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遇襲,一夜之間,傳遍了大都城,太子消失的訊息,如一記重錘,砸在皇宮中的每一個人的心頭上。
“一群廢物,養了十幾年,連一個東宮都守不住”皇宮大殿,嘉興帝一甩桌上的杯具,碎片噼裡啪啦砸滿一地,
“皇上息怒”宮殿的人跪滿一地。
持刀的錦衣衛領頭人匆匆走進宮殿,“皇上,已經抓住追殺太子的黑衣人了”
“可查出太子現在在何處?”
錦衣衛搖頭,“抓到的二十一個黑衣人,全部自殺身亡了,城中還有部分黑衣人苦苦蒐羅著殿下,臣斗膽估計,太子殿下雖然受傷,但已經逃出黑衣人的掌控了”
砰!杯子在錦衣衛腳下炸開花,
“朕要確保太子無事!要你的估計有何用!”
皇宮外面鬧翻了天,朝陽府卻一片祥和之景,安卿蕩著鞦韆,抓著乾果,有一下沒一下往嘴裡丟,
“林雪,他醒了嗎?”
林雪搖頭,“公主,殿……早上醒了一會,午時又睡過去了,他叮囑公主,莫要透露他在朝陽府的訊息”
“外面找他找翻了天,他倒好,還要刻意隱藏自已”
“他有他的理由”林雪道,
“你看,我就說他一句話,又急了,你現在可是我侍女,成日幫著他說話,要不你回去伺候他吧”
林雪有一個特點,跟聶九相差無幾的特點——盲目崇拜溫長鑫。
“公主,我錯了,以後我都聽公主的”林雪剛硬的語氣一下子軟下來,她瞥了眼安卿,裝了裝膽子,低聲道,“公主,但他做事,真的有他的道理”
安卿:“……”
安卿兩腳蹬地,一不留意,把鞦韆蕩得過高了,籃子中的乾果,一齊飛向高空,“我的果子……”安卿下意識張嘴接住半空上的乾果,
啊啊啊啊啊!安卿整個人飛出去,砰!臉重重砸在草坪地上,
“公主,你沒事吧?”
被林雪扶起來,安卿捂著腰間,兩眼含淚,“我的腰,痛死我了”
“咳咳”廊道下傳來男人的輕咳聲,
廊道的紅柱旁,站著一身白衣的溫長鑫,兩唇無色,俊美的臉失了風華,風捲起他的衣袍,顯得他消瘦了不少,
林雪手一鬆,“參加殿下”
安卿整個重心壓在林雪身上,她一鬆手,搖搖晃晃兩下,再次栽在地上,
“公主!”林雪急忙扶住安卿,
“林雪,你是故意的,信不信本公主辭了你,讓你回家種田!”安卿盯著一張花貓臉,叉腰怒喝林雪,
多日相處,林雪對安卿有幾分瞭解,日常之事,不觸底線,眼前這個貌美的安國公主,絕對不會憑白無故處罰下人,
“公主,我錯了,我就是太緊張了,不是故意放開你了,對不起,我不要回家種田”林雪嚶嚶假哭。
“你就是故意的!”
“不是,才不是”
溫長鑫虛渺的笑聲響起,“一醒來,宸陽公主就演了這出戏,宸陽公主好生會讓人開心”
從鞦韆上摔下來,安卿腦子嗡嗡叫了一陣,乃至於把要在溫長鑫面前樹立‘淑女’人設一事,忘得一乾二淨,
腦子清醒過來後,看著溫長鑫,有些手腳無措,
“人各有本,宸陽公主本性就開朗,便是為了謀個良人,也無需刻意隱瞞,”溫長鑫道。
溫長鑫看出她在隱瞞性子?以為她是為了方便找個男子嫁了?
誤會了更好。
“殿下說得有理,蒼國女子多以賢良淑德為美,宸陽本想入鄉隨俗,只可惜,忘了老祖宗的一句話:江……江水易改道,本性卻難移”
嚇死,差點把江山易改說出來。
這大蒼的江山本就是溫長鑫的,說出這句話,保不準不會被當作奸細。
“江水易改道……”溫長鑫走到安卿跟前,輕笑,“東宮失守,這段時間,我在朝陽府住幾日,有勞宸陽公主了”
要來朝陽府住幾日?
安卿拍拍屁股起身,讓林雪退了下去,美眸閃著金光,走到溫長鑫跟前,“殿下要來我朝陽府住幾日?”
