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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晨間

當景鶠從床上醒來時,天剛矇矇亮。他感覺到了空氣中還未散去的水汽,那是今早的露水,還是昨夜的雨水?不,這些並不重要,不值得他去仔細思索。

他看了一眼手機,剛過四點。

六月炎夏,幾乎每一天都亮得特別早,不過這樣也好,因為可以給景鶠更多的時間與自已的小店告別。

景鶠提前關閉了手機上的鬧鈴,但想了想之後,卻又重新開啟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他想聽聽白清的聲音而已。

他無言地起床,洗臉、刷牙、整理衣服。他將屋子裡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歸好,掃地拖地,屋子裡變得一塵不染。

做完這一切,景鶠沒有留戀,沒有回頭,只是靜靜地外出,反鎖了大門。一切都一如往常一樣,平淡而又尋常。

他來到小店門口,拉開卷簾門,推門而入。最後又是掃地,拖地,擦桌子,洗碗筷,一切也都一如既往。

除了在這期間關閉了一下手機的鬧鈴。

……

“叮鈴鈴——”

門鈴清脆的聲音驟然響起,景鶠沒有回頭,只是一邊洗碗一邊喊道:

“這位客人,最近小店要閉店一段時間,還請您去別處用餐!感謝諒解!”

“我一會再吃,不用擔心。”

熟悉的聲音從後廚門口傳來。景鶠停下手中的活回過頭去,只見柒奈染正站在後廚門口,手裡還捧著一個白飯盒。

“你來的很快。”景鶠不冷不熱地說道。

“因為我知道你也起的很早。”柒奈染微笑著回應。

“很抱歉打擾你的告別儀式,不過我可不是來催你上路的。”

“那你就先去外面坐一會吧。後廚重地,閒雜人等勿進。”說完,景鶠就回頭繼續洗碗。

“明明都要閉店了,你為什麼還要洗碗呢?”柒奈染詢問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離開並非代表著不再回來。而且我尊重我的廚藝,也尊重我小店裡的一切。與我而言,這裡的每口鍋,每隻碗,都有著他們獨有的含義。將它們洗乾淨,一塵不染的擺在櫃子裡然後離去,這就是我對它們表達敬意的方法。”

景鶠說著,將一隻碗輕輕地擺在碗架上。

“嗯——那你快乾,洗完過來吃飯。我就知道你還沒吃早飯,明明昨天晚上都提醒過你了,怎麼每次都不記得。

“自已還說過早上不能不吃飯,明明自已都做不到,一點都不關心自已的身體……”

聽柒奈染這麼一說,景鶠才想起來昨天她好像確實這麼說過。

“……很抱歉,我忘了。”景鶠語氣和善地抱歉道。

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柒奈染要囑咐自已一定要吃早飯,也不知道對方是另有所圖還只是發善心。不過雙方如今是同一陣營的人,既然要對抗漸質,內訌是沒有好處的,所以景鶠更傾向於認為這是對方的善意舉動。

而既然是善意的舉動,那麼就要用善意的語氣回答才行,這是景鶠一向的風格。

“不過,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做早飯?”景鶠又問道。

“猜的。”

又是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話。

“快點啦!不然一會就涼了!我先去飯桌上等你,你快點哦。”柒奈染說著,走到一張桌子旁坐下。

另一邊沒過多久,景鶠把碗洗淨,整整齊齊地放在碗架上,又擦乾了池子裡的水漬,做完這一切,景鶠才把抹布疊起來放好,關上門離開了後廚。

在衛生間洗完手,景鶠出來,看到柒奈染已經把那個白飯盒放在了桌子上等著他了。景鶠走到她對面坐下,柒奈染便伸手把飯盒開啟,拿出飯菜擺到他面前。

“快吃吧,開啟再不吃一會就要涼了哦。”說著,還從虛空裂隙中取出了兩雙竹筷子,一雙遞給景鶠,另一雙留給自已。

白米飯,紅燒肉,番茄炒蛋,地三鮮……不一會,豐盛的飯菜擺滿了飯桌。

“最後這盒米飯是我的,好啦,我們開飯吧!”柒奈染把放在最後的一盒白米飯擺到自已面前。

看著眼前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即便是景鶠也不免略感驚訝。他沒想到柒奈染居然還會做飯,而且廚藝還相當之高。

可能是大廚間的惺惺相惜,景鶠的心中對柒奈染的評價不禁轉好了幾分。

“這些都是你做的?”景鶠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

“對啊,現在組織的食堂還沒開早飯呢,這是我自已在宿舍裡做的。怎麼樣,不錯吧?”柒奈染嘿嘿一笑,對景鶠表現出的驚訝很是自得。

“當然很不錯,你的廚藝超乎了我對你的想象。不過,你剛剛說你是在宿舍裡做的飯?你們宿舍裡有廚房?”景鶠問道,他從沒有聽說過宿舍裡還能給配廚房的。

“與其說我們那是宿舍,倒不如說是住宅。畢竟你見過一百二十平米的宿舍嗎?”柒奈染笑著回答,似乎還在高興於景鶠剛才的誇獎,隨後又小聲說了一句:

