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殊月愈發消瘦的臉頰，我忍不住，下意識叫了一聲：“姐姐……”
林殊月眼底閃過一絲厭惡，“別這麼叫我。你不配。”
林微腦海中，關於林殊月的記憶似乎不多，我一時間想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林殊月如此不喜林微，甚至不喜到了……覺得她和林施微的死有關。
我抿唇，看向林殊月和站在她身後，為她推輪椅的賀唳，“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小姐剛才不是還在侃侃而談嗎，怎麼現在就一口一個不知道？”一旁，陸興東冷笑，“既然你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不如先來看看這個。”他指著自己的電腦螢幕，“你怎麼解釋這個？偷血賊！”
什麼、什麼偷血賊……
我茫然地看向陸興東電腦螢幕，看清上面反覆迴圈播放的影片。
一記重錘直接砸向我胸口，砸得我幾乎窒息，“怎麼、怎麼會是這樣……”
那是一段在醫院走廊裡，監控視角拍下的影片。影片中，一個身形、眉眼都很像從前的我的女孩，正警覺地掃視著周圍。見四周無人後，她才動作飛快地，把一包包血袋，塞進自己帶來的保溫飯盒內。提著飯盒，施施然離開。
監控時間左上角的時間顯示。
這女孩偷的，就是灑在林施微血衣上的血！
就在她即將走出監控範圍時，女孩抬頭，看向攝像頭方向。
影片內容經過林殊月請來的技術人員的還原，女孩那張精緻的小臉清晰可辨。
正是，林微。
怎麼會這樣？
林微是那個偷血賊？是她，用偷來的血，汙染了我的那條藍裙子，誤導了警方的視線。
林微跟寧瀾身後的那群變態，是一夥嗎？
像一桶冰水，兜頭淋下，我通身上下都覺得冰寒刺骨。
我……我重生到了殺害我的兇手的同謀身上？這也太諷刺了……我拼命地在林微的記憶中搜尋著，可是，一片空白。
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林微，解釋一下。”林殊月的聲音冷漠平淡，看著我的眼神像在看一錢不值的垃圾，“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呵，”林殊月笑了，“我就猜到你會裝瘋賣傻，什麼都不肯說。”
她搖著輪椅靠近我，“林微，你以為你有和我對抗的資本嗎？”
我還是第一次發現，林殊月的眼睛又大又黑，凝視著她，好像分分鐘要被她眼中的黑色所籠罩一般。
我忍不住後退了半步。
“姐姐，我沒有……我沒有害過……林施微。”我解釋不了那段影片，知道自己的辯駁蒼白無力。我只能一次次地重複，“不是我，那不是我……”
“林微，我不喜歡被人當做傻子。”林殊月冷冷道，“你在我們身邊上躥下跳很久了，如果不是念在你好歹是林家血脈，你以為我會容你這麼久？”
我張了張嘴，卻只有苦笑。
事情太荒謬，我又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拖延時間，“姐姐，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這裡畢竟是警察局，我帶著求助的目光，看向陸興東，“陸隊，就憑著這個影片，你們要把我怎麼樣？”
“呵呵，林微，你真得很聰明，很狡猾，轉移我們的視線，避重就輕，你都很有一套。”陸興東看向我，“從醫院血庫裡偷血，當然已經觸犯了法律。可，這跟殺人重罪比不了。你想用一項罪名掩蓋另一項，林微，你以為你還做得到？”
我茫然地看著屋裡這一張張臉。
陸興東、小王、林殊月、賀唳……他們看著我的眼神，都滿是厭惡，似乎認定了我就是殺害林施微的兇手。
陸興東：“還不肯承認你跟林施微有關？”
我咬著嘴唇搖頭。
“好，我這還有另一份……證據。”
林殊月走出來的那扇門後，露出傅之因的臉。
他顯然是聽見了剛才所有的話，看向我的目光，有幾分複雜。
陸興東：“傅先生預備向寧瀾小姐求婚那天，你也出現在求婚現場。因為身形像極了失蹤已久的林施微，引起了傅先生和我們在現場佈防的警察的注意，大家都去追你，引發了現場的騷動。”
砸向心口的重錘，捶得我雙腿一陣陣發軟。伸手扶住陸興東桌角，我才得以穩住身體，沒有摔倒。
我想起來了！
怪不得第一次在鏡子裡看到林微的臉，我就覺得格外熟悉。除了她眉眼與我有幾分相似外，也因為，我見過她！
就在傅之因預定的求婚現場！
那個僅用一個背影，就引得傅之因丟下現場所有人，跑出來追的女孩。
就是林微！
陸興東步步逼近，“據我所知，那天傅先生根本沒有邀請你參加訂婚儀式。你那個時間，那個地點，出現在那裡，到底是想幹什麼？”
我腦子拼命地飛轉，可相關的記憶，卻一點都想不起來。
只記得，我還是孤魂野鬼的時候，看到那場盛大的求婚儀式，包下了酒店的整整一層樓。
是啊，我出現在那裡，到底是在幹什麼？
陸興東：“你知不知道，那天趁亂，有人把林施微的一部分遺體，從酒店裡運送了出去？”
什麼？！
我終於站不穩，身子一軟，跌坐在身後的硬椅上。
冰冷堅硬的塑膠靠背，撞得我後腰一陣劇痛。
我拼命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林微，”從進屋後就一直沒開口的傅之因看向我，眸中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現在，你知道被千夫所指的感覺了？”
我抬頭，“你……說什麼？”
“我是說，寧瀾的感受，你終於體會到了，不是嗎？”
寧瀾是真得有罪，可我……
可林微，真的是無辜的嗎？
我說不出來話，只能不住地搖頭。
傅之因深吸一口氣，站直身子，看向陸興東，“陸隊，我想……是我記錯了。”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臉上。
陸興東：“你什麼意思？”
傅之因：“林殊月小姐這段影片是林氏的技術人員後期復原的，但這種程度的復原，其實出差錯的可能性也很大。您知道，這個程度的監控影片，是沒辦法給嫌疑人定罪的。”
陸興東下頜繃得緊緊的，死死盯著傅之因。
他知道傅之因說得對。
傅之因繼續道：“至於我的求婚儀式，那天，我確實給微微的遠房妹妹，也就是林微小姐，發過請柬。那天是我邀請她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