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燦徑直前行,仍有人試圖阻擋,目睹此景皆是驚恐,僵立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鬼馨兒緊隨其後,不解張燦為何未起殺心,這些人顯然是鬼一塵的爪牙,未必善類。但她未加干涉,尊重張燦決定,這是他的私怨。
“柳新長者,我是張燦,特來解救您!”
張燦一聲厲喝,沉睡中的柳新長者猛然驚醒。感知到柳新的氣息,張燦身形一閃,瞬間來到其居所之外。房門被咒法封鎖,但對張燦而言,宛如薄紙。他輕揮魔力,鐵門應聲粉碎。
柳新長者神情疲憊,見到張燦闖入,淚流滿面,“張燦,真的是你?你終於來了!”
張燦疾步上前,緊緊握住柳新長者的雙手,滿懷歉意,“長者,我遲到了,讓您受苦了!”
柳新長者輕撫張燦手背,悲痛道:“快去救霍喜品。不知喜品如何,這孩子,因我而遭殃!”
張燦未曾料到,柳新長者獲救首言竟是懇求援救霍喜品,那個忘恩負義之人。
霍喜品此刻亦在門外,卻畏縮不前,躲於角落,尷尬地站著。鬼馨兒守在入口,以防任何蠢貨破壞此刻溫情。
見張燦未動,柳新長者淚眼婆娑,“難道我徒兒……已經不在人世?”
張燦搖頭,“長者勿憂,霍喜品安然無恙。您更需保重啊。”
“孩兒啊,莫欺老朽。雖年事已高,但我尚能承受。告訴我實情吧,喜品究竟怎樣?每時每刻都在掛念他,怕是他隨我受苦,都是我的罪孽。”
柳新長者泣不成聲,張燦急忙守護,緩緩輸送體內混沌之力,助其恢復。鑑於長者虛弱,如此情緒波動危險。若出現意外,難以向無雙姐姐交待!
隨著混沌靈氣緩緩融入柳新老爺子的身軀,他頓感一股舒暢之意自內而生,連日累積的疲憊如潮水般退去,身上的傷痕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宛如時光逆流。
“張燦,你這是何等神通?這般神妙絕倫,難怪世人皆稱你為小醫聖,果真非同凡響。”柳新老爺子由衷讚歎,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張燦微微一笑,謙遜道:“老爺子謬讚了,那不過是些虛名罷了,我的醫術其實尚待精進。”
柳新老爺子聞言,不禁輕拍張燦的背,內心卻感慨萬千。他見過無數天才,然多數恃才傲物,目中無人,但在張燦身上,他看到了謙卑與實力並存的罕見品質。張燦的實力卓絕,氣質非凡,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從未以才自居,始終保持著一顆謙遜的心,這讓他心中滿是欣慰。
正當二人閒談之際,柳新老爺子忽憶起弟子霍喜品,目光凝重,向張燦詢問道:“張燦,你直言不諱,告訴我,我那徒兒究竟遭遇了何等變故?”
張燦聞言,一時語塞,長嘆一聲,轉向鬼馨兒:“將那不肖弟子帶過來,讓他親口向柳新老爺子坦白,看究竟是何緣由!”
霍喜品步履沉重地步入,不敢正視柳新老爺子的目光,始終低頭不語,唯有淚水連連,彷彿內心正受著巨大的煎熬。張燦觀察著他,無法判斷其是真心悔悟抑或演技精湛,意圖保住性命。
柳新老爺子目睹霍喜品此狀,眉頭緊鎖:“孽徒,是否做了虧心之事?速速道來,讓為師一聆究竟。”
霍喜品行至柳新老爺子面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弟子罪該萬死,罪該萬死……師父,弟子有愧於您,有愧於您。被邪念矇蔽,做出這等齷齪勾當,實在不配再稱為您的門人。然而今日,懇請師父念及多年師徒情誼,饒恕我這條微命,容許弟子繼續侍奉左右,願為牛做馬,以報答師父知遇之恩。”
柳新老爺子聽罷霍喜品一番痛徹心扉之言,疑惑更甚,追問其究竟所為何事。
霍喜品深吸一口氣,終將真相和盤托出。原來,自二燦被捕之後,他便暗中投靠了鬼一塵,為其出謀劃策。甚至引誘柳無雙聯絡張燦求援,這一切皆是在鬼一塵的幕後操控下逐步展開的。
待到霍喜品將所有秘密和盤托出,柳新老爺子面色陡變,如同烏雲壓頂,驟然間一口腥紅之血噴湧而出。張燦急步上前,這分明是怒火攻心,加之柳新老爺子年歲已高,歷經此番劫難,身軀實已不堪重負。
張燦輕手輕腳地調整柳新老爺子的體位,於其脊背幾處要穴施以銀針,幸虧張燦近在咫尺,若非如此,日久天長恐生更大禍端,那才真叫恐怖。
片刻之後,柳新老爺子喘息稍定,臉色卻如死灰般慘淡。霍喜品伏跪於柳新老爺子眼前,面容滿溢哀傷,渾身戰慄,一副深深懺悔的模樣。只是,真假難辨,這究竟是在作態,抑或真心悔過?
