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考試院外。
縣試一共考五場,為正場、初復、再復和連復。一考就是幾天,對人的精力和身體都是一大考驗。
考到一半被抬出去的人也不少。
江暮寒這身體素質並不好,她到後面都是咬牙撐著,等待考完了回到小院後,人直接就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已是第二天傍晚。
房間內很安靜,桌上還放著用紅糖紅棗熬得香甜嫩滑的小米粥。
江暮寒喝了幾碗,身子暖了起來。
“少爺,老爺問你吃飽了嗎,吃飽了該去院子裡跪著了。”瓊枝不敢看她。
江暮寒倒是淡定,江宇恆都有精力收拾她了,看來這病是大好了。
她也不磨蹭,撂下碗筷起身離開。想了想,又踱步回來,拿了個軟墊。
瓊枝……
“人呢?”江宇恆喝了口粥,問身邊的人。
“外頭跪著呢。”姜嬤嬤輕聲道。
姜嬤嬤是岑氏的陪嫁,江暮寒的乳孃。他們從江家被趕出來的時候,只帶出來了三個人,除了瓊枝、姜嬤嬤外,就只有姜嬤嬤的小兒子來福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少爺也是一時情急這才……”
“一時情急!?”江宇恆啪地放下碗筷。“她沒有腦子嗎!科舉是鬧著玩的事情嗎?這事暴露之後,她腦袋還要不要了?”
“一個女子混到科舉場上去,她可知道這是欺君大罪!”
姜嬤嬤沉默,當年岑氏出身低微,原是配不上江宇恆的。是江宇恆自己繞過嫡母,去岑家訂婚提親,這才如願以償。
可岑氏進門後三年無子,江宇恆那嫡母本就對這事傷了她臉面而耿耿於懷,藉著此事做筏子,就要給江宇恆安排妾室。
江宇恆數次推脫,對方還拿孝道壓人。後來岑氏好不容易懷上了江暮寒,那侯府老夫人卻放話說,生下來若不是個兒子,妾室必須進門。
無奈,江暮寒就只能是個‘兒子’了。
“世上只有阿孃好,沒孃的孩子像根草……”
外面還唱起來了。
江宇恆太陽穴猛跳:“江暮寒,你給我滾進來!”
“爹,沒事,寒兒還扛得住,這二月的風也就一般凍人,寒兒必不能被它送走!”
“七公子好雅興。”江暮寒扭頭。
紀遲蔚立在院裡的梧桐樹下,德山跟在他身後,一臉要笑不笑的樣子。
紀遲蔚此人容色太盛,又有上位者的威勢,本就容易讓任何人在他面前自慚形穢。
別說江暮寒現在這模樣了。
她說是跪,其實盤著腳縮在那軟墊上,跟沒骨頭似的癱著。
“呀,姐夫來了?”江暮寒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對方。
“姐夫姐夫過年好,壓歲錢它不能少,一兩二兩不嫌多,五十一百相當好。”
說罷把手往紀遲蔚眼前一攤。
紀遲蔚看她,今天小臉倒是弄得白白淨淨的。黝黑的瞳仁像兩粒黑葡萄一樣,清澈宜人。
“啪!”他拍了下那雙嫩白小手。“自家人,不必如此生分。”
然後直接越過江暮寒,往裡屋去了。
無錯書吧江暮寒:?
還能這樣?
“爹爹!姐夫來給你拜年啦!”她反應過來,大聲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