“雖然壹決總部舊址的佔地面積確實能有一個城了……”

“一百二十平米?每個人都有?”景鶠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驚訝。

“對啊,每個人都有,而且支援選擇自已喜歡的戶型哦~”柒奈染的語氣像個房地產推銷員一樣。

“還有不同戶型?那你們組織到底是有多大?總不可能佔了一個城吧?”因為對柒奈染的評價有所提高,景鶠說話的語氣也不再顯得那麼冷漠。

“那倒不至於啦,畢竟有我操控空間的能力在,改變一下不是輕輕鬆鬆嗎?好啦快吃啦,都要涼了。”

聽柒奈染如此說,景鶠也不再詢問,拿起筷子嚐了一口。

盒飯的味道很不錯,即便是在景鶠心裡也是排的上號的。不過,味道似乎有些熟悉。

是在哪嘗過呢?難道自已以前吃過柒奈染做的飯嗎?或許這就是柒奈染認識自已的原因?

景鶠回憶著這個味道,只要他想起來這個味道在哪裡嘗過,那他或許就能知道,自已是什麼時候遇到過柒奈染的。

但越吃越不對勁,越吃就越熟悉,熟悉的就好像是自已做的一樣……

等下,自已做的?

景鶠猛然回神,他想起來這個味道自已在哪裡吃過了。這不是外面哪家店的味道,而是——景鶠他自已做出的味道!

他轉而就品嚐了其他的幾道菜,沒錯,都一樣,都一樣是他做出來的味道!

“怎麼樣?好吃嗎?”柒奈染問道,似乎很期待他的回答。

“這些菜的做法是誰教你的?”景鶠停住了筷子,轉而問道。

“欸?你一定要知道嗎?”柒奈染看起來有些驚訝。

“告訴我。”

“嗯……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不過你不要太驚訝哦。”說罷,柒奈染微笑著看著景鶠,輕聲地說道:

“那個人就是你呀,景鶠。”

此話一出,景鶠心中震驚。

“怎麼可能,我此前根本不認識你,怎麼可能是我教你做飯的!”

“怎麼不可能?我敢打賭,你一定還記得我,只不過你不知道那是我。而且其實我們此前已經見過很多次面了哦。”

“怎麼可能……那你究竟是誰?告訴我。”

“唔——這個不行啦,如果我現在就告訴你,以後指不定會怎麼樣呢。而且……”

柒奈染忽然神秘一笑。

“這種事情只有自已猜出來有意思吧?不是嗎?

“不過嘛,教我做飯這點倒是你以後的事,不過對我來講那就是以前的事了。”

“什麼意思,你說清楚。”景鶠有些沒聽懂。

“就是字面意思啊,要解釋的話太麻煩了,反正你以後肯定會知道,我又何必現在說呢?

“好啦,快吃啦,我起了個大早做的飯,可不能浪費啊。”

柒奈染結束了話題,開始低頭吃飯。

景鶠無奈,只得繼續品嚐著柒奈染做的飯菜。

那味道確實和他做的如出一轍,如果不是自已教她做的,不可能做出這種味道。

但這怎麼可能?

柒奈染說她以前就見過景鶠,還不止一次,但景鶠思來想去,腦海裡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

按照她的說法,自已教她做飯是在以後,但景鶠的以後又是她的以前,到底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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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目前柒奈染給他的感覺只有神秘,可疑。但也正因如此,景鶠才會覺得,她所說的事情一定有什麼內在價值,所以一定需要好好思考。

雖然現在越想越亂,但景鶠認為自已終有一天能揭開她的神秘面紗。

……

“話說回來,柒奈染,你似乎還沒有告訴我有關這次漸質入侵的情報。”景鶠吃完飯,擦擦嘴,將飯盒收拾放好。

“情報?哦,對,我忘告訴你了。這次的行動地點在烏蘭達國內的自治城市希林瓦爾,行動目標是夜火黨的領袖西卡利·A·捷恩,他也是舊城區抗議事件的幕後人。”柒奈染也擦完了嘴,將手裡衛生紙和白飯盒扔進虛空。

“目前西卡利的情況很複雜,先是被漸質選中成為了漸質之影,但卻又靠著自已的意志力拿回了身體的主動權,現在正在跟體內的漸質人格對抗。”

柒奈染如同早已洞察一切般將西卡利的情況告訴了景鶠。

“那我的目標就是打敗那個西卡利,消滅漸質之影?”景鶠平靜地問道,這種事他早已做過無數遍。

“沒錯,我要讓你親手殺了他。”

景鶠皺眉:“一定要我親手嗎?”

“沒錯,必須是你親手,而且,以後的所有漸質之影,都必須由你親手,不論對方是誰。”柒奈染回答。

“為什麼?”

