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皇后聽見蘇素的聲音，一雙眼睛死死地盯住蘇素：
“因為今天本宮的侄兒無意衝撞了你，你就使用妖法，讓他被狼咬死！”
“錫康明明對你下跪磕頭，你卻還不放過她！你好狠的心！”
皇貴妃怒而維護蘇素：
“蘇素是本宮的外女，不說看著長大，對她的人品也有了解，什麼妖法，本宮連聽都沒聽過。”
皇后想起白天蘇素那一箭，足以石破天驚，篤定蘇素和此事有關。
蘇素一身白衣，站在滿是血的大殿中，夜風吹起她的衣裙，臉上帶著無悲無喜的悲憫。
美極了，像是舉著玉淨瓶的菩薩，和今日手持金弓殺死黑狼的狠厲果斷，完全不一樣。
“皇后看臣女，像是會妖法的妖女嗎？”
蘇素的聲音遙遠而縹緲。
血腥氣吹進皇后的鼻腔，她看著這樣的蘇素，又驚又怒，忍不住打了一個寒噤。
連皇上，都沒有給她這般危險的感覺！
蘇素伸出白淨的手指，指著那具看不出形狀的屍體，道：
“今天傅公子的狼，差點要了靈鯉和在場貴人的性命，皇后娘娘不能因為傅公子死了，就美化他。”
“哪怕是下跪，也是因為太后在場。如果不是太后發話，他堂堂一個國公府嫡子，怎麼會對臣女下跪？”
蘇素的話條理分明，而皇后卻因悲痛過度，說話顛三倒四，咬死和皇貴妃，和蘇素有牽扯。
皇上心裡的天平早已經傾斜。
皇貴妃示弱以奪聖心：
“皇后娘娘，臣妾知道您一直與我不合，但這是您與我的事，還請不要牽扯到小輩身上。”
皇后百口莫辯。
蘇素輕輕勾起唇角一笑。
皇后捕捉到這份笑意，惡寒滿身。
是她！一定就是她！
一宮女快步走來，朝皇后耳語了幾句。
“此事——”
皇上剛要為此事下一個定論，皇后突然大叫道：
“本宮有證據！”
“今夜有侍衛看見你分明往御獸園的方向去了！”
皇后惡毒而暢快，看向蘇素：
“宮外家眷一向不能也夜間在宮裡隨處走動，蘇姑娘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為何還犯了這樣的錯誤？”
皇貴妃擔憂地看向蘇素，嘗試為她解釋：
“是本宮——”
“我路過御獸園只是偶然，皇后娘娘能留傅公子在宮裡隨處走動，臣女是皇貴妃的外女，難道就不行了嗎？”
“你心裡沒鬼？為何要去御獸園？！”
皇后犀利發問。
皇上略吃驚，看向蘇素，看她會如何回答。
“如皇后所說，你為何深夜前往御獸園方向？”
皇上對這個絕美的小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但傅公子是皇后的親侄兒，在皇宮裡被殺，皇上必須清除疑點。
皇后是國母。
蘇素一笑：
“皇后娘娘您馬上就知道臣女為何去御獸院方向了。”
“那條路不只有御獸園，還有和美人的住處。”
蘇素話音剛落，殿外太監突然對皇上道：
“皇上，和美人求見！”
皇上皺眉：
“這裡亂成了一鍋粥，和美人為何要來？不見！”
皇上心煩，神色難以捉摸，一不小心就會掉腦袋。
太監小心翼翼地抬眼，咬牙稟告道：
“和美人說，她是因為惡狼傷人一事要稟告皇上。”
皇上狐疑地看了蘇素一眼，蘇素沉靜應對。
“既然有線索，就讓她進來看看。”
殿裡血腥氣極重，雖然蓋了白布，但殿內的樣子還是十分嚇人。
大量噴射狀的血跡和碎肉骨頭。
如果是普通人，此時早已經嚇破了膽，但和美人走進來，只白了白臉，便盈盈下拜。
“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朕？”
皇上不耐煩道。
本來在場的人都已經夠讓人心煩了，又來一個和美人。
和美人長了一張我見猶憐的臉，溫柔和順，皇上是喜新厭舊，他身體好，納了不少妃子。
但大多數是寵幸了一回，新鮮新鮮，就放棄了。
和美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沒什麼家世，只有一張臉能獲得寵愛，但皇上只寵了不久，就忘了。
蘇素美貌在前，他就更看不上和美人了。
帝王薄情，由此分明。
“臣妾請皇上，為臣妾的妹妹作主！”
“你的妹妹是怎麼回事？”
皇上擺擺手：
“無事添什麼亂？！”
和美人磕了一個響頭，聲音之大，讓人震驚。
再抬起頭時，額頭已經被磕破出了血。
“臣妾的妹妹，被傅公子帶走，用以調教狼群，已經死無全屍！”
“臣妾懦弱，不敢為妹妹報仇，今天在蘇姑娘的鼓勵下，才下定決心，來告訴傅錫康！”
皇后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瘋了！”
她本以為和美人來告發蘇素，怎麼反而告發了自已的侄子！
“臣妾若有半句謊言，叫肚爛腸穿不得好死！”
和美人一向柔弱，可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反正現在已經豁出去了。
“不僅是臣妾的妹妹，宮裡宮外還有許多女子，都死在傅錫康的猛獸之口。”
和美人眼淚顆顆落下，她此次來，也沒想著能好好活著回去。
和皇后作對的，向來沒有好下場。
她拿自已的性命做保，發了毒誓，決心玉碎，竟然也有了驚心動魄的美。
“你可想好了，萬一你說謊，便是欺君的大罪。”
皇上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麼。
“臣妾想好了！皇上若是不信，一查便知！”
和美人決絕道。
皇后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
“你為了給這個賤人作保，不惜以自身為代價汙衊本宮的侄兒！你是何居心！”
“閉嘴！”
“給朕查！”
皇上一個冷淡的眼神，終於讓皇后醒了過來。
這個眼神，意味著，皇上對皇后逐漸失去了信任。
國公地位尊貴，有什麼恃寵而驕的地方，也可以原諒。
但發生了這麼多草菅人命的事，他堂堂一個皇帝，居然連聲響都沒聽到一點。
這個朝堂，要讓皇后的人一手遮天了！
這天下，姓皇甫，不姓傅！
有和美人出來作證，蘇素去御獸園的事，不證自明。
皇上略安撫了蘇素和皇貴妃，深夜叫大臣來御書房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