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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妻擋門前

縣令被殺,縣尉可不敢大意,當即調動縣內所有武裝力量圍剿金人,不幸的是縣尉在圍剿金人時急於復仇,誤中圈套也被殺。

這場仗不算大,兵士沒死什麼,可是卻死了縣令、縣尉兩個縣裡最大的行政長官,直接驚動了大名府和中央內閣。

胡虜作亂後,又有流匪乘機搶劫,至此陽穀縣的軍政情況可以說是焦頭爛額,缺兵少糧,治安差到了極點。

而誰也不敢保證金人不會不再次犯邊,同時還得防止流匪再次乘機搶劫,此時此刻,不管是誰,有錢的要出錢,有力的要出力。這是目前陽穀縣迫不得已的實際情況。

在古代,你可不要以為某縣一打仗,一縣死了縣長,縣公安局長,會傳遍全縣老百姓,這畢竟是在古代,即使是改朝換代新皇登基這樣的大事兒,有些偏遠蠻荒的地方過了好幾年也還是不知,這也是常有的事兒,這也是人們常說的山高皇帝遠。

韓三娘一介村婦,楊家嶺又偏安於陽穀縣東北的老狼山中,是個窮鄉僻壤的小村,距離陽穀縣城有二百多里路,幾乎與外界隔絕。

古代可不比現代有電視,報紙,廣播,網際網路,古代資訊傳播與現代相比落後得多,資訊十分閉塞。

故陽穀縣城發生的驚天動地的大事都差不多一個月了,楊家嶺裡的人對此卻還是一無所知,這其實也是再正常不過,韓三娘自然是不知道。

可不知道,不等於外界沒有發生。

自元宵一仗,陽穀縣軍政岌岌可危,目前急需擴充兵力。

宋朝軍制不同於唐,軍隊調動遵循“強幹弱枝,內外相維,內外相制”原則,這種原則可以防止官兵勾結,有防於地方作亂,但如此一來,軍隊調動的效率就變得十分緩慢。

軍種也分為禁軍和廂軍,而廂軍又分為廂軍、鄉軍和藩軍,禁軍是天子之軍,聲名顯赫,自是不必多說,廂軍次之,按軍功也可轉為禁軍,藩軍相當於野戰軍,待遇也不錯。

唯獨鄉軍,不倫不類,有點兒像現代的民兵,沒有編制,終身無保障,也沒什麼名譽,入鄉軍還經常會被人看不起,是以老百姓對當鄉軍並不以為榮,反而有點為恥。

鄉兵不是朝廷招募,而是州縣在缺乏戰鬥力時,州縣長官自己招募,這種軍種最沒有前途,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不願意被徵。

陽穀縣屬於大名府管轄,按理縣衙兵力不夠,可以申報府衙請求調動一部分廂軍來駐守,可軍隊調動需要遵循“強幹弱枝,內外相制,內外相維”的原則,大名府的廂軍調動需要上報中央朝廷兵部,兵部又需得彙報樞密院,樞密院又得同三衙合議,效率十分低下,如此以來,先不論能不能調來大名府的廂軍,光走程式,最起碼就得一個月。

調廂軍相助時間太長,而目前陽穀縣的軍政情況又是岌岌可危,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要打仗,所以目前最好的辦法只能是招募鄉兵。

徵兵的想盡快徵到可用之兵,可被徵的人,說個良心話,鄉兵最為人看不起,沒什麼好待遇,也沒什麼榮譽,更沒什麼保障,可戰事一旦觸發,鄉兵也得上戰場拼個你死我活。

如此以來,當這個鄉兵十有八九就是去當炮灰,去送死。要銀子沒銀子,要榮譽沒榮譽,撈不到任何好處,除了走投無路沒飯吃的人,試問還有誰真心願意去當這個勞什子鄉兵?

在生命面前,活得再苦總比死了好,好死不如賴活著。

因為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還有未來,尊重生命是人的本性。是以徵鄉兵與被徵為鄉兵本身就是個不可調和的矛盾,無關乎誰對誰錯,也與貪生怕死沒有太大關係。

這純粹是一個職業選擇和利益傾向的問題。這就是陽穀縣目前徵兵人們為什麼逃之夭夭的核心原因,沒油水沒前途的事,誰願意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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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這位大老粗縣尉初來乍到,哪能悟出這當中的緣由。他只能怪這裡的民眾覺悟低,不愛國,貪生怕死,是孬種。

當然,這其中的厲害優劣,韓三娘不懂兵制,自是也不知道,她不讓丈夫當兵,是出於他的安危以及遵從祖訓的考慮,並沒有看不起鄉兵的意思。

楊雲穿越而來,對大宋的文武典制軍情民情也只是一知半解,他只知道宋朝軍隊分為禁軍和廂軍,而這知識還是他前世從歷史書上書上得知,壓根就不知道有什麼鄉兵,所以也暫時不明瞭。

