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知道藏不住了，起身走向祁炎，想要解釋。

兩人隔著半尺，祁炎揮拳就打在他的臉上，“你是男人嗎？為什麼要她錄這種影片？”

佟竹趕緊擋在林蔚面前，“不要打他，都是我要錄的，我受不了，你再這樣下去了會出事的。”

眼淚潸然落下，佟竹雙眼都是懇求，眼眶紅了起來。

林蔚站了起來，咬緊牙關，憋著氣拿走了錄影片的手機，“我TM就應該看著你死。”

佟竹還跪在地面，眼淚止不住得往外湧，全身都在顫抖。

祁炎心裡軟得一塌塗地，也跪倒在地面，膝蓋的骨頭和地面撞擊發出很大一聲“砰”。

“小孩，你不要這樣，你聽話，好好生活，不要管我。”

佟竹湊上前抱住了他，摸著他瘦骨嶙峋的後背，“我不能沒有你，你這樣，我很害怕，求求你回到以前的樣子好不好？”

祁炎眼眶驟然紅了，眼淚卻流不出來，太陽穴的青筋凸起，臉也憋得通紅。

“小孩，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你，你不要趕盡殺絕。”他的聲音哽咽著，身體也在顫抖。

他手掌貼著佟竹的後背，感受她的溫度。如果連她都保護不了，自已真的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後來，佟竹也沒有上傳影片，祁炎也還是沒有走出陰暗的房間。

佟竹沒有辦法，只好花多點時間陪著他，幾乎每個傍晚都要拉著他下樓散步。

“為什麼南方的秋天，樹葉不落？”佟竹試圖分散祁炎的注意力，看到什麼都要問他一個問題。

祁炎只是笑笑，沒有作答。

“看，那個小狗好好看，和我們湯圓的毛色好像。”佟竹指著公路對面的小狗對祁炎說。

祁炎這次連笑都沒有，看了一眼對面就仰頭看著天空。

“小孩，我們回去吧，我累了。”祁炎有氣無力，雙手垂在兩邊，一邊任佟竹挽著。

“好，那我們回家。”佟竹看著他的側臉，越發的消瘦了，心裡不是滋味。

“在那！”

公路對面站著幾個混混指著祁炎和佟竹的方向就要跑過來。

好在碰上了紅燈，他們停在那暫時跑不過來。

祁炎也看到了他們，拉著佟竹跑了起來，“小孩，快跑，不要管我，聽話，不然我會死的。”

是的，要是佟竹出了什麼事，他會死的。

佟竹也看到了上次的那幾個混混，“不要，你和我一起跑。”

“跑！”祁炎喊得很大聲，喊完，眼前黑了一片。

好在很快就緩過來了。

佟竹被嚇哭了，是被祁炎的那一聲嚇哭的，凌冽的聲音似乎沒有任何感情。

她雙腿不敢怠慢，跑了起來，使勁往前跑。

祁炎的體力跟不上，看著佟竹跑遠了，就轉身看著跑上來的混混。

幾秒鐘的時間，他就倒在了他們的腳下，這裡一片是新開發的地區，沒什麼人，治安也不全。

路過的人都是匆匆掠過，沒人停下注意一邊的祁炎已經被打，傷得遍體鱗傷。

“祁炎！”

祁炎模糊意識聽到佟竹叫他，他不知道是自已產生了幻覺，還是真的是佟竹在叫他。

他微弱喊著，“快走，快走……”

……

佟竹來到祁炎的身邊的時候，他已經暈死過去了，遍體鱗傷，灰色的衛衣上是他的血和地上的泥。

儘管她哭喊著叫他的名字，他也聽不到。

那幾個混混被保安抓了起來，舊案新案加在一起算，他們接下來要面臨的就是鈴鐺入獄。

祁炎醒來的時候，病房裡只有他一個人，光線灰濛濛的，看起來很是壓抑。

他想要開口叫佟竹，但是身體卻生疼，讓他動彈艱難。

“祁炎，你醒了。”佟竹從衛生間裡出來，跑到病床邊，握住了祁炎的手，佈滿血絲的眼睛浸泡在鹹鹹的眼淚裡。

祁炎張嘴卻被嘴角的疼痛嚇退，眉心蹙起，臉色蒼白，表情扭曲。

“渴了嗎？餓了嗎？是不是很疼？”佟竹眼淚砸在他的手背，惹得他也好想哭。

眼角擠出眼淚，他搖頭讓眼淚滑落，“別哭。”

虛弱的聲音依舊帶著磁性，在病房裡迴響。

“我不哭，我不哭。”佟竹抹掉自已的眼淚，也抹掉他的。

她起身拿過來熱水和水果，“來喝水，我給你剝橘子。”

“扶我起來。”祁炎喝了點熱水，聲音好了些。

佟竹抱著扶他調整身體，原來他現在輕的都能讓她抱起來了。

佟竹還是想哭，但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把眼淚硬生生憋了回去。

“醫生說你傷了骨頭，不要亂動，要好好修養。”佟竹低頭剝著橘子，低聲說著。

“我睡了多久？”祁炎看著她問。

“一天一夜。”

自從醫生給他打了點麻藥，在他的眉骨邊縫了幾針後，他就好像陷入了冬眠一般，要不是醫生說沒事，佟竹都要把他搖醒了。

“醫生說你是太久沒休息了，神經繃得太緊了。”佟竹把手裡的橘子放在他的手心。

“我現在去給你打粥，你好好躺著。”佟竹起身看著他。

祁炎點頭，佟竹才走了出去。

佟竹沒走多久，林蔚就跟在林爸林媽後面走了進來。

祁炎看到他們進來，眼底都是慌張，只敢瞪著他們身後的林蔚。

“小炎，你怎麼回事？你這是被誰打的？傷成這樣子，真是心疼死人了。”林媽摸著祁炎的手，臉上老淚縱橫。

林爸也是一臉擔心，“真的是，都不和我們說，網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得受多少苦啊！”

在兩個長輩的擔心和問候裡，祁炎一句話都不敢說，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擔心他們的身體。

他們給自已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麻煩他們。祁炎心裡始終是這個念想，他們是他的再生父母，他對他們永遠只有愧疚。

佟竹很快也回來了，看到林家長輩也不知道怎麼稱呼。

“這是小蔚說的小竹吧？辛苦你了。”林媽拉過佟竹的手，滿眼心疼看著她。

“阿姨，不辛苦。”

佟竹也握緊了她的手，第一面，她就覺得面前這個女人是個溫柔善良的人，看到她很是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