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接電話的……會是那個兇手嗎?
胸口湧上來一陣劇烈的痛意,我渾身發顫,死死盯著傅之因手中電話。
“喂?傅先生?”
電話那段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
傅之因繃直脊背,“你是誰?林施微的手機為什麼在你那?”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身邊的寧瀾一跳。她怯怯地伸手扯了扯傅之因衣袖,“阿因,怎麼了?”
傅之因依舊對著電話那邊大聲,“林施微呢?讓她接電話!”
電話那邊一陣淅淅索索,隱約聽見接電話的人:“何隊,是那位傅先生。”
電話被傳到另一個人手裡。
被叫做何隊的男人:“傅之因先生,我們刑警大隊早些時候聯絡過你,關於林施微小姐……”
傅之因繃直的脊背微微松下,“沒完沒了了是吧?”
何隊:“?”
傅之因聲音冷下來,“不管你們是什麼人,我警告你,最後一次。告訴林施微,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第一,法律規定,失蹤超過四十八小時以上才可以立案調查。”
“第二,林施微的手機都在你們手裡,還說你們不是一夥兒的?”
“再不收手,你們就等著律師函吧。”
電話那端,何隊靜靜聽傅之因說完,“首先,我們確實是警察。”他直接在電話裡報出了刑警大隊地址,“律師函的話,可以寄到這裡,何銘越收即可。”
“其次,傅先生您說得對,失蹤確實是超過四十八小時才能立案。但我們這位報案人,她情緒十分激動,甚至在警局產生了自殘行為。而林施微小姐,確實已經聯絡不上了。”
“最後一條,關於手機。”何隊深吸一口氣,“傅之因先生,我們剛剛在一處垃圾箱裡,找到了林小姐的手機。”他頓了頓,“上面,全是血。”
“這個出血量,林小姐恐怕已經……傅之因先生,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調查,來一趟警局。”
我跟著傅之因來到了刑警大隊。
傅之因見到了我的手機。
何隊:“我們發現的時候,手機裝在一隻密封袋裡,那袋子裡全是血。我們好不容易清理……”
傅之因只看了一眼,就認出是我的手機。
他愣了愣,但馬上開口道:“你們說,報案人有些特殊?是怎麼個特殊法兒?你說她自殘?”
“是的。”何隊回答,“那位老人年紀大了,現在已經被我們送往醫院……”
“呵。”傅之因的冷笑打斷了何隊的話,“你們都被林施微耍了。”
“什麼意思?”何隊皺眉。
他從未見過這麼固執的人,“傅先生,你要知道,一個成年人失血1200ml足夠致命,那個袋子裡的血液就差不多有600ml之多。也就是說,林小姐她現在身處危險之中,你……”
“這是她的血嗎?”
何隊嘴唇抿成一線,“我們還在檢測。”
傅之因:“我勸你們別在林施微身上浪費時間,她只是在和我玩欲擒故縱的遊戲。”
“可是,報案人……”
“那個報案人,是個瘋子。”傅之因俊美的臉上,是冰冷的笑意,“是林施微的那個瘋子媽。”
“瘋子的話,也能信嗎?”
“也能作為立案的依據嗎?”
何隊有些遲疑。
他的手機響起。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他的手機螢幕。
是院方傳來的檢測報告。
是啊,我的媽媽,肖沁女士,早在二十年前,就被診斷有被害妄想症。
她,確實是個瘋子。
看完檢測報告,何隊抬頭向傅之因,“抱歉,傅先生。”
傅之因得意地笑了,“我最瞭解林施微,她只是在耍小脾氣,沒人理她過幾天她自己就回來了。麻煩你們了。”
他轉身就走。
我被那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扯著,迅速遠去。
眼淚滑下我的臉頰,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我死了,連一滴淚水都留不下。
一天後,我又跟著傅之因來到了警局。
我失聯超過四十八小時,我的經濟公司報了警。
“林施微工作一向認真,今天又是排了她的廣告通告,她不會無故失蹤。我們已經兩天都聯絡不上她,擔心她是出事了。”
何隊考慮再三,決定為我立案。
再一次來到警局,傅之因積攢的怒氣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他斥問我經濟公司派來報案的代表,“林施微給了你們多少錢,你們這麼幫著她做戲?她一個三線女星,誰會找她拍廣告?”
不等對方答話,傅之因又向何隊:“你們到底要怎麼樣?”
何隊:“傅先生,你說過林小姐失聯前一天晚上,你還見過她。我們只希望你能說一下當時的情況。我們也不希望林小姐出事,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遭遇了什麼危險,等待救援的這段時間裡,她該有多害怕,多絕望?”
何隊這一番話說得很誠懇。
我在一旁,聽得紅了眼眶。
我被聞宴也那個變態囚禁在別墅裡反覆折磨時,多希望有人能救救我。
就算是我嚥氣的前一秒,還在祈求著警察能破門而入,奇蹟能夠發生。
現在我死了,卻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傅之因,你快把聞宴也的事告訴警察!”
“他們現在趕過去,或許還找得到我殘存的屍骨……”
傅之因臉色有些沉。我知道,他不肯說送我去了聞宴也的別墅,是為了不影響到寧瀾剛拿到手的角色。
傅之因:“那天晚上……”
何隊辦公室的門,被從外面推開。
傅之因愣住,“瀾瀾,你怎麼來了?”
他看著寧瀾正在被警察阻攔,臉一下子漲紅了,“放開她!”
傅之因聲音之大,嚇了寧瀾身邊的小警察一跳,“傅先生,你別激動,我只是想提醒這位小姐,等你和何隊談完……”
傅之因不管不顧,一把把寧瀾扯進自己懷裡護著,向何隊:“管好你的人。”
寧瀾剛才被警察拉扯,一向精緻的頭髮有些凌亂,額上滲出細細密密一層薄汗。
“阿因我沒事的,”她堅強地衝傅之因笑笑,又對何隊道歉。
然後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何隊,“您一直說怕微微出事。可我想,出事的人,不會秀微博吧?”
我一愣,飄過去看向何隊手中的手機。
我的微博介面顯示,二十分鐘前,我發了一張照片。
是我一隻塗著大紅指甲的手,姿態優雅地端著酒杯。做出乾杯的姿態。
文案:“我與舊事歸於盡,來年依舊迎花開。”
美圖配上文字,一派歲月靜好。
何隊把手機遞迴給傅之因,“這是林施微的手?”
傅之因只看了一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