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母親……”
忽然,一道虛弱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眾人一齊望向了聲源處。
那是一個穿著白衣披著狐裘的白衣青年。他此時正被兩個小廝打扮的下人扶著站在聚義廳的門口。
那搖搖欲墜的樣子,像極了風吹就倒的嬌花。
棠燕婉雖然是個顏控,但不是什麼顏都控,而且也不是不分場合的顏控,所以,這個青年的到來,並沒有讓她的臉色有半刻的緩和。
“怎麼的?現在又讓病人親自出來碰瓷我了?
想看看我是不是那等懸壺濟世,道德高尚的仁心醫者?
那你們主意打錯了。我沒有道德。他就是摔倒在我面前,不治就是不治。
說句不老好的,就他這滿臉色氣的模樣,你們儘早去給他備個棺材才是正經的事情。”
高曉婷終於忍不住了,顫抖著身子衝著棠燕婉大喊:“你這個小賤人說的是什麼話?”
“說的是人話你聽不懂嗎?”棠燕婉翻了一個白眼:“怎麼著,都這麼撕破臉了,還想著我給你們說好聽的?你可笑死我了!”
“你……”
“母親!咳咳咳咳……”青年顧庭淵大聲打斷了高曉婷的話。也許是聲音喊的大了刺激到了他的喉嚨,所以他緊接著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
高曉婷哪裡還忍得住,直接衝到了門口扶住了兒子說:“別激動,別激動。娘不說了,不說了。”
“我早說,你們不要行山寨上那一套了。你們偏不聽。咳咳……”顧庭淵長嘆了一口氣:“就是沒有朝廷,也有明鏡堂的人在管理江湖。
我們前頭才向人家下了保證,不作奸犯科。你們這就招人綁架。
你信不信,現在外面全是朝廷的人?”
“少門主,這您就多慮了,這手我們用了這麼多年也沒出錯。”某個執事忽然插嘴,話語裡全是不以為意。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外面的弟子就衝進來了:“報——我們被官府的人包圍了!
我們還沒有探到那邊來了多少人,但是他們圍而不攻。也不出來喊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個弟子的話讓所有人都變了臉色,他們一齊看向了棠燕婉。
棠燕婉聳了聳肩:“我都說了,你們拿捏不了我。
我師門在我們上有特殊的標記。可以輕鬆追蹤到我的位置。你們把我抓來,算是踢到鐵板了。
就算我手無縛雞之力被你們殺了。你們的門派今天也要滅門為我陪葬。
更何況,我再次提醒你們,我有自保之力。”
說完,棠燕婉憑空就“變”出了一個小噴瓶。這個噴瓶裡裝的可是超濃度的乙醚。那可是一噴即暈。
她拿著手裡這個小噴瓶不停的掂著,彷彿在琢磨著現在要向誰下手。
“您如何才能消氣呢?”顧庭淵顫顫巍巍的站直了身子,向著棠燕婉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不論如何,我霜刀門接著。
病,我自然也不會治了。
以我這樣的身體,怕是活不了幾天了。我這條命賠給您,您能原諒我們嗎?”
棠燕婉聽了顧庭淵的話,只覺得心裡泛起一陣陣的噁心:“誰做事誰擔著。
得罪我的又不是你,還賬的也不應該是你。
擄劫少女,這罪該怎麼判,那就交給朝廷來決定了。我們逍遙派和你們這些江湖人不同。不興這一命抿恩仇的事情。
再說,你因為這個事兒死了。你猜你父母沒有你的管束,會不會繼續對我出手呢?
你這不是道德上還想繼續綁架我嗎?
我說了自已沒有道德。你的算盤在我這裡打不贏的。我,從不相信人性。”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想怎麼樣?”顧放歌可忍不了他再次大喊了起來。
“我說了,送官查辦。你別惱,這是你們應得的。
本來有正規途徑,你們帶著診金過來,好好的同我說上一聲,我哪有不看病的道理。
現在你們做了初一還不讓我做十五嗎?”
“父親,母親。她說的對。”顧庭淵閉了閉眼,整個人軟軟的倒向了旁邊,幸好有小廝扶住了他。
他有點難過的說:“朝廷下令剿匪,我好容易尋了路子讓我們的寨子走了白道。這些太平日子,你們過著不開心嗎?
可是,我稍不留神,你們就又開始橫行霸道了起來。
我道真不如死了算了。正好,你們也不用再為難了,到時候,再回你們的山寨,做你們的土匪。
我死了也不用管你們這些糊塗事,左右過不了兩年,我們就又能在下面團聚了。不是嗎?”
顧放歌和高曉婷被顧庭淵說的根本抬不起頭來。周圍坐著的執事長老們也不自在了起來。
這也怪不得他們,他們這些年橫行霸道慣了,再說道上的人比他們好的也沒多少。
白道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禮數盡了,可是壞事也做絕了啊。
“我們怕他們作甚?這麼些兄弟在呢。大不了魚死網破就是。”
長老群裡又有人喊。
“夠了!”
顧放歌一拍桌子說:“把那些人放進來,禮貌點兒。”
“門主!”
“按我說的做!”
霜刀門的門主的話到底還是有用的。是以榮賢琛和他的親衛們一起被放了進來。
看到榮賢琛時,棠燕婉忍不住驚了一下:“你來幹什麼?”
“不放心你。”榮賢琛上下打量了棠燕婉一圈之後,忍不住皺起了眉:“沒有受傷吧。”
“那倒沒有。就是太糟心了。你不知道那個木桶多臭。”
棠燕婉對裝魚的木桶耿耿於懷。
榮賢琛對棠燕婉招了招手。棠燕婉疑惑的眨眨眼,不過還是聽話的走了過去。
榮賢琛見她過來,伸手輕輕的牽住了棠燕婉:
“委屈你了,我帶你回去。”
“不行!”
高曉婷不甘心的大喊:
“不管如何,你得把我兒的病治好,大不了我陪命給你。你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嗎?是我得罪了你,今兒我就由你處置了。”
“夫人!我怎麼可能讓你擋在我前面。做下這等事,是我的決定。責任也該我來擔。”
說著顧放歌走前了幾步,把佩刀使勁兒往地上一扔: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棠燕婉驚呆了,這家人又是演的哪一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