“因為我需要你這樣做,我只能怎麼說。”

“那你的秘密還真是多啊……”

“呵呵呵~”柒奈染笑了起來,“你不是也一樣嘛,雖然我都知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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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鶠沒有說什麼,他確實有很多秘密,其中更有絕對沒人知道的秘密。如果是別人說他知道自已的所有秘密,那景鶠可能不會覺得什麼,但如果是柒奈染的話,景鶠就該好好思考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至於他的能力,與‘逆轉’有關。嗯——這裡就給你留點懸念吧,不然的話可會不會發生一些奇怪的事情哦。”柒奈染再次提醒道。

“這些情報別人都知道嗎?”景鶠問道。

“不知道,這些事我只告訴了你,不過你也不要直接告訴別人,不然就節外生枝了。”

“你似乎很瞭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我瞎猜的,你信嗎?”

說完,柒奈染又呵呵一笑,似乎是對自已說的話感到很有趣。

“好啦,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景鶠。”

柒奈染起身走出店外,幾秒後,景鶠也隨之動身。

他走到門外,回頭凝視著自已的小店,最後默默的關上了門。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又或者,他不會回來。

他拉下捲簾門,接著上鎖,最後從衣兜裡拿出了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告示單貼了上去。

“各位客人,非常抱歉,鄙人近日有要事外出,特此通知閉店,開店時日待定,感謝各位諒解。”

看著景鶠貼的告示單,柒奈染說道:“你明明知道自已可能好幾年都不會回來了,為什麼還要貼這個告示單呢?”

“這是尊重,是對客人的尊重。若非事態緊急到連告示單都沒時間貼就閉門而去,客人會失望的。”景鶠回答道,柒奈染無奈的笑了笑,聳聳肩。

“你一直都是這樣。”

“……我準備好了,出發吧。”景鶠沒有再理會柒奈染那古怪的話,語氣平靜地說道。

柒奈染點點頭,什麼也沒說,抬手開啟虛空裂隙,大步邁入,消失於虛空之中。

“又要開始了。”

景鶠看著眼前黑暗的虛空裂隙,自言自語道。

“但願一切順利吧……”

他嘆了一口氣,緊隨其後。

當他邁入虛空的腳剛剛落地,他身邊周圍黑暗的虛空便忽然激起一陣波浪。虛空如落入石子的平靜湖面一般泛起漣漪,而他身邊的景色也在瞬息間變化,一剎那間,黑暗消失,光芒與色彩映入了他的眼簾,轉眼之間,他便已身處於一個陌生的辦公室中,柒奈染就站在他的身旁。

而在房間的最中央,在漆黑的辦公桌前,一個正在批著什麼檔案的黑髮女子似乎有所感應一般,緩緩抬起了頭。

————

人物檔案——柒奈染

姓名:柒奈染

性別:女

年齡:“你猜?”

身高:“肯定高於一米七!”

國籍:中炎

身份:第十七任壹決領導人

種族:人類

武器:無

愛好:“一般來講領導人的喜好不應該是最高機密嗎?”

性格:所有人在與她社交時第一感受都是古靈精怪、難以揣度,不過她本身就是個很神秘的人——同時也相當的自由

外貌:綠色的眼睛與天藍色的長髮,頭髮上繫有水紅色的髮帶。身穿白色襯衫與黑色寬腿褲,腳穿一雙黑色的矮跟皮鞋,外面鬆鬆垮垮的套著一件白色大衣

部門\/勢力:“我還需要部門?!”

漸質侵蝕程度:不明

生日:7月25日

漸質能力:隨意操控空間的能力

種族能力:無

奇異物品:無

能力解說:可由她的心意隨意進行空間的操控與改造,甚至有時可以令其強制違背科學性質。而據她本人所說,她甚至還可以創造出“不屬於現世空間的空間”,在她所創造的最極致的空間中,一切法制都將混亂失效,甚至連時間都將不復存在。

資料一:作為基地的第十七任領導人,她的實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不過她本人似乎並沒有能與自身身份和實力相匹配的威嚴。但在情況危急的時候,她一定是最能讓人感到安心的存在。

資料二:柒奈染喜好甜食,如果想送禮的話,請她吃飯無疑是一個絕佳的選擇。但以她自由的性格來講,要如何找到她也許才是最應該討論的事,不過在某些時候,也許她會主動找上門來。

資料三:柒奈染的身體素質一般,但因為操控空間這個能力的一些妙用,使得即使是她輕輕隨意揮出的一拳也有可能蘊含著極大的破壞力。有時候她會藏在空間中偷聽別人之間的談話。這裡提醒一下,柒奈染作為一位女性,她對於某些話題是非常敏感的,絕對不要隨意談論,否則後果自負!再說一遍,後果自負!

——檔案部資料編輯人——科利塔·法魯安

——來自檔案部部長酆居的留言:柒奈染,擅自改動資料是不被允許的行為,這將會成為你死後應承擔的罪狀之一。

——來自壹決最偉大最美麗最聰慧的女士柒奈染的回覆:知道啦知道啦,下次還敢,誒嘿~

——來自委屈的般末的留言:明明就是平,我說實話還有錯……

——來自柒奈染的回覆: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