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周姨腿軟頭暈,索性做到馬路邊,無聲地流淚。魏若來見狀趕忙走上前去,“我去叫個車,你稍等。”“159塊,換成梗米能吃好幾年,真叫作孽啊……”周姨已經沒了先前哭鬧的力氣,只是坐在地上一個勁兒絮叨著。魏若來無奈地搖了搖頭,人這一輩子,總得為自已的貪心買單,誰又能為誰負責到底?他想要找一輛黃包車。很快,不遠處有一輛空的黃包車,魏若來快步迎上去,黃包車停了下來。“師傅,麻煩您……”魏若來正想讓黃包車師傅把周姨拉回家,不料此時一個穿著時尚斗篷的女人一個箭步直接上了黃包車。那女人半遮著臉,簡短命令道:“亞培爾路,快!”黃包車得到指令,徑直甩開魏若來,向前跑去。魏若來愣在原地,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現在下著雨,附近再沒有別的黃包車。他回頭看了看坐在地上絮絮叨叨的周姨,隨即朝著剛剛跑走的黃包車追去。沈近真手持狙擊槍,藏身在樓頂,她的黑色雨衣與磚瓦融為一體實在是極好的偽裝。沈近真的準星慢慢移動著,掩護著同志的營救行動。先前已經有地下黨偽裝成賣香菸的小販,確定了被抓的四名共產黨員的運送路線,沈近真正是這次營救行動的一員。押送四名共產黨員的人是淞滬警備司令部軍法處偵緝隊隊長林樵松和他的手下文彪等人。此時林樵松正在引渡那四個所謂的犯人。在公共租借中央捕房外,幾個外國警察押著帶著手銬的四名共黨走了出來,林樵松帶著偵緝隊員立馬迎了上去。外國探長亨利看著林樵松等人,不滿地咳嗽了兩聲。文彪滿臉堆笑給亨利遞煙,然而亨利卻是不理不睬。文彪尷尬地收回煙,說道:“亨利探長,之前不是說,要引渡十二個嗎?”亨利滿不在意地回道:“其他人有另案在審,這次就四個。”文彪為難地看向林樵松。面對外國探長,林樵松可拿不出對待中國同胞的威風,但他好歹也是個隊長,要顧及自已的面子,所以文彪那種遞煙的舉動,他是萬萬不能做的。即便是現在,就算有再多的不滿,雖不能說,但也還要顧及自已的顏面,於是便皺了皺眉頭,衝文彪點了點頭,表示默許。文彪見狀一點頭,“裝車!”偵緝隊員們押著四個共黨上車,共黨中有一個叫顧倫的,在經過林樵松時唾了他一臉。文彪見狀剛想動手,被林樵松攔住。林樵松笑嘻嘻地說道:“別讓外人看笑話。”一邊說著一邊拿出自已的手絹擦他那張笑嘻嘻的臉。“讓他和我坐一塊,我就愛跟共匪聊天。”所有人都上了車,一輛警車在前開道,一輛囚車緊隨其後,向前駛去。終於兩輛汽車來到了沈近真埋伏著的地方。當兩輛車行駛到巷口處時,巷口突然出現一前一後兩輛車,攔住了警車和囚車的去路。巷口的車上下來兩名衣著樸素的地下黨員,不由分說從懷裡掏出槍,直接擊斃了汽車司機和副駕的偵緝隊員。槍聲響起的同時,囚車後面駛過來一輛汽車,停在囚車後面,死死擋住了後面的去路。與此同時後面汽車上下來地下黨,朝前面車的兩名地下黨員打了個手勢,從前後兩個方向包抄了過去。地下黨員警戒著靠近囚車,囚車裡傳來掙扎撞擊的聲音。地下黨用撬棍撬開車門,四個被抓的共黨出現在面前。這四人手腳帶著鐐銬,嘴上都被破布堵住,正朝著營救人員死命地搖頭。突然,幾把槍從四名共產黨員的腰間、背後伸出,一齊開槍,前車的兩名地下黨當即被打死。樓頂的沈近真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立即用準星搜尋。只見林樵松、文彪等六七人將被綁共黨退了出來,全部跳下車,對前來營救的地下黨員追殺交火。令人感到詫異的是,原來唾了林樵松一臉的顧倫竟被解開了束縛,拿著槍跟著跳下了車。沈近真將準星對準林樵松,發現是他後怔了一瞬,正要開槍的同時,林樵松身邊一個偵緝隊員將槍對準了地下黨,沈近真立即準星一甩,一槍將其擊斃。她用自已精準的槍法掩護著同志,接連不斷地擊斃了幾個偵緝隊員。林樵松大喊道:“目標出現!隱蔽!”當林樵松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參與營救的所有地下黨員已經全部犧牲。林樵松等人躲在囚車後面,槍聲戛然而止。兩個被綁的共產黨員在車尾處的地上掙扎著。沈近真透過準星看到犧牲的同志,竭力忍著難過,冷靜地用準星觀察動向,手指穩穩扣在扳機上。林樵松判斷了大概方位,朝文彪做個手勢,文彪點頭,猛地拽起一個被綁共黨擋在身前,頂住他的頭,讓他漏出車外。林樵松大喊:“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這一次!我們做個交易,你現在走,我不追,還會善待你的同志。同意的話就朝天放一槍,不同意的話……”林樵松接著小聲對文彪說道:“文彪,不是說萬無一失嗎?增援怎麼還沒來!”沈近真竭力將準星瞄準林樵松,他始終靠車躲在掙扎的共黨身後,使沈近真無法下手。林樵松又喊道:“老朋友,如果你不同意!”林樵松砰的一槍將人質爆頭,沈近真看在眼裡,登時雙眼通紅。林樵松又快速拉起另一個,照樣擋在身前,“交易繼續有效!”
無錯書吧見沈近真沒有回應,林樵松一槍打在人質胳膊上,人質嗚嗚哀嚎,林樵松故意拔掉他嘴裡的破布,讓痛苦的喊聲爆發出來。林樵松說道:“聽聽他叫的有多慘!把槍丟出來,我就留他一命!”被綁共黨竭力忍住疼痛,大喊道:“同志快走!別上當!顧倫叛變了……”林樵松又開一槍,打斷了被綁共黨的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