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黑雲壓城,雷雨大作。
紫禁城裡的皇帝端坐著,他的臉色比外面的天還要陰沉。
驛卒披著一身潮溼的盔甲,呼吸急促,跪在皇帝腳下。
“皇上!議和有詐!廣武將軍和康王爺都死在了倭族的詭計之下!”
皇帝從龍椅上站起來,走近了那驛卒,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臉。
他是不眠不休從台州趕回來的,他眼眶通紅,渾身緊繃,抱著的拳都在顫抖。
皇帝怒從心來,一腳把那驛卒踹翻在地。他突然覺得心臟絞痛,天旋地轉。
御前大太監從呆愣中回過神,連忙上前攙扶皇帝,他焦急萬分,“那可是廣武將軍和康王爺啊!這不可能的!”
十日前,一切如常。
議和的地點是海邊的漁村,距廣武將軍大軍的營帳不過三十里。
趙明華的副將陳豐臣帶著自已手下的三百名精銳,早早將整個村子檢查了一遍,在關鍵地方都安插了人手。
三名倭族使者乘船而來,只帶了四十名隨從。
陳豐臣派人去搜身檢查。他看向那領頭的使者,那人神色狡黠,也衝他擠眉弄眼著,模樣說不出得討厭。
陳豐臣下令,四十名隨從留在村外,三名使者隻身前去議和宴即可。
議和宴上,倭族的使者萬分殷勤,點頭哈腰,向眾人賠著笑。
陳豐臣右手握著劍柄,踏上了酒樓的樓梯。
他的劍形制很怪,只比匕首稍長,左右各一柄戴在腰間。陳豐臣擅長近戰,這兩柄短劍讓他如魚得水,少有敵手。
趙鈞澤正在門口守著,“陳叔,您怎麼來了?”
“外面一切正常,將軍在裡面可好?”
“一切安好。”
陳豐臣點了點頭,“我進去看看。”
陳豐臣推開了門,悄悄站到了趙明華的身後。
趙明華微微側臉,聽見他說,“外面一切安好。”點了點頭,繼續跟那使者假笑著。
酒過三巡,對於議和的條款,倭族使者無不答應。席上眾人都鬆口了氣兒。
那使者舉起酒杯,說著蹩腳的漢話,“王爺、將軍,我久仰兩位的大名,就讓我再敬兩位一杯吧!”
三人一同舉杯。
霎那間!陳豐臣左右手同時拔出短劍,刺向了康王爺和趙明華的脖頸!
他拔出短劍,越過趙明華和康王爺,跳上桌子,手臂一伸,手腕一轉,就劃開了倭族使者的喉嚨。
趙鈞澤倉皇推開房門,拔劍刺向陳豐臣。
陳豐臣向窗外擲杯,他握緊雙劍,躲開趙鈞澤的劍鋒,大喊道:“將士聽令!務必誅殺趙鈞澤!”
明處、暗處計程車兵都拔刀出鞘,向趙鈞澤湧來。
皇帝收到了陳豐臣的摺子,一如那驛卒的傳信。
倭族陰險,議和有詐,廣武將軍和康王爺均死於倭族之手。倉皇之下,陳豐臣已殺了倭族使者,俘虜了那使者的隨從,而廣武將軍之子趙鈞澤力戰敗走,跌入海中,下落不明。
皇帝死死攥著那摺子,仔細辨認著上面的每一個字。
無錯書吧他凝視著奏摺上那“康王薨”三個字,時間似乎已經暫停,家國似乎都不存在了,世間只剩了胞弟死亡這一件事。
御前大太監跑了進來,“皇上!太后暈過去了!”
慈寧宮裡,皇帝坐在太后床前,太后緩緩睜開眼。
太后看著自已的兒子,悲從中來。
“你懷疑自已的弟弟,懷疑自已的兒子!是你!害死了你的胞弟!”太后聲音虛弱卻淒厲。
皇帝握著太后的手,身子微微顫抖,他悔恨欲死!
訊息傳回康王府,王妃和趙安君當場就暈過去了。
沈雲琛承襲了康王爵位,趙安君成了世子妃,王妃加了一品誥命,以示哀榮。
沈雲琛忍住悲傷,安頓好母親和妻子,操辦了父親的葬禮。
在隔著幾條街的廣武將軍府,趙明華身亡,趙鈞澤失蹤。周氏當下就一病不起了。
趙安君的嫂子李氏,帶著自已年僅八歲的兒子,操持了公公的葬禮。
朝中陰雲籠罩。
皇帝下令,陳豐臣頂趙明華職位,與倭族開戰。
北疆,祁連山。
斥候衝進了北疆大營,“報!戎族進犯!”
岷州,瑞王府。
一個信鴿飛入了瑞王的書院,隨從抓住它,取下了它腳上的信,呈給了瑞王。
瑞王展信讀了,仰天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