溫長鑫:“是,麻煩公主了”
“不麻煩,一點不麻煩。初入蒼國,我就發現,蒼國有一習俗,格外地好,事事都按租金行事,若殿下想在朝陽府住,一日得交這個數的銀子……”安卿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兩?”
安卿搖頭,“一千兩”
溫長鑫嘴角抽搐,
“殿下別覺得這一日一千兩的租金多,其實很值的。朝陽府要庇護殿下,每日要用更多侍衛,巡視府邸,一日一千兩銀子,真的不多”
“宸陽公主還是賢良淑德點好”
至少不會明著問他要錢,
溫長鑫就這樣在朝陽府住了下來,也不知道溫長鑫打的什麼主意,他把自已的一切行徑都封閉起來了。
任外面的人找他找得焦頭爛額,
府中住了尊金佛,每日都有銀子入賬,安卿心情格外好,恨不得溫長鑫多住幾日,不過有一點比較煩人,她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時刻注意自已的言行舉止,
不能暴露與阿醜一致的行為,
“殿下,府中侍女不在少數,你要多少,我就給你多少,為何讓我來伺候你”
在住府的第二天,溫長鑫就把一些不方便露面的事,一併交於安卿做,無端成為他的侍女,安卿自然心生不滿。
“公主也知道,我的身份不宜讓別人知道,這些事情,只能麻煩公主了”
事情不大,也就拿書倒水一類事,可累加起來,就不是小事了。
“林雪是你宮中的侍女,朝陽府的侍女你既然用不慣,我讓林雪來伺候你”
林雪本就是東宮的人,把林雪扯出來,總不能再駁她了吧。
“我先前未見過林雪,很多事情交給她,並不太放心”
溫長鑫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安卿很快就識破他的意圖,
這傢伙是對她每日收一千兩的租金有意見呢。好得很……
午後,安卿拿著一個雞毛撣子,來到溫長鑫看書的房間,
她的到來,沒有引起溫長鑫過多的關注,溫長鑫依舊專注看著書,
直到書籍上落下稀碎的灰塵,溫長鑫的注意力,才轉移到安卿身上,
眼前,穿著灰色衣裳的女子,擼起兩邊衣袖,踩著椅子,哼著曲兒,手中雞毛撣子,對著光潔的屋頂,左戳戳右唰唰,沒有灰塵的屋頂硬是被刷下一堆飄渺的灰塵,
溫長鑫長腿一瞪,連帶著椅子往後推出一段距離,兩手環書,
“朝陽府是沒有粗使丫鬟了嗎?打掃屋子這等事,要宸陽公主親自做”
“粗使丫鬟多得是,不過關乎殿下私事的事,自然要我親自做”
“這房間,並不髒亂,公主不用打掃了,有這等精力,去別的房間打掃,或許更好”溫長鑫道。
安卿跳下椅子,把雞毛撣子亮給溫長鑫看,“殿下,灰塵細小,豈是肉眼能看到的?你瞧瞧,這雞毛撣子上,都是灰塵,你是太子,很尊貴的,灰塵吸取肺裡,對你不好”
“那宸陽公主掃好了嗎?”
“還有一點,很快了”
溫長鑫也不靠近書桌了,直接兩手捧書,坐在椅子上看,
哐哐哐——
安卿拖著椅子,
來到溫長鑫跟頭,
頭頂壓下一片黑暗,看著又跑來面前的安卿,溫長鑫額頭劃下三條黑線,
啪!把書一合,他從下往上,仰視著哼著曲兒的安卿,
被注視一會,安卿低頭,“殿下看著我幹什麼?繼續看書阿”
“什麼時候打掃好?”
“很快很快,殿下別急”
黑著臉的溫長鑫,給了安卿更大的鼓勵,她手上的動作愈來愈歡,
一抬頭,眼前多了只黑蜘蛛,
“啊啊啊”
砰!安卿摔下椅子,剛好砸在身下方的溫長鑫身上,臉頰傳來溫熱的氣息,安卿吃痛中睜眼,
入目的是一排緊咬的牙齒,
“安——卿——”
“殿下,我沒碰著你的傷吧?”
安卿飛快爬起來,沒注意到腳下的椅子,小腿後方被椅腳卡住,剛支愣起的半個身子,又向溫長鑫砸了下去,
嗯哼——
溫長鑫悶痛一聲,
不僅因為腹部的傷口裂開,更因為……女子咬著他下巴那鋒利的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