各人有各人理,這位闞縣尉本身就是大老粗,破口大罵臭娘們、軟骨頭,其實也正常不過,因為在這幾天的徵兵中他看到太多的人裝病臥床不起,他以為這家男子也一樣,出於招不到兵,心中憤憤然不平,所以才破口大罵。

至於罵臭娘們,則是出於他潛意識中對女人有本能的反感。

可張口便是臭娘們、軟骨頭男人,韓三娘雖然溫順,但也不等於沒有血氣。

宋朝三綱五常深入民心,儒士治國,文人在社會上享有崇高的地位,她的男人是秀才,可不能輕易受辱,咳咳,罵我自己忍忍算了,但是罵我相公可不答應。

好歹我相公也是有功名的人,秀才出身,就是縣太爺大人見了也客客氣氣,絕不會惡語相加,而且還會賜座上茶,那是何等榮耀,管你什麼縣尉,難道比一縣父母官縣太爺老大人官兒還大?

想到這裡,韓三娘血氣翻湧,膽氣頓生,出語反駁道:“

大人,楊韓氏雖是鄉野村婦,但幼時也讀過《女訓》,嫁入夫家,蒙夫君厚愛,略懂四書,書上說為官者要常存仁慈愛民之心,切不可隨便粗言粗語相加於民,大人怎麼可以隨便罵人堂堂七尺男兒軟骨頭……?”

呦呵,一個鄉野娘們還懂四書?

這位大老粗縣尉當即愣了,不過他馬上反應過來了,以一種蔑視的態度回擊:“懂四書也是娘們,本大人就粗口粗語,怎麼了?罵你家男人那是看得起他,有句話叫什麼來著,好男……,好男不跟娘們一般見識……,快叫他從床上爬起來,別裝孬熊了,隨本大人參軍去……”

他本就不會講話,又搖頭晃腦的說了半天,整個人甚是滑稽,跟在她後面的幾個士卒想笑又不敢笑,韓三娘聽了沒好氣道:“大人,民婦已經說了,我家相公重病在床,參不了軍了!”

這位大老粗縣尉聽她搪拖更生氣了,簡直不給自己面子嘛,他也不管自己縣尉的身份,更不管自己是在和一個女流之輩說話:“我呸,重病個屌,堂堂大好男兒裝病忒撈了,重病,重什麼病,再重的病,本大人今天也要徵定他了!”

他一個屌字出口,韓三娘是又氣又羞,古代女孩可沒現代女孩兒這麼開放,她何曾聽過這麼粗俗不堪的話語,頓時臉頰緋紅,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答話。

這位粗魯的闞縣尉也不待她答話,更不管什麼羞不羞,胖乎乎的大手向後一揮,厲聲道:“汪虎,馬超,闖進去給我把這家男人從床上拖出來,本大人徵定他了!”

跟在最後面的兩個小卒應聲出來,手中拿著兩尺長的軍刀便要直闖進去。

韓三娘也毫不示弱,她從地上拾起一根兩指粗的柴禾棍子緊握在手,大馬金刀地橫檔於門前,冷冷地道:“誰敢亂闖,我可不客氣了!”

此刻她一心維護著自己的相公,早忘記了自己可是以鄉野草民的身份在攔截官家士卒,說輕點,這是不識大體妨礙公務,說嚴重點,這可是對抗官家造反吶,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

呦呵,一個娘們能有什麼能耐?

這兩個叫汪虎馬超計程車卒壓根就沒將她放在眼裡,大著膽子還在往門前大踏步地走。

可臥在床上的楊雲,這下可真是急了。

小妮子有什麼本事,大前天他可是親眼見識了。

千萬別以為溫柔溫順的女孩手無縛雞之力,好欺負,她們一旦露出身手來那絕對的是巾幗不讓鬚眉,活脫脫的一個女將軍吶。

大前天,楊雲突好奇,好說歹說讓韓三娘也帶著自己一起去上山打獵,韓三娘經不過楊雲耍賴皮般的軟磨硬泡,最終答應了。

楊雲穿越而來,前世只玩過真人CS,哪打過什麼獵,是以一進大山,聞著香郁的空氣,踏著青蔥的綠草,便興致大發,揹著弓箭到處亂竄,胡射一氣。

也不知走了哪門子狗屎運,居然還射中了一隻兔子。

一進山就歪打正著射中一隻兔子,楊雲更加高興,忘乎所以,走一路射一路,也不知是古代山上獵物確實太多,還是運氣確實太好,一個時辰不到,殊不料在豹狼谷,楊雲又歪打正著射中了一隻三個月大的野豬崽。

可好事太過頭,就在楊雲興沖沖地撿自己的戰利品時,斜沖沖地從對面衝出一隻二百多斤的大野豬,見幼崽被射殺,大野豬發狂一般,渾身鬃毛倒豎,眼睛血紅,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白獠牙,一步,兩步,三步……,楊雲被這突來的變故徹底嚇蒙了,身子不聽使喚地篩篩子般抖個不停,完了,完了,要被野豬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