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寬敞的別墅一層。
門口處，林楓，姜鳶，周枝蔓，姜寒山，望去餐桌方向。
餐桌旁，林森木，季鶯歌，葉晴芸，四位老人家，注視門口方向。
這一大家子的人，集體相顧無言。
姜鳶眼神落在季鶯歌隆起的肚子。
季鶯歌目光看向姜鳶懷裡的襁褓。
曾經最好的一對姐妹，皆是神色複雜。
安靜良久，葉晴芸擠出難看的笑容，起身招待：“小紙鳶，親家公，親家母快進來坐，就等你們吃年夜飯呢，不用換鞋的。”
相隔好幾米的空間。
姜鳶久久凝視林森木，眼眶漸漸泛紅，終是吸了吸鼻子，抱著孩子走近。
她揚起笑臉問候：“新年好，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我、我就吃個飯就走。”
“誒，小紙鳶。”
四位老人聽聞過程，早就對小紙鳶盡釋前嫌。
尤其齊秀苑和秦照棉，眼巴巴的望著她懷裡的襁褓。
‘她瘦了好多，精神狀態也好差。’
林森木的目光，從姜鳶的身上移開，衝丈母孃和老丈人打著招呼：“爸，媽，新年好。”
嗯。
他沒有改口。
不知是以前叫習慣了，還是另有深意。
“誰是你……”
姜寒山看到林森木，暴脾氣一下點燃，剛想破口大罵。
可腦海瞬間想到女兒姜鳶起訴離婚後，女婿林森木給自已打過的無數通電話，微訊發過的無數條追問和哀求，自已卻一直慚愧的瞞著他。
終是，嘆了口氣。
周枝蔓亦是如此，強笑的應了聲：“誒，新年好。”
林森木重新坐下，輕輕捉住季鶯歌發顫的小手。
他分得清輕重緩急，對他而言，姜鳶雖然刻骨銘心，但已近一整年未見，記憶變得有點模糊。
當務之急，是照顧懷著身孕的季鶯歌，不能意外沒了孩子。
姜鳶那邊的話，過去不知情，雖然能夠猜測她經歷過莫大的苦難，但現下已經平安的度了過去 。
短時間內，自已沒辦法顧及兩頭。
“季鶯歌，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姜鳶抱著孩子走近，沒有任何示威，眼裡只有純粹的請求。
“可以啊。”
季鶯歌輕輕點頭。
林森木看著姜鳶過來，不再方便牽季鶯歌的手，輕輕捏了捏給予關懷，便默默地鬆開。
姜鳶坐下後，好奇的問：“小寶寶幾個月啦？”
季鶯歌滿臉母愛，回答道：“現在剛好七個月呢。”
“那應該要夏天的時候分娩咯。”
姜鳶已是一個有經驗的母親。
“嗯。”
季鶯歌看向襁褓，不知自已想了解，還是在幫林森木打探，問著：“你的寶寶呢？”
“剛滿月。”
姜鳶低頭瞅著熟睡的女兒，滿目的疼愛，她把孩子牢牢擁著，因為她知道自已只有孩子了。
“吃飯吧。”
林森木收回一直放在襁褓的視線。
他默默地出聲發言，此時此刻，他清楚自已提前當了一家之主。
“哈哈，大家吃飯吃飯。”
林楓連忙幫腔。
可整張餐桌上的人，壓根就沒有胃口進餐，盡是敷衍的動了動筷子。
四位老人一直眼巴巴的望著襁褓，不知如何才能抱抱重孫女。
周枝蔓時不時注視季鶯歌，這個她當年特別喜愛的閨女，沒想到會成為親生閨女的情敵。
她倒沒把季鶯歌當成第三者，畢竟姜鳶和林森木離了婚。
姜寒山眼見餐桌有瓶茅臺，自顧自的開啟酒瓶，一個人沉悶的喝了起來。
葉晴芸看著氣氛沉靜，尷尬的笑了笑，開口道：“小紙鳶，你產後的情況怎麼樣，還有病後恢復的情況。”
“挺好的，葉阿姨。”
姜鳶抬頭複雜的對望。
聞言，葉晴芸內心滴血，小紙鳶不再叫我媽咪了。
“老薑，我陪你喝一杯。”
林楓提酒倒了滿杯，從先前在車裡告知林森木的現狀後，他也再沒聽到小紙鳶叫自已爹地。
“叮噹。”
姜寒山猶豫了一下，索性和林楓碰了個杯。
秦照棉再也忍不住，擠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小紙鳶，可以讓外婆抱抱她嗎？”
“好的，外婆。”
姜鳶起身，抱著孩子走向四位老人，將襁褓遞到秦照棉手裡。
齊秀苑老眼微凝，這個剎那，她看到了自已送給這位孫媳婦的祖傳手鐲。
“太姥姥抱咯，小傢伙真可愛，鼻子和你爸爸一模一樣。”
秦照棉樂呵呵的笑著，至於孫子孫媳的事情，關她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傢什麼事？
老人家眼裡只有兩個小baby。
“來來來，讓太奶奶也抱抱。”
齊秀苑從旁伸手接過。
林牧時和葉懷安亦是按捺不住，起身繞到彼此老伴身後瞅孫女，笑呵呵的說：“嘴巴像小紙鳶，耳朵像森木小時候。”
林森木起身，來到兩小隻中間，伸出雙手，拿過她們面前的飯碗。
姜鳶和季鶯歌齊齊仰頭望他。
“給你們盛飯，不吃點東西，晚上沒有力氣哭。”
林森木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
“切！”
“切！”
兩小隻齊齊撇嘴。
林森木開玩笑適可而止，打完飯回來，叫道：“爸，酒給我也遞一下。”
林楓默不作聲，他聽得懂潛臺詞，也在盡力幫自家兒子。
姜寒山瞅著沒有反應的林楓，無奈的把酒瓶遞送過去。
“爸，謝了。”
林森木給自已斟滿一杯茅臺，隨即一仰而盡。
接下來，他隱晦瞥了一眼牆壁上的掛鐘，繼而發出重重聲響，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林森木又倒了一杯滿酒，卻在眾人視線收回之際，悄悄地撒在地板上，裝作喝完。
然後，他搖搖晃晃的起身，腳步踉蹌的來到周枝蔓面前，撲入她的懷裡哀嚎：“媽啊，你今晚在這裡住吧，怎麼可以吃個飯就走啊？”
“你這是幹嘛？？？”
周枝蔓屬實猝不及防，她很想把林森木推開，奈何林森木像個麥芽糖一樣，緊緊粘著她甩不掉。
“媽媽啊！！”
林森木大叫一聲，接著沒了任何反應，躺在周枝蔓懷裡打起呼嚕。
“哎哎哎，你們誰來幫忙扶一下他啊，沉的很。”
周枝蔓被整的手足無措。
四位老人繼續看重孫女，裝作聽不見。
葉晴芸鬆了一口氣，老神在在的夾菜吃飯。
林楓拽住姜寒山，打著酒嗝說：“來，老薑啊，今晚咱哥倆不醉不歸。”
‘討厭鬼，你根本就沒喝醉，想什麼也不管是嗎？’
季鶯歌無奈雙手撐腰站起，走過去攙扶林森木。
林森木死死賴住周枝蔓，表示單個一小隻不管用！！！
‘煩人精，故意喝醉是嗎？還賴在我媽咪那裡！’
姜鳶微微嘆息，起身走過去攙扶林森木。
林森木繼續裝醉，左臂已被季小隻搭在削肩，右臂已被姜小隻搭在削肩。
她們一起扶著林森木，走進電梯的轎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