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為何,肯定是覺得我們書院廟小容不下她這尊大佛了。”張程小聲唸叨了句,方淮安坐在他身邊,聽得清楚。
他眼眸微沉,只盯著那人看。
江暮寒生了一張太漂亮的臉,黛眉瓊鼻,鳳眼微勾,還有那紅潤潤的菱唇。若生成個女孩兒,還不知是一副何等傾城之姿。
生為男兒,倒顯得過分好看了些。
“大人多慮了。”江暮寒笑。“書院是好的,只是我與父親不日便要返京。”
“此時返京?”方誌平語塞,他忍不住看了好友一眼。“是遠寧侯要接你們回府嗎?”
方誌平其實知道他們被江家趕出來的事情,但這個場面下不好說,他又實在搞不懂江暮寒想做什麼。
“不是,我們與遠寧侯府已經沒有關係了。”江暮寒微頓,隨後一語驚四座。
“回去,是因為四月的府試。”
“什麼?”旁邊有人差點把茶盞都摔了。
方誌平也傻眼了。
府試?
她是準備兩個月,哦不一個多月後就參加府試?她瘋了嗎?
“江公子,你要下場?”方淮安也坐不住了。“府試與縣試皆是每年一次,不必那麼著急的。”
這話都算說得輕的了,實際上是沒有人會連續參考的。便是方淮安自己,也是打算修整一年之後,再去京城參加府試。
畢竟府試與縣試比較起來,差距較大。
何況江暮寒才十四歲,這年紀在科舉場上,跟個孩子無疑,她便是再多準備幾年也是應該的。
可她……
“正是。”江暮寒面容平靜,彷彿自己談論的是今日的天氣那麼簡單。
“這……江兄,這實在是不該啊,府試與縣試差距巨大,整個京城境內所有的學子都會去參考,難度極大!”
無錯書吧江暮寒是周縣的案首沒錯,可出了周縣也算不得什麼,加上京城臥虎藏龍之人極多,在方誌平看來,江暮寒這是衝動了。
江宇恆卻想到了江暮寒那日所說的‘想要保護的人’。樹欲靜而風不止,江暮寒著急的,哪裡是科舉。
“若是能再準備一年,以賢侄的能耐,必然會取得好成績!江兄你還是多考慮考慮吧。”
本來方誌平提起這個話題,是有些個彌補江家父子的意思,順帶的就可以將昨日的誤會解釋一下了。
誰知扯出來了這麼一個驚雷。
“與父親無關,是我的意思。”江暮寒站直,目光卻格外的堅毅。“立世,當有自己的主見,考科舉的人是我,我說可以下場,那便是可以了。”
這話何其狂妄。
“江公子好大的口氣。”曾安嗤笑不已,他是最能明白科舉殘酷的。
多少人到了耄耋之年,尚且未過縣試。
他也是考了多年,今年才堪堪考中。
江暮寒張嘴就是府試,簡直可笑。
“年輕氣盛是好事,可不知好歹就不是了。”張程亦是冷笑。
“江公子可有想過,若此番下場不中,該如何?”方淮安眼中卻帶著抹火光。“如何與家人、師長交代,又如何面對自己多年苦讀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