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香火急火燎的回到紀府，還沒進屋就嚷嚷開了。“娘，我要跟表哥去西北。”

紀夫人坐在椅子上嚴肅且淡定，並不回答紀香。

“娘你說話啊？”紀香有點著急，晃著紀夫人的胳膊。

“不行。”紀夫人甩開紀香的手，一口否決了。

“為什麼不行？”紀香急著追問。

“我說不行就不行。”紀夫人嚴厲的回答。

紀香氣鼓鼓的不說話。

紀夫人將紀香拉到身前，緩和了一下自已額語氣說道：“娘知道你是什麼心思，你不就是看上你表哥了嗎。”

“您都知道為什麼還不同意。”對於紀夫人知道這件事，紀香並不奇怪，知子莫若母。

“娘是為了你好。你知道你表哥這麼聰明為什麼不讀書？”紀夫人小聲的問。

“表哥他不喜歡讀書。”在紀香看來，不讀書沒有什麼，這並不影響表哥是個謙謙君子。

“不是他不喜歡讀書，是他不能讀書。”

“什麼意思？”紀香有點懵。

“她和你一樣都是女子。”紀夫人輕聲說完轉過頭去。

“這怎麼可能，娘，你騙我。”紀香不肯相信。

“你也知道你姨父三代單傳，你姨父他又醉心書畫，不喜房事，你姨母能懷上本就不易，不想，生下來卻是個女孩。這個世道家裡沒有男子傳宗接代，是會被人吃絕戶的，你姨母也是沒有辦法，只能對外稱生了個男孩。至於以後，你姨母可能會給他娶個女子來做遮掩， 但這個女子絕對不能是你。”

紀香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對於她來說這就是個驚天的秘密。自已一直崇拜的表哥竟然是個女子。

“怎麼會這樣？”紀香頹廢地坐在椅子上，一時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這些話被剛好趕來的紀平聽到，他不自覺的嘴角上揚，轉身離開了。

“過些時日娘讓媒婆給你相看人家，你也該嫁人了。”紀夫人厲聲說道。

“我不嫁。”紀香本能的回絕，即使不能嫁給何衛，她也不想隨便找個人嫁了。跟何衛相處了那麼久，讓她知道女子並不只有生育價值，還可以做很多，她的女權意識正在覺醒。

“如果不是我想要嫁的人，還不如嫁給表哥呢。”

“你胡鬧。”紀夫人看著紀香的樣子搖搖頭，不再理會，往何府去。

來到何府，何夫人剛好忙完，坐下休息。

“姐姐，你放衛兒去西北能行嗎？”紀夫人坐下後擔憂的開口。

“孩子大了，自已有自已的想法，以後的路還要她自已去走。香兒怎麼樣？聽說鬧了一場。你跟她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紀夫人小聲的說，手不自覺的擰著帕子，有點心虛的樣子。“姐姐不會怪我自私吧？”

“都是做母親的，我自是理解你的做法。誰願意自已的女兒守活寡呢！我不怪你，一開始我確實是有讓香兒嫁進來的想法。之所以沒跟你再提過，是因為覺得對香兒不公平。我也跟衛兒說過這事，衛兒他也不同意。”何夫人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說了就說了吧，遲早會知道，說不定什麼時候衛兒也能恢復女兒身呢。”

紀夫人震驚地看著何夫人，在她眼裡這個姐姐一定是瘋了，瞞了這麼久是為了什麼？雖然何衛現在很受百姓的愛戴，但是如果讓別人知道她是女子的話一切就不一樣了。

在一切都還不確定的時候，何夫人並不想跟這個妹妹說得過多，她隱隱覺得這個戚成義也許就是幫何衛擺脫困境的人。

“你也看開點，香兒、平兒都是好的，不要管太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今年平兒也要參加鄉試了吧。平兒是個出息的，小小年紀就已經是秀才，比他爹強。”何夫人轉移了話題。

“是的，書院先生也說平兒是他帶過的最優秀的學生，這次鄉試應該問題不大。”紀夫人滿臉的自豪。

“以後平兒出息了，做了官，你也就熬出來了。”

紀夫人聽了這話抿嘴輕笑。“借姐姐吉言了。”

何衛在自已書房正列清單，春杏進來通報，“少爺，表少爺來了。”

“哦？平兒來了，快讓他進來。”

紀平緩步走來，身穿青衣，頭戴玉簪，身材修長，面如冠玉，自信陽光，真真一個美少年。何衛看的有些呆了，這比現代的愛豆可毫不遜色，當真養眼。跟當年那個怯懦的男孩簡直判若兩人。

“平兒不是在書院嗎，什麼時候回來的？”何衛露出姨母笑，用歡快的聲音問道。

“剛回來，聽說表哥要去西北，可是真的。”

“是真的，戚大哥要搞屯田，邀我助他一臂之力，我自是不能推脫。”何衛肯定道。

“可需要我做什麼？”紀平看著何衛。

“你好好讀書就行，沒有什麼你需要做的，在鄉試中能拔得頭籌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了。”何衛抬手摸摸紀平的頭，發現紀平竟比自已高出很多。

紀平拍開何衛的手，“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何衛尷尬的收回手，“好，我們平兒長大了。”何衛這才意識到時間過的真快，孩子都長成大人了，需要距離了。何衛盯著紀平，彷彿一個老母親，滿臉的欣慰。

紀平耳朵微紅，“表哥，你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告辭！”紀平假裝淡定，轉身落荒而逃。

“好，我不送你了。”何衛衝著紀平的背影喊道，之後又開始忙自已的事情。

紀平出門後，撣了撣自已的衣服，嘴角微翹，心情很好的樣子。在心裡暗暗發著誓，[我不會讓你失望的，這次考試我必會拔得頭籌，以後必不會讓你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