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者笑了起來,眉頭的皺紋堆在一起,看起來隱約有幾分仙風道骨,說:“既然各位小友同意了,就跟我一起去洞玄宗吧。”
等林不回收拾好東西,一行人就浩浩蕩蕩地趕去洞玄宗。老者被年輕的弟子簇擁著,好不威風。他們三個人就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面。
真是想不到,老乞丐變成了老道長。
洞玄宗在郊外的一處重巒疊嶂當中,一條盤旋在山峰之間的臺階通往洞玄宗,據說這天階有九百九十九個臺階,天階上有靈力壓制,每走一步,感受到的壓制越深刻。
大家似乎已經習慣了攀爬這麼高的臺階,一路上不管前路漫長,沒有一個人吭聲。林不回走了一百個臺階,額頭就開始冒汗。司徒年好一點,一直到兩百個臺階的時候差點跪下去。
然而,誰都不好意思說自已走不動了,只能挨著痛苦往上走。
月千翎就像閒庭信步一樣,她邊走好奇地觀看這一路的景色。天階兩邊,是重巒疊嶂的森林和峽谷,連綿起伏的綠色和霧氣夾雜在一起。
終於到了洞玄宗,抬頭望去,只見重重疊疊的樓閣建立在雲端之下,雲霧在屋頂聚攏,彷彿來到了仙境。
步入洞玄宗,經過一個很大的廣場,廣場上林立著十二根粗壯雪白的大柱子,大柱子上雕刻著飛鳥蟲獸。
廣場的盡頭,是一個恢弘大氣的房屋,屋前有三個大字“正氣閣”,應該是用來接待貴客和議事的時候用的。此時的廣場上,已經有不少人拿著劍正在勤苦修煉。
老道士帶著眾人走了過去,弟子們紛紛行禮。
“止戈老道,你回來了。”
原來道士的名字叫止戈。
到了“正氣閣”前面不遠的地方,就可以看見那精緻的雕刻,屋門半開,牌匾上一道金光閃爍。
此時,眾人的目光都被一個人吸引。那是一位穿著單薄的女子,她看起來十五六歲,身姿單薄。一身洗得發白的白色道袍襯得她越發的像一棵脆弱的小花。
她跪在正氣廳的屋簷下,雖然面色蒼白,但是跪得筆直,給人一種倔強的感覺。
那女孩的身邊站著一個穿著道袍的年輕男子,那年輕男子應該是監督女子的,一點也不憐香惜玉,一直在不停地抱怨:“都怪你,讓我跟著你一起曬太陽,熱死了。”
女子安安靜靜地跪著,一聲不吭。
止戈看了一眼,皺起眉頭,問:“豐凌,這是怎麼回事?”
男子諂媚地說:“止戈長老,你回來了。止戈長老日理萬機,這些小事就不用打擾止戈長老了。”
止戈一直閉關修行,很少干擾外面的事情。豐凌是每日給他送飯的內門弟子,他有些印象。
至於這個女子,他有一點熟悉,好像是上次招收的弟子當中的第一名。那一天,這女子一鳴驚人,讓各位長老議論了很久。
最後,因為這女子的根骨比較奇特,所以鶴予收了她為弟子。
鶴予因為即將突破,就緊急閉關了,這女子就一個人琢磨功法。
在洞玄宗,有拉幫結派的習慣,儘管長老們儘量想要杜絕這種惡劣的習性,但是也不能完全消滅。洞玄宗最大的弟子頭子就是寧笑霜。
所以,止戈有些憐憫面前的女子。
今日,是他帶恩人進洞玄宗的日子,自然不能被一些小事打擾,萬一有人說洞玄宗濫用刑罰就不好了。
“既然不是什麼大事情,就放了吧。”止戈冷淡地說。
“長老,這還得看寧師姐的面子,畢竟衛婉師妹是得罪了寧師姐。”
“寧笑霜?”
想起那個寧掌門的愛女,隱約記得她被寵得飛揚跋扈,連他這個長老有時候還會被頂撞幾句,他極為煩躁:“她就是個那個性格,我看別人也不一定得罪了她,她就是喜歡欺負人,放了吧。”
豐凌點頭,說:“是。”
“你走吧,長老已經答應要放了你。”
豐凌看衛婉一動不動,更加鬱悶了,“長老已經讓你走了,怎麼還不走。”
衛婉終於聽到了豐凌的話,她站起來,對著止戈長老道謝。
月千翎這才看清楚了她的臉,她一張臉白得嚇人,嘴唇上流出了鮮血,應該是很久沒喝水了。然而就算是頂著這樣蒼白的一張臉,那姑娘也美麗得像是出水芙蓉。
月千翎雖然不是菩薩心腸,但是對這女子也有一分好感,埋怨道:“你們洞玄宗也太欺負人了吧。”
止戈沉默了,沒想到第一天就在大庭廣眾下發生這種事情。
衛婉行完禮,兩眼一黑,當著眾人的面暈了過去。
豐凌手忙腳亂地喊了幾個人把衛婉帶了下去。
止戈歉疚地說:“不好意思,一進來就讓你們看到了這種事情,這也不是每天發生的,只是弟子們做了錯就會受到責罰,習慣了就好。”
林不回赤子之心,總是憐憫弱小,同情地說:“那位姑娘好可憐,我以後犯了錯也會這樣嗎?”
止戈說:“你們不一樣。”
林不回問:“哪裡不一樣?”
止戈說:“因為你是我的弟子。”
司徒年問:“那你就是我們的護身符嘍。”
月千翎看到這一切,嘆氣,“誰要欺負我,我就打回去,只能說這姑娘太弱了。”
止戈乾咳了兩聲,帶著大家進入了正氣廳。正氣廳裡,早就有人在靜靜地等候,掌門人坐在正位上,面目方正。他旁邊站著一個穿著緋紅衣裙的女子,那女子中上之姿,眉眼之間帶著傲氣,應該就是寧笑霜。
掌門人看到了止戈,趕緊站了起來,說:“你在外面幹什麼耽擱了這麼久,我等得迫不及待了,止戈,你終於回來了。”
弟子們趕緊搬來了一個凳子,止戈沒坐,而是將這些日子的經歷娓娓道來。
止戈將他與昊天的恩怨情仇講完了以後,友善地看著身邊的三個人,說:“這幾位是我的恩人,我想收他們做弟子。”
掌門思索了一下,最終點頭。
“你帶上來的人,你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