柳新老爺子輕輕揮手,語重心長:“為師者,首重人品。吾之失職,未能導汝向善。汝今日之舉,已非吾之徒也。有汝如此弟子,實乃吾生平之恥!”
言罷,張燦嘴角勾起冷冽弧線,掌心聚力,欲直擊霍喜品胸膛,此擊之下,霍喜品斷無活路。正當此時,柳新老爺子猛然握住張燦手腕,詢問:“張燦,汝意何為?”
“汝非言此人已非汝徒乎?吾助汝清門戶耳。”
柳新老爺子搖頭嘆息:“放他離去足矣,勿奪其命。相處日久,情分猶存。吾不願見其斃於此。張燦,攜他同去吧。”
縱使張燦萬般不願,也只得點頭應允。霍喜品心頭暗鬆一口氣,總算保住性命。鬼馨兒則撇嘴道:“為這等忘恩負義之徒,實不值當。話說,吾等速離此處。畢竟,此地乃鬼一塵巢穴,未知其是否有後手,免惹麻煩。不如徑直前往汝居所詳談,環境亦更宜人。”張燦頷首,攙扶柳新老爺子,回首瞥視霍喜品,一手提拎,身影數度幻化,瞬息已至戶外。鬼馨兒緊隨張燦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徑往客棧行去。幸好張燦方位感尚佳,略辨方向,即尋得歸途。
柳無雙正於房中焦急徘徊,且房門大敞,一旦張燦現身,她可第一時間察覺。
霎時間,空間似有微弱扭曲,張燦突兀出現在柳無雙房門前。但見張燦一手環護柳新老爺子,另隻手則抓著霍喜品,姿態頗顯怪異,立於門邊。
鬼馨兒目睹張燦此狀,不禁咯咯輕笑,此姿勢的確逗趣!
柳無雙怔住了,凝視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心中湧現出難以置信的波瀾。她揉了揉眼,確認眼前並非幻象,父親竟然活生生地站在張燦之側,目光中滿溢慈愛地望著她。柳無雙不禁淚如泉湧,雙手掩面,淚水如同決堤般傾瀉而下。
柳新老爺子緩步上前,緊緊擁抱著柳無雙,輕拍其背,溫柔道:“無雙兒,瞧你爹我不是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嗎?別哭,要不是張燦這位小英雄,老朽這副殘軀恐怕真要與我的寶貝女兒訣別了。”
“爹,不準亂講,您定會長生不老的。”柳無雙抽噎著回應。
“唉,年歲不饒人,終有那麼一日的。不過你爹我從不怕死,唯恐死得不壯烈,有損我英勇形象。”柳新老爺子灑脫一笑。
父女相擁之際,張燦一手拎著霍喜品,靜立一旁觀察。霍喜品企圖掙扎起身,卻被張燦制止,彷彿隨時可將其隨手丟棄。
張燦抓著霍喜品的尾骨處衣襟,使後者全身呈水平狀態,四肢無力地垂下,形如一條軟弱無力的大蛇,極為狼狽。
許久,父女倆終於分離。柳無雙帶著幾分好奇,詢問張燦:“張燦,你這是在做何事?”
“正準備處理垃圾呢,待會兒得看看這究竟是何種廢物,我猜,它屬於有害垃圾!”張燦戲謔地說道。
霍喜品尷尬抬頭,望向柳無雙,試圖解釋:“無雙姑娘,這中間有些誤會……”
“還有臉說誤會,你自已算什麼東西不清楚嗎?”張燦狠狠踹了一腳霍喜品的頭部,此人果然是有害垃圾,喋喋不休,令人厭煩。
柳無雙注視著這場面,雖認為霍喜品為人偏狹,目中無人,傲慢過度,但似乎還沒惡劣到如此地步。
張燦洞察柳無雙心思,再次踢向霍喜品的腦袋,質問:“你自已交代還是我來揭穿?”
霍喜品望著柳無雙,她是他在內心深處默默仰慕多年的女子。多年來,霍喜品一直渴望在柳無雙面前展現出完美無瑕的一面。然而此刻,一切幻想徹底破碎,留下的只有狼狽不堪的外表與膽怯懦弱的神情。
張燦再度踹向霍喜品的頭顱,語氣不耐煩:“快點,是你自述還是我代勞?若你有所隱瞞,我即刻取你性命。你自已決定吧!”
霍喜品深深吸了一口飄渺雲霧,再次複述了先前與柳新長者交談的話語,這次的物件換成了柳無雙。旁側的柳新長者面露尷尬,轉身凝視著遙遠的蒼穹。而柳無雙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陰沉,她從未料想,相處良久的霍喜品竟然藏有如此猙獰的一面,令她內心深處泛起一股噁心。
張燦嘴角微揚,輕笑道:“這般敗類留於世有何益處?不如將他碎屍萬段,喂予城外的餓狼,如何?那些飢餓的野獸定會對此番盛宴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