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被圈內圈外津津樂道多年的婚禮被安排在了九月末。
婚禮當天,是歐洲難得的晴朗天氣,十七八度的豔陽天裡,溫度正好,秋高氣爽。
“我還是覺得這個紅寶石胸針比較搭。”
化妝間裡,鍾黎拿著幾款胸針一一擱在胸前對比,糾結的不行:“但這個祖母綠也很好看……”
石林在邊上給他舉著寶石盒子都快跪下了:“少爺,都好看,好看出花了!你不行左右各別一個吧!”
鍾黎為難好一會,最終還是選擇了鴿血紅,他和裴遠聲都更喜歡這種明朗豔麗的顏色,而今天也確確實實該配一個大紅大紫的喜慶色彩。
敲門聲起,是司儀:“這位新郎準備好了嗎,我們來說一下一會的具體流程。”
鍾黎被化妝師按到椅子上,邊化妝邊聽司儀的流程安排。
曾經作為演員,鍾黎幾乎每天都會在臉上描摹化妝,為了加深五官立體度,為了貼合角色代入感,但今天不同,今天的妝容不用像任何一個角色,不用討好任何一處鏡頭。
今天的鐘黎不是清冷貴氣的小少爺,而是步入婚姻殿堂的幸福愛人。
“鍾哥,賓客那邊差不多已經OK,陸總說他在前面撐場子,讓你不用擔心。”何冉敲敲門探頭進來,忍不住笑,“鍾哥你是不知道,陸總和個排程員似的,那麼多大佬都讓他安排得明明白白。”
鍾黎閉著眼勾唇:“那我這排程員身價可夠貴的。”
豈止是陸姓排程員貴呢,姓裴的排程員也不便宜。
鴻遠娛樂現任當家人裴佳宇既是伴郎又是迎賓,忙得那叫一個腳不沾地,還一點都不敢馬虎,生怕被他小叔胖揍一頓。
在小叔的婚禮上被小叔胖揍一頓,一時間不知道誰更丟人。
想到這小裴總禁不住悲從中來,差點在陸御旁邊哭出聲,被陸御一腳踢在小腿上:“給老子笑,大喜日子你哭個錘子!”
裴佳宇眼底冒火,嘴角帶笑:“你敢踢我??”
陸御語氣冷酷,表情溫和:“我連你小叔老婆都敢踢,踢你一腳怎麼了?”
裴佳宇想嚶,裴佳宇忍住了。
...
另一邊準備室內,裴遠聲一身工整私人訂製西裝,頭髮簡單抓了個造型,露出英挺深邃的眉眼,胸前紅寶石胸針旁彆著一朵粉色的粉佳人玫瑰。
鮮嫩花朵與成熟男人的組合出乎意料的合拍,將裴遠聲身上那種上位者的壓迫與威懾很好的中和,從而顯出幾分厚重沉穩的溫柔,這是歲月賦予男人的獨特魅力。
“怎麼想著用粉玫瑰?”
方梁生一會要上臺致辭,這會在準備室背稿子,他來的時候看到滿島的粉玫瑰就想問了,任愫雪喜歡滿天星,沈姨喜歡繡球,至於鍾黎……沒聽說過鍾黎特別喜歡什麼,所以從飛機上遠遠看到整個被粉色花海包圍的島嶼,方梁生特別驚訝。
裴遠聲又稍微調整了一下領結,聞言瞧他一眼,笑笑:“你可以去問問鍾黎,我想他是明白的。”
鍾黎當然明白,而且他的捧花還是一束包紮十分精緻漂亮的洛神玫瑰。
洛神玫瑰象徵著信仰、幸福和浪漫。
放在此刻,再合適不過。
化妝室內已經清場,石林帶著完成工作的化妝師攝像師先走一步,臨走前狗狗祟祟的衝鍾黎眨眼,給他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鍾黎心領神會,手指撥弄著半開未開的洛神花,靜靜坐在小沙發上等待著什麼。
不多時,木門被輕巧推開,熟悉的香氣與溫度環繞周身。
鍾黎笑著轉過頭,熟稔又自然的仰頭去和男人接吻。
輕柔而繾綣的吻,溫柔無比、珍貴至極。
裴遠聲輕輕啄著鍾黎的唇角,聲音輕輕地,像怕驚擾到他耀眼的愛人:“白西裝很適合你,粉玫瑰也很配你。”
鍾黎笑著,不好去抓男人做好的髮型,手掌只得扣在他的脖頸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揉捏:“還是裴總選得好。”
鍾黎是有點選擇困難症在身上的,所以婚禮上不少佈置最後都是裴遠聲拍板決定,但粉玫瑰是例外,是裴遠聲最開始就定下的首選。
“知道為什麼會選擇粉玫瑰嗎?”
