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樵松離開康少捷的辦公室之後,徑直來到了一品樓。
他來到宋美娟房裡,頹然地往床上一躺。
“美娟,哥這回算是徹底完了,沈圖南拉下馬,我也沒有利用價值了,恐怕要做那姓康的棄子了!”
美娟聞言摟住林樵松的脖子說道:“哥,那姓康的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稀罕咱,咱還不稀罕他呢!”
林樵松聞言笑了笑,說道:“對,咱不稀罕他!反正這上海再待下去也是一盤死棋!”
宋美娟聽到林樵松有離開上海的意思,大喜道:“哥,你的意思,決定要離開上海了?”
林樵松苦笑道:“我倒是想,可是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裡呢?”
“咱們再去南洋?反正哥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林樵松有些感動,颳了刮她的鼻子,親了一口。
林樵松說道:“你這粘人精,我這些年也攢了些積蓄,足夠給你贖身,一起生活了。讓你做我的新娘子!”
宋美娟並沒有當真,這話林樵松說了好幾回了。
“哥,你別再開玩笑了,美娟會當真的。”
林樵松認真道:“就是真的!美娟你放心,我一定會為我倆謀一個好出路的!”
宋美娟看著林樵松認真的神情,眼睛一紅,重重點了點頭,緊緊抱著林樵松不肯撒手。
“還是哥對美娟好。美娟這輩子知足了,唯一的遺憾就是我哥,到現在還沒下落。”
林樵松嘆了口氣,“這些年我一直在幫你打聽,也許很快就能找到他了!”
另一邊,沈圖南總算是順利出了院。身體也沒有大礙。
沈圖南迴到家,看到女兒正在寫作業,悄悄走到她背後,一把抱起她,笑著說:“閨女,看誰回來啦?”
小魚兒一看是沈圖南,憋著眼淚說道:“爸爸!你怎麼出差這麼久!媽媽想你想的都哭了。”
小魚兒一邊說著,一邊緊緊摟住沈圖南的脖子捨不得放,委屈地擦著眼淚。
蘇辭書笑著看著父女二人聊天嬉鬧,忍不住也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到了晚上,沈圖南帶著黃從勻悄悄回到了央行。整個銀行走廊裡空無一人。
黃從勻一臉不忿道:“您是央行堂堂顧問,如今只能趁他們下班,鬼鬼祟祟地進來!”
沈圖南苦笑道:“如今我是個死人,要是白天來,不是活見鬼了嗎?”
黃從勻說道:“他們趁您昏迷落井下石,現在您醒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咱們跟他們鬥到底!”
沈圖南拍了拍黃從勻的肩膀,“算了。近真是共產黨,我確實放走了她,有今天這個結局,我認了。”
沈圖南說著走到了自已的辦公室,讓黃從勻幫忙收拾東西。
黃從勻有些不甘心,“先生!您就不再爭取下嗎?宋先生一直是支援您的!您在央行的威望無人能及!”
沈圖南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淡然說道:“威望?那都是上面人給的,人家要收回去,那就一文不值了。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給宋先生添麻煩了,他現在正被孔先生逼著,要他交出央行的管理權!”
這時鄧澤正好準備下班,看到沈圖南辦公室燈亮著,走了進來。
二人見面都是一陣唏噓,聊了聊沈圖南昏迷期間上面的人對央行管理的分配。
鄧澤嘆息著,說道:“說到底,就是他們上面那幾個家族利益分配的問題。不可說,不好說,不能說啊!圖南兄,以你剛正不阿的個性,走了也好!”
沈圖南聞言點了點頭,嘆息道:“鄧兄,後會有期!咱們共事這幾年,一起做了不少事,不嫌棄的話,以後常去沈公館坐坐。只談風月,不談風雲。”
二人握了握手,沈圖南在鄧澤不捨的眼光中走出了央行。
沈圖南迴到家後,蘇辭書和王媽已經招呼了一桌飯菜。小魚兒正拿著望遠鏡看著天上的星星。
蘇辭書走過來說道:“圖南,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沈圖南揉了揉太陽穴,“你說。”
“我們一家移居海外吧。”
沈圖南一愣,“嗯?怎麼突然有這個想法?”
蘇辭書說道:“不是突然,是早就有了。這些年你雖然在後方工作,卻跟在戰場一樣兇險!為了關稅改革,你被人行刺,這次又受傷昏睡了十多天,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我是真的過夠了。現在國內局勢又動盪,共產黨天天喊著鬧革命,國民黨天天喊著剿匪, 我們出去吧,離開這兒!我有個姑媽在英國,可以幫我們在英國安頓下來,我只求我們一家平平安安的。圖南,這次這麼一鬧,我怕了,我是真的怕了!”
沈圖南面露猶豫地看了看蘇辭書。
蘇辭書接著說道:“我知道這一走,就意味著讓你放下在國內的一切,但是圖南,你現在名義上就是個死人,我們還有什麼呢?只有小魚兒了!我不想她這麼小,就要面對她這個年紀不該面對的事情……”
沈圖南看向女兒,小魚兒正無憂無慮的擺弄著望遠鏡。
這時王媽走了過來,招呼眾人吃飯。沈圖南沒有說話,去陽臺抱起了小魚兒,坐到了飯桌上。
蘇辭書嘆了口氣,也跟了過去。
無錯書吧一家人正吃著飯,沈圖南突然問蘇辭書道:“辭書,要去英國的話,得給小魚兒請個好的英語家教吧?”
蘇辭書聞言驚喜地差點將手裡的筷子掉了。
“圖南,你答應了?”
沈圖南沒說話,只是悶頭吃著飯。蘇辭書知道沈圖南心思重,也沒再說什麼,她知道,沈圖南只是難以親口說出自已要離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