結局,都應該回到屬於自已的根。
慧還告訴過他,如果有人殺害了至親至愛之人,那絕不能留這樣的人在世上苟且偷生!
然而,她自已卻沒有做到這一點……
人民們仍然在苦難中掙扎,而她卻提前離開了這個世界;她父母的冤屈尚未得到昭雪,她便也隨之而去。
痛苦、悲傷、憤怒、不解……無數複雜的情感如毒蛇般在維洛奇的胸口盤踞糾結,讓他幾乎無法呼吸。此刻,他多麼想放聲長嘯,以宣洩內心無盡的悲涼;或者跪地痛哭,以舒緩胸中的悲鬱。然而,他並沒有這樣做。
因為他深知,哭泣不能解決任何問題,唯有繼承逝者的遺志,堅定地向前邁進,才是對她最好的告慰。
淚水,往往是人內心脆弱的體現,而在這個充滿黑暗和荊棘的世界裡,它更像是一種致命的毒藥,會讓人在困境中越陷越深。
可往往,平靜才是最深刻的悲傷。
現在,維洛奇所能為她做的,就是讓她回到自已的故鄉,讓她的靈魂得到安息。在異國他鄉獻出了生命,那麼就讓她馬革裹屍,落葉歸根。這或許是他能給予她最後的慰藉和尊重。
不過在那之前,他必須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尤斯奇!
維洛奇甚至不用去想,就知道這件事背後的兇手究竟是誰。只有他,也只可能是他!
可是自已能戰勝他嗎?自已甚至沒有漸質能力!
那麼,就找能殺的人去殺!
維洛奇的內心因為這瘋狂的殺意再次平靜下來,他開始思考著究竟誰能夠幫到自已。
聯合其他高層一同揭發尤斯奇的罪行?如果真的能這麼做,尤斯奇早就倒臺了,不行。
壹決?肯定不行,這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他們從來不接刺殺的委託。
那麼……夜火黨?
維洛奇想起了西卡利。他與自已和慧都有著相同的目標,而且他和尤斯奇之間也有著深仇大恨。
更何況他的手底下還有著兩大殺手,一定可以的!
維洛奇想到這裡,目光變得堅定起來,轉身離開,大步朝著舊城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