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寧被拖走,他宮裡的宮人們都瑟瑟發抖。
君九念轉身走到院子裡。
“罪男顏寧羞辱夕貴郎,廢才人位,關入天牢,十日後凌遲處死。以後這宮裡誰再敢對夕貴郎羞辱、苛待,這就是下場!”
宮人們立刻全都跪了下去。
君九念離開了榮華宮。
“顧懷翎呢?”君九念問。
禾巳:“顧太醫將夕貴郎救回來後就自已出宮了,還沒再往宮裡回信。”
君九念頓住了腳步,看著她,“顧懷翎是怎麼把念夕救回來的?”
禾巳連忙俯首作禮:“韓太醫說顧太醫從夕貴郎房間出來時臉色很差,具體怎麼救的,兩位太醫都沒說。”
“備馬,朕要出宮。”
君九念揚長而去。
很快,她來了顧懷翎在皇都的府宅。
君九念徑直走進,顧不上侍男侍衛們在後面喊參見皇上。
“顧懷翎呢?”
“皇上,師尊她一直在房間裡,從晌午用了膳,這會兒差不多兩個時辰了。”
君九念推門闖入,竟見顧懷翎昏倒在地上,身邊摔碎了一個藥碗,碎片上盛著殘餘的藥湯,看上去是還沒來得及喝。
君九念一陣心慌,連忙把她抱到床上。
“茯苓!”
茯苓應聲而來:“皇上!草民在。”
“那是什麼藥?”
茯苓連忙跑過去拿起碎片,嗅了嗅殘餘的藥湯。
“是血明子。”
“立刻去重新煮一碗送過來!”
“是,我這就去!”
茯苓匆忙跑出了房間。
君九念雙手發抖,抓起顧懷翎的手腕想探她的脈象,卻看到她手腕纏著紗布。
她小心將紗布開啟,竟有個六七寸的血口。
“顧懷翎……你做了什麼?”
君九念趕緊拿來新的紗布給她包紮好,又抓著顧懷翎的手心給她輸送了許多真氣,然後抓起她另一隻手探她的脈象。
“……你體內怎麼會有銀枝蠱存活過的跡象?”
君九念解開她的衣服,撩開的一瞬間覺得心都揪起來了。
她胸口和腹部各有一道傷疤,胸口那處傷顯然是幾乎致命的,而腹部那處,與君九念當初取銀枝蠱的傷口別無二致。
“顧懷翎……”
茯苓端著藥進來,放在了床頭。
“這是怎麼回事?”君九念問。
……
“我沒有絕對有把握的辦法。只能給你一個方向。”
“試錯成本太高了,銀枝蠱只會在人瀕死的時候進入體內,所以……你!”
顧懷翎抽出匕首,刺進自已胸口。
“請大人幫我種蠱。”
“那位是你什麼人,你何必如此啊?”
“她是我此生摯友。”
……
茯苓:“那段時間,皇上有多痛苦,師尊就有多痛苦。甚至為了驗證方法可行,她好幾次主動刺激蠱蟲甦醒,取蠱時,險些凍死在雪山,在客棧躺了一個月才勉強能下床,想著要回來給您取蠱,強撐著尚未痊癒的病體回了皇都。”
聽著茯苓說出真相,君九念早已淚流滿面。
“顧懷翎,你瘋了,你真是瘋了……”
君九念喂顧懷翎喝了藥,然後默默坐在床邊守著她。
直到深夜,顧懷翎才終於醒了過來。
“你怎麼在這?……”顧懷翎撐著身子想坐起來,君九念聽見動靜就轉過來扶她。
“我再不來,你是不是打算隱瞞一輩子?”
顧懷翎淡淡笑著:“都過去了。我還活著,你也沒死,不就行了嗎。”
“真是個瘋子。”
顧懷翎看了看她,說:“你是不是哭過?眼睛都還沒消腫呢。”
君九念不說話,心裡難受。
顧懷翎抓了抓她的手,“行啦,我的皇帝陛下輕易不落淚,能為我哭一次,我此生無憾咯~”
君九念扇了她胳膊一下:“胡說什麼。”
顧懷翎又是笑。
君九念反抓住她的手:“你給朕好好活著。當初說好了要一輩子追隨朕,為朕保駕護航。你要是敢毀約,朕就把你這些年在江湖上豎起來的招牌全都砸了。”
“好狠的心吶~皇上。”
顧懷翎抓著她的袖子晃來晃去,忽然被君九念抱住。
她愣了一下,回抱住她,一手慢慢撫摸她的背。
“我一定好好活著,使勁兒活著。一輩子給我的皇帝陛下當左膀右臂。”
君九念從顧懷翎懷裡退出去,顧懷翎伸出手,輕輕把她的眼淚擦掉。
“念夕怎麼樣了?”顧懷翎問她。
“好很多了。韓墨說明天就能醒。”
“那你在我這睡一會兒,休息一下,然後再回宮去看他?”
顧懷翎往裡邊挪了挪,掀起被子一角拍了拍。
君九念順勢鑽進去。
“我還記得當初咱們在濟州,那會兒還是景州。你那王府……噗哈哈哈,那也能叫王府?一個破木屋,風一吹,頂上的板子就哐哐噹噹響。你我、融月還有柳宣,四個人擠在裡邊,談天扯地……一眨眼,都這麼多年了。”
“當年朕說,朕登基後,讓你做太醫院院正,朕沒食言。”
“你記得啊?”顧懷翎翻身過來看她,“你不是喝醉了嗎,我和融月都以為你說胡話呢。不過當初說過的話,你真的全都做到了。為母很是欣慰啊!哈哈哈!……咳!咳咳咳……”
君九念用胳膊捅了她一下:“滾。”
夜漫,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