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玉被流螢搖晃醒,“夫人!快醒醒!出事了!”
她剛從帳篷鑽出來,就有一人上前牢牢攥住了她的胳膊。
這人卻不是一直保護她的不言,“不言呢?他去哪了?”
“夫人!我叫成蹊,不言稍後就會過來,您先跟我走!”成蹊用力扯過浮玉,大掌環住了她的腰。
浮玉驚呼一聲,剛想掙扎就見遠處圍著綠瑩瑩的光點。
“這是什麼?!”
“狼群。”
浮玉驚恐非常。
成蹊把浮玉扔到馬背上,隨後自已也騎了上去。
“冒犯夫人了!情況緊急,要是狼群圍起來,我們就危險了,我先帶夫人衝出去!”
成蹊一夾馬腹,馬便衝了出去。
“流螢怎麼辦?!”浮玉緊緊抓住馬背上的鬃毛。
成蹊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扶住浮玉顫抖的胳膊,“她在後面,夫人勿憂!”
浮玉回頭張望,看到穿黃色衫子的流螢也和一人共騎一馬,在後面跟著,這才鬆了口氣。
剩下幾人還留在原地,他們舉著火把,大聲吼叫著,跟狼群對峙。
成蹊聲音沉穩,“逃跑很容易引起狼群追趕,他們攔一會兒,我先帶夫人離開,他們稍後會跟過來的。”
“那他們怎麼脫身?”
“夫人不用擔心,我們人多,還有火把,狼群不會輕易進攻的。我倆先帶夫人和流螢姑娘走,他們自有辦法。”
浮玉點了點頭,這些事情她不懂,所以從不肆意指揮,全聽他們的。
風揚起了浮玉的髮絲,髮梢挑逗著成蹊的臉頰,他覺得有點癢。
成蹊偏了偏頭,他聞到了若隱若現的梔子花香,看到了浮玉小巧白淨的耳垂,他一瞬失神。
成蹊慌張離開視線。
他從小在軍營長大,他見過紅豔的鮮血和褐色的刀疤,見過朔北的大雪和漫天的黃沙,卻是第一次抱女人在懷。
其實也不算是擁抱,成蹊收緊腰腹,跟浮玉保持著兩寸的距離。可這依舊讓他面紅耳赤。
四人縱馬跑開一段距離,這裡已經聽不到眾人的喊叫聲了。
成蹊檢查了下四周,確認安全,便扶浮玉下了馬。
流螢驚慌失措地跑過來,“夫人,你沒事吧!”
浮玉微笑著沖流螢搖搖頭。
成蹊點起了火堆,招呼她們來烤火。
這時候已經開始下霜了,夜裡的溫度很低。
成蹊見浮玉微微發抖,他動了動自已的位置,坐在了風口。
經此一遭,四人睡意全無,就沉默地坐著,等著眾人前來匯合。
成蹊扯開了胸前的軟甲,讓冷風灌進來,他覺得自已心裡的念頭有點冒犯,大概這樣能讓自已清醒一些。
地面有了微小的震動,成蹊側耳貼地,聽出了是十人左右的馬隊在行進。
“他們跟上來的還挺快。”
“是挺快,我去迎一下。”
成蹊點了點頭,把火弄旺了一些。
無錯書吧的確,在距離他們不足一里的地方,有一隊騎兵在漸漸靠近。
可是,這是一隊戎族士兵。
他們身材高大,穿著粗糙的獸皮盔甲,頭髮用墜著骨頭的繩子綁成辮子,腰間的腰帶上也掛著骨質的裝飾。
這是他們的傳統,每當戎族士兵殺死了敵人,他們會砍下手下敗將的指骨,打孔製成飾品,掛在身上。
對於戎族來講,身上掛的指骨的數量越多,越會被視為勇猛的武士。
成蹊偷偷看著浮玉的側臉。面對浮玉這樣的美人,很少會有男人不想多看兩眼。
浮玉正望著火堆出神,沈雲琛第一次上戰場,遭遇的卻是戎族的可汗,她很難不擔心。
這時,她突然聽見有人喊,“成蹊!是戎族!保護夫人!”
大概是太過恐慌,後面的事情浮玉記不太清了。
她只模糊記得面容猙獰的戎族士兵,流螢驚慌的哭泣,還有身受重傷的成蹊。
等她再睜開眼時,她已經在戎族的營帳裡了。
流螢跪在床頭啜泣著,“夫人,嚇死我了,我以為你醒不過來呢。”
浮玉的頭很痛,她摸到了額上的繃帶。
“夫人小心,您傷到了頭,已經睡了三天了。”
浮玉四下看了看,這是一間華麗的營帳,有兩個戎族少女恭敬地站在門口。
“成蹊他倆還活著嗎?”浮玉虛弱地問。
流螢擦了擦眼淚,“他們兩個受了很重的傷,最後的時候,我看見他們逃走了,可是有人在追。我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逃走。”
浮玉輕輕點了點頭,“這幾天他們沒難為你吧?”
流螢眼淚又湧了出來,“奴婢還好,奴婢死了也不怕,可是夫人您可怎麼辦啊!”
兩人正說著,忽然氈門“呼啦”一聲被掀開。
緊接著,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邁進屋內。屋裡的婢女紛紛雙膝跪地,嘴裡說著浮玉聽不懂的戎族話。
`流螢心中一緊,她下意識地張開雙臂,努力護住浮玉,眼神驚恐地望向那個不速之客。
只見那人身材魁梧,身著一襲雪豹皮長袍,身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用指骨製成的裝飾品。
他走到浮玉床邊,伸手拎住流螢的衣領,抬手把她扔了出去。
流螢撞在了一旁的櫃子上,她吃痛起身,努力甩開上前抓住她的人,掙扎著往浮玉床前爬著,“夫人!夫人!”
浮玉虛弱地抬起身子,她看著被人踩在地上的流螢,心裡又痛又恨。
那人捏住浮玉的下巴,似乎心情很好,他說著蹩腳的漢話,“你醒了啊,我的戰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