裴遠聲垂眸凝視著鍾黎的眼睛,從那雙含笑的眼瞳中看到了自已的表情。
——那是帶著濃烈愛意的柔情與喜悅。
他曾經一度認為自已是冷漠的、堅硬的、巋然不動的。
但當遇到眼前人時,他才發現,自已也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一點凡塵,會為愛人的一顰一笑牽腸掛肚。
鍾黎想了想:“島上粉玫瑰太多了,我不知道都有哪些種類,但是捧花的花語我搜到了,洛神玫瑰的花語是信仰、幸福和浪漫。”
“所以裴遠聲。”
他望著男人的眼睛,唇角微微上揚,是個輕快,還有些神氣的笑容:“我沒有讓你難過,對不對?”
裴遠聲同他對視著,幾秒後,啞然失笑:“對,你沒有讓我難過。”
你不僅沒有讓我難過,還給予我很好很好的愛情,讓我過去三十四年所有關於愛的期盼都成真。
“粉玫瑰的花語是愛的宣言,是永遠的愛,是將你銘記於心。”
裴遠聲伸手碰了碰洛神玫瑰的花瓣,一直落在鍾黎臉上的眼神微微瞥開,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了,嘴唇翕動張合好幾次才低聲道:“還有……粉玫瑰還有一層意思,是……”
“是初戀,對吧。”
裴遠聲一怔,猛然抬眸,正對上愛人盈滿燦爛笑意的眼瞳。
“我雖然不知道那麼多粉玫瑰都各自有什麼花語,但我知道,粉玫瑰最獨特的意味。”
是青澀的表白、是初見你時難忘的眉眼、是永遠銘記於心的摯愛。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你的胸花,我會選擇一枝粉佳人呢?”
裴遠聲定定地注視著鍾黎的臉,喉結上下滾動幾番,千言萬語想要衝撞而出,可卻堵塞在喉間,一時竟不知該吐出哪一句最為真摯、最能剖白。
良久,他低低撥出口氣,很緩很慢開口、尾音還帶著隱隱約約的顫意:
“我愛你。”
鍾黎一下愣住。
“我這個人,沒有說過太多的漂亮話。”
看著明顯怔愣住的青年,裴遠聲俯身湊近,輕柔的吻落在他的眉心,虔誠又珍重。
男人聲音輕輕,卻堅定鄭重,猶如起誓一般:
“但這一刻,我想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像愛過你那樣,愛過這世界上的其他一切。”
即使當我意識到自已的洶湧愛意後,有過一瞬的膽怯,可到最後,我還是想這樣愛你。
話語衝撞著鍾黎的耳膜,有好幾秒鐘的時間,他的表情和腦海完全空白,只剩如擂鼓般巨響的心跳,一下下擊打著他的神經與血管。
禮花與鋼琴的聲響從遠方傳來,甜蜜喜悅的氣氛越來越濃厚。
鍾黎緩緩紅了眼眶,傾身吻上了裴遠聲的唇,一直平緩帶笑的聲音在密切相貼的擁吻中猝然變調:
“我也是。”
“裴遠聲,能認識你,能和你走到今天,能和你度過餘生,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呼吸交錯、心跳交織、血液呼嘯著要衝出心髒,大腦乃至靈魂都變作一片空白,只剩洶湧澎湃的愛意席捲,直到天際盡頭也不曾停歇。
“新人們可以準備進場了!”
屋門被敲響,婚禮馬上就要開始。
裴遠聲輕輕擦去鍾黎眼角的淚,微笑著向他伸出手:
“我們走吧。”
..
殿堂大門緩緩推開,歡呼與掌聲連成一片,粉玫瑰綻放在島嶼的每一寸土地上,是寬闊海面上最溫柔的色彩。
祝福歡喜的矚目之下,鍾黎與裴遠聲十指相扣,緩緩踏上紅毯。
身後禮炮震耳欲聾,遠方船鳴響徹天際,日光投射在教堂純白的尖頂上,碎金一般的光芒隨著相愛的人一同湧入殿堂。
自此你我終於在人山人海中籤訂盟約,
永遠相愛,永不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