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珠是個性格敦厚的丫鬟,不喜嚼舌根,但她卻不笨。
柳霄兒和柳慶元一時情緒激動說出了迅哥兒的秘密,等柳霄兒回過神冷靜下來,必定會對她不利,甚至可能會殺人滅口。
想到此,降珠臉色慘白,神情也變得慌張起來。
詩音發現了她的異常,連忙問道:“降珠,你怎麼啦?是不是柳氏姐弟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降珠戰戰慄慄地點點頭。
“是什麼?快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
降珠抬起頭看著詩音,眸中全是眼淚和恐慌,聲音顫抖地說:“迅哥兒是柳霄兒和世子爺的孩子。”
降珠的話,像是一個晴天霹靂,讓詩音措手不及。
她在心中想過無數種可能,比如,柳霄兒水性楊花以前有過別的男人。
又比如,柳霄兒被攆去莊子時,被人玷汙過。
唯獨沒想到柳霄兒和世子爺秦世洵竟然早就認識,而且還有一個五歲的兒子。
如今這個孩子還被當家主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當作嫡子撫養。
那之前尤氏,說柳霄兒進宮參選秀女的事就是假的了。包括柳霄兒是尤氏的遠房表親恐怕也不是真的。
侯府費盡心機的藏著這些秘密,只是為了迎娶寧國公府的嫡女林汐瑤進門。好依仗她母族的勢力,讓沒落的寧伯侯府東山再起!
這不是騙婚嗎?天哪!這侯府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詩音只覺得脊背發涼。
林汐瑤可是名門貴女,不僅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姿色更是無雙!
京城多少世家公子都傾慕她,哪一家的家世不比沒落的寧伯侯府強上許多!
就連七皇子蕭子繹和太子蕭統都對她用情至深!偏偏被寧伯侯府先下手,嫁了進來。
詩音越想越氣,緊緊攥著拳頭,為林汐瑤不平!
“詩音姨娘,我出來有一些時辰了,要去後廚給柳霄兒端燉品,遲了又要捱罵。”降珠可憐兮兮地說道。
“好,你先去吧!莫害怕,我會想法子保護你。”詩音安慰道。
“奴婢謝過詩音姨娘。”降珠拉開門,伸出頭看看四下無人,快速走出了房間,向後廚走去。
詩音見她走遠,也走出了房間,輕輕關上門。向瀟蘭苑走去。
雖有太子撐腰,但晉王畢竟是三皇子,丁貴嬪的親生兒子,有必要把此事告訴少夫人,讓她心裡有個底,早作打算。
詩音到達瀟蘭院時,林汐瑤正在調製一款香水。見她來了,笑道:“詩音,你來得正好,剛才尚書夫人派人過來, 說我上次送給她的香水效果甚好。讓我再做一些送過去。你聞聞可喜歡?若是喜歡我送一瓶給你。”
詩音走到林汐瑤身邊,拿起一個通體白淨的瓷瓶聞了聞,瞬間只覺得香氣撲鼻,讓人心身愉悅:“少夫人真是天資過人,總是能做出一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好東西出來。”
林汐瑤心想這算什麼?作為一名21世紀穿越過來的人,我會得東西還多著呢!
“這瓶就送你了。”
“謝過少夫人!”詩音收好香水,便將在降珠那裡打探到的訊息一一告知。
林汐瑤手中的動作頓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
“茲事體大,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林汐瑤放下手中的瓷瓶,“這件事,除了我之外,你不要再告訴別人。以免侯府的人發現,對我們不利。“
詩音點點頭,她原本以為林汐瑤會很生氣,但此刻她如此沉著冷靜,不禁讓詩音更加佩服。
“明月,這幾日你要留意碧芳閣的動靜,我怕她們會對降珠下死手滅口。”
林汐瑤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詩音,柳慶元陰險狡詐,又慣於阿諛奉承,我們在侯府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他的羽翼豐滿起來就被動了。”
“林姑娘,奴婢明白該怎麼做。”詩音嚴肅地說道。
“另外,你也要通知太子,讓他凡事都要謹慎,不可落於他人把柄。”林汐瑤秀眉深鎖,鄭重其事地說道。
詩音從來沒有見過林汐瑤如此緊張,像是如臨大敵,疑惑地問道:“林姑娘,區區一個柳慶元,你為何如此懼他?”
林汐瑤抬頭看向遠方,目光深遠,意味深長地說:“此乃天機,不可洩露。”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今晚就出府一趟,把此事稟告太子。”詩音對著林汐瑤福了福身,疾步走出房間。
林汐瑤心繫湘王蕭子繹,此次和詩音談話時,並沒有支開蕭子繹派在她身邊的眼線明月。
上一次,林汐瑤和詩音去東宮探望太子時,支開了明月。
明月並不知道詩音的真實身份。
但此次見兩人提及太子,心思聰慧的她,便知道了詩音的真實身份。
明月難免心中不悅,沒想到自已主子還有這麼強勁的對手。
“明月,不是讓你去盯著碧芳閣嗎?怎麼還在這裡?”林汐瑤問道。
明月抱著胳膊,沒好氣得說道:“是啊!把我打發出去了,好和太子的人親近。枉費了我家主人對姑娘一片情深,又派我來保護姑娘,我看是主人自作多情了!”
林汐瑤詫異地看著明月,隨即笑了出來:“我若是真對太子有心,早就找個藉口將你打發出侯府了,還用在這聽你奚落我。我對子繹哥哥的心,你不明白,他自是會明白。”
明月聽林汐瑤如此說,知道是自已錯怪了她,連忙陪笑道:“林姑娘,是奴婢冒犯了。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告訴王爺。”
林汐瑤噗哧一笑:“好了,快去吧!”
“是。”明月走出了房間。
林汐瑤把調製好的香水,小心翼翼地倒進白色的瓷瓶,又放到一個雕花的紫檀小盒裡。
坐上馬車,帶著沁雪和侍畫,親自給尚書夫人送過去。
尚書夫人見世子夫人親自送香水過來,十分歡喜。拉著她的手,噓寒問暖好不熱情。
並𠄘諾若是以後林汐瑤有事找她,並將全力以赴幫她完成。
尚書夫人又熱情的讓林汐瑤在尚書府用了晚膳,直到戌時,怕霄禁無法出門,才肯放她回去。
回到侯府,早早的就上了榻休息。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自已躺在一張床上,周圍亂哄哄的,幾個穿白色制服的護士,圍著她轉。
-會兒量血壓,一會電擊。但擺在床頭櫃上那臺冰冷的顯示生命體徵的儀器,一直沒有波動,呈直線滾動。
她自已的靈魂,已經抽離了那具肉體,飄浮在空中,無能為力的看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