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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江湖人江湖事

魏若來旁若無人地檢視著堆積如山的賬簿,手速如飛地打著算盤。他已經算了一夜的賬,此時也是哈欠連連,根本無暇顧及商行老闆那慌亂而又強裝鎮定的神情。錢少良一身橫肉,即便是商行裡的大沙發也只能勉強裝下他的大半身軀,剩下那一小半自然也只能由茶几分擔。錢少良就這樣一邊抖動著茶几上的腿,一邊面無表情地吃著零食,靜靜地等待著魏若來查賬。終於,在商行老闆聽來躁動的算盤聲停了下來,他推了推自已的金絲眼鏡,無意識地嚥了口口水,雙手微顫,雙眼圓睜地看著魏若來站起了身。魏若來回過頭:“嗯,賬確實不對,目前為止,有十四筆存疑。”商行老闆惶急道:“怎麼可能?你個窮學生懂什麼算賬……”話音未落,商行老闆腹部便重重捱了一拳,他一時間說不出話,痛苦地跪下了。錢少良眯著眼睛問道:“有多大出入?”魏若來說:“三千多。”商行老闆勉力直起上身,想要辯解些什麼,然而不等他辯解,他那本已遭受眾創的腹部便又被踹了一腳,商行老闆別無選擇,只得繼續痛苦地跪著。魏若來沒有理會商行老闆,“他做賬的技巧挺高明,光看賬面看不出問題,得結合經營細目看,您看這一項,上海到寧波的小貨船,不到半年,往來一百多趟,算下來差不多每天都要跑一個來回。如果真這麼跑,估計連裝卸貨的時間都沒有。還有這一項……”錢少良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細節回頭再說。”說完錢少良便向手下示意,兩個手下衝了上去,強行將還在痛苦地跪著的商行老闆往外拖。另一個站在商行老闆身後的刀疤臉提著斧頭,獰笑著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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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老闆再也顧不上他可憐的腹部,大聲哀嚎道:“良哥,冤枉啊,我跟了您二十幾年,你怎麼能相信一個外人的話,良哥,饒命啊……”不等商行老闆嚎完,刀疤臉的斧頭便已經落了下去,商行老闆沒有選擇,只有臨時改變自已的臺詞,發出一聲慘叫,草草結束自已的一生……魏若來被嚇得臉色煞白,“良叔,沒必要這樣吧……”錢少良的一個手下襬出一副凶神惡煞的臉湊到魏若來面前,一把揪住魏若來的脖頸,“幫裡的事,用你一個外人插嘴?”“長生!”錢少良出聲制止,長生聞言瞥了一眼魏若來,放開揪住魏若來的手,盯著魏若來退了下去。錢少良擺了擺手,隨即他的手下便拿了幾枚銀元硬塞給魏若來。錢少良說道:“若來,謝謝你,幫我抓住家賊,我欠你個人情,以後你碰上事可以來找我!”魏若來剛想說些什麼,一把斧子從長生袖子裡掉到手上,魏若來渾身汗毛倒豎,忙接過銀元,害怕地連聲道謝。“果然不能和這些沒有王法的人過多接觸……”魏若來顫抖地捧著銀元,心裡不自覺地想著。錢少良令手下將一張名片遞給魏若來,“你還沒有畢業吧?”魏若來一愣,隨即馬上回道:“還沒,結業考試已經完成了,但畢業證還沒發給我,可能因為我是江西人……”錢少良說道:“找不到工作,那就過來跟我混,商行正好缺個賬房,薪水好商量,公寓我也給你配好,以後在上海灘,沒人敢欺負你。”正在錢少良說話之時,魏若來聽到背後有什麼東西向自已滾來的聲音,他下意識略微回頭看了看,只見商行老闆的頭正安詳地躺在地板上愉快地打著滾兒。魏若來哪裡見過這個,當時就被嚇得心臟險些停跳,不過好在他還算冷靜,強行鎮定下來,小心翼翼地回過頭去,一臉訕笑地看著錢少良。錢少良沒有聽到魏若來的答覆,有些不耐煩地問道:“怎麼?瞧不起我們這些江湖人?”魏若來急忙用謙卑的語氣說道:“良叔抬舉,只是……畢業後的去處,我早就想好了。”錢少良略帶不滿地哼了一聲,“怎麼,還有比我恆美商行更好的地方?”魏若來不知如何回答,只是腦子裡閃過“圖南之志”四個大字,無奈之下魏若來只得衝著錢少良裂開嘴笑了一笑。錢少良或許覺得魏若來笑得有趣,只是嗤笑一聲,也沒有再說下去。眾人散去,魏若來總算從那個讓他膽戰心驚的地方逃離了出來。心有餘悸的他失神地看著天空,自言自語道:“圖南之志,圖南之志……沈圖南,什麼樣的人才會讓章先生這樣推崇呢……試試吧,央行,總比看人頭打滾好得多。”此時,那有著圖南之志的沈圖南正在前往上海的火車上,滿心憂愁地想著上海的金融狀況。火車的轟鳴聲由遠而近傳進政風處處長鄧澤耳中,能讓鄧處長親自迎接的正是那位有著圖南之志的沈圖南。此次沈圖南來上海正是來擔任中央銀行的新任高階顧問。火車緩緩駛入車站,鄧澤面帶微笑等待著火車停下。待火車停穩,沈圖南緩緩從車廂中走出,鄧處長便一臉親切地迎了上去。沈圖南一下車便見到鄧澤親自來迎接自已,“鄧處長!”鄧澤笑著和沈圖南打招呼,“圖南啊。”沈圖南也趕忙迎了上去,“這怎麼勞煩你親自來接我啊。”鄧澤說道:“你舟車勞頓,接你是應該的。連著開幾天會辛苦了。”沈圖南迴道:“不辛苦,咱們邊走邊說。”“走。”鄧澤笑著回應著。沈圖南將包遞給助理,與鄧澤並肩而行。二人的助理保持著一定距離,若即若離地跟隨著二人。沈圖南一邊走著,一邊苦笑道:“中央銀行,任重而道遠,孔庸之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鄧澤說道:“這次南京會議的宗旨,還是要把金融統治戰略進行到底!只是上海金融圈盤根錯節,咱央行的資金,跟四大行比起來還是相形見絀啊,想起來我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