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圖南作為委員長派去贛州的特派員自然是與粵軍派系格格不入,他在贛州要想站穩腳跟,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立威。
而立威最好的方式,就是殺人,簡單直接,效果拔群。
在黃從勻的安排之下,贛州的各大金融人士以及粵軍旅長錢逢時都被請到了沈公館吃飯。
來人皆是金融界的名流,或者是贛州的風雲人物,沈圖南一出場,所有人都是站起來迎接,只有錢逢時坐在座位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沈圖南走到主位,錢逢時終於是站起身來,“特派員可是欽差大臣啊。鄙人錢逢時,還望特派員關照啊!”
沈圖南客氣應道:“哪裡,塗某初來乍到,還得靠錢旅長多多支援!諸位,入席吧。塗某前來統辦對匪區經濟的封鎖事宜,特別是鎢砂出口這種事關國策的生意,今後還要仰仗各位呢。”
飯桌上,所有人都對沈圖南恭敬有加,沈圖南也是客氣地應酬著。
終於沈圖南招呼人上菜,只見林樵松推著一臺小車,上面是銀蓋餐盤,穿過大廳推到了沈圖南面前。
沈圖南介紹道:“介紹一下,這位是南昌行營別動總隊,贛州支隊少校隊長林樵松!這第一道,是林隊長為諸位烹製的一道大菜。”
沈圖南說著,揭開餐盤,出現在眾人眼前的赫然是一本本賬本,在座的都竊竊私語著,不知道沈圖南到底要做什麼。
“林隊長,分給大家嚐嚐。”沈圖南對林樵松說著。
林樵松把賬本交給隊員,一本本分發給了各位商人。商人們接過,臉色頓時大變。
沈圖南說道:“都看到了吧?這是你們各家商號,近半年來暗地裡向匪區輸送違禁物資,私自購買匪區的鎢砂進而轉售的賬本!依照軍事委員會《封鎖匪區綱要》第九條,違反封鎖綱要者,槍斃!你們一個個,命可都懸著呢!”
沈圖南說罷拔出手槍拍在桌上,眾人皆是一驚,隨即文彪帶著十來個身穿軍裝的隊員荷槍實彈進入了飯廳,虎視眈眈盯著眾人。
商人們紛紛勸沈圖南要以和為貴,臉上都有乞求的神色。一個叫崔雲閣的人見沈圖南一直一言不發,便轉而看向錢逢時,“錢旅長,您幫著說句話啊!”
錢逢時和這些商人的交易不在少數,自然不能做到一言不發。
“特派員,在座的都是贛州的頭面人物,誠心誠意為你接風,你這樣做,像是鴻門宴啊!”
沈圖南說道:“塗某隻是就事論事,上頭有黨紀國法管著,沒辦法。”
錢逢時拿過賬本假意翻了翻,“瞧瞧你們乾的好事!特派員,這些人確實該殺,但他們掌握著整個贛南的經濟命脈,都給斃了,給上面也不好交代吧?”
沈圖南就等著錢逢時說這句話,他確實也沒想把在場的人全都殺了,所以事先已經在椅子上做了記號,就看哪幾個倒黴蛋坐上去了。
沈圖南說道:“錢旅長說的是,這樣吧,在座的有三個人的椅子背後打了叉,請站起來!”
眾人紛紛看向椅子背後,有叉的三人自然是面如土色,沒有叉的則是慶幸自已躲過一劫,不由得長舒一口氣。
背後有叉的商人中正好有剛剛說話的崔雲閣,三人戰戰兢兢站了起來,林樵松馬上示意隊員押住了三人。
那崔雲閣被嚇得腿一軟,差點兒跪在地上,向錢逢時哀求道:“錢旅長,錢旅長救我!”
錢逢時看著沈圖南說道:“特派員,賣錢某個面子,這個崔雲閣,和我有些生意往來,錢某回頭一定嚴加訓誡……”
沈圖南看看錢逢時,問道:“錢旅長,你確定要管這個事?”
事到如今,錢逢時乾脆把話挑明瞭。
“那我就挑明瞭吧,這生意可不是我個人的,而是廣東陳司令的生意!我的面子特派員可以不看,陳司令的臉你也要打嗎?”
不等沈圖南迴話,林樵松對錢逢時說道:“錢旅長,一會動手殺人的是我!我們別動隊只聽南昌行營何主任的,你如果不服,找他去說。你們陳司令不服,也可以找他!”
沈圖南沒等錢逢時做出反應,便說道:“錢旅長,得罪了。”
隨即林樵松一擺手,文彪等將爛泥一般的三人拖出去,乾脆利落地斃了。在座的人都嚇得噤若寒蟬。
無錯書吧事到如今,人已經殺了,錢逢時也無可奈何,只能假裝拍手稱快,“好!殺了就殺了!特派員也算是為我們粵軍清理門戶!這個崔雲閣也是,什麼生意不好做,偏偏私通赤匪,死有餘辜嘛!”
沈圖南笑了笑,接著說道:“錢旅長深明大義,塗某謝了。林隊長,送上第二道菜品,蔣委員長手諭,念!”
眾人一聽是委員長手諭,全體都起立站好。
林樵松念道:“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委員長令,委任塗南申為贛南經濟封鎖處特派員,監督指導贛南各縣對匪區經濟圍剿之重任,必要時可調動別動總隊及當地軍事武裝,務必使敵無粒米勺水之接濟,無蚍蜉蚊蟻之通報。經濟圍剿乃軍事圍剿功成之關鍵,各地政商須嚴密配合,違者,必嚴懲不貸!”
唸完了手諭,沈圖南馬上又讓人拿出了一張張捐款單分給各個商人。
“贛南水路四通八達,自古方便商船,也就方便通匪,當前僅在陸路設碉樓、關卡、 圍寨,這是遠遠不夠的!我擬在各處水岸要道設卡,招募培訓查緝隊,24小時巡查過往船隻,嚴加防範。這每一項都離不開錢啊,諸位既有支援政府的傳統,這捐款單就按自願,自行填寫吧。”
被沈圖南這麼一弄,誰還敢不捐,誰還敢捐少了?眾人紛紛填上了一個龐大的數字,以求平安。
沈圖南滿意地看了看收上來的捐款單,“再次感謝各位賞光。”
在座的商人聽到沈圖南的話,趕忙起身告辭,一鬨而散。
林樵松見眾人走光了,說道:“特派員這三把大火燒得厲害!這幫奸商晚上睡覺,怕都要做噩夢。”
“今天只是開始,以後的硬仗,還要多辛苦你林隊長!”
林樵松看著沈圖南,感覺自已被認同,有些激動道:“特派員儘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