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從病房走出來，小心的關好房門。
“醫生，他們兄妹兩個怎麼樣？”
“誰說是兄妹？這個受傷嚴重的是女孩！傷害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的人真是缺德，怎麼能下得去手的？我當醫生這麼久很少看見被折磨成這樣的身體。”
楊威震驚的看著醫生，“什麼？大的居然是女孩？看他的外表不像是女孩。”
“哼！不論是男孩還是女孩，你們警察一定要抓住傷害她的人，太過分了！
舊傷本來就沒好，又遭受連日的毒打，就算是正常人也受不住，何況是營養不良的她。
至於那個小孩沒什麼大事，只是受到驚嚇暈過去了，現在打著營養液，一會兒就能醒過來。”
楊威想到之前曾經看見二麻子欺負她，以為她跟二麻子一樣是不學無術的小混混。
自已著急工作，只是口頭教育一番，並沒有深究。
是自已的工作沒有做到位。
他愧疚的低頭，“她多久能醒過來？我想找她錄口供。”
年邁醫生有些不滿的道：“這裡是醫院，不是警察局，兩個孩子都受傷，一看就是被欺負的一方，你們錄口供去找另一方！”
楊威苦笑，“跟他們兩個一起被發現的，還有一具屍體。”
醫生被噎住，知道涉及到案情，不好再表達自已的觀點。
“你等她醒過來，只要意識清醒就可以問。”
楊威點頭，“謝謝。”
年邁醫生擺擺手，“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沒什麼好謝的。”
楊威走進病房，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他看著並排躺在床上的兩個孩子，心中嘆息。
“不要！求你放開他！”
六子大喊，猛的睜開眼睛。
她左右檢視，直到看見李現安穩的躺在床上，放心的鬆口氣。
“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六子滿眼警惕的看著站在自已面前的警察。
“別緊張，你們已經安全了。
可以給我講講，你們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六子雙手攥緊潔白的床單。
眼眸裡滿是恨意。
“是二麻子的錯，我們兩個無父無母，相依為命，從來沒有惹過任何人。
可是他不讓我撿瓶子，還打我們……。”
楊威記錄下來六子的口供，“我知道了，你們兩個在醫院好好休息。
等病好了，來警察局簽字，之後會給你們安排新家。”
六子沒說話，面無表情的點頭。
楊威派一個所裡的女同事照顧六子。
自已回到所裡彙報情況。
三天時間眨眼過去。
法醫那裡得出結論，死者名叫孫二麻，死於心臟驟停。
他的死法很奇怪，身體裡的血液和水分好像是被瞬間抽乾。
可按照三天前六子的口供來看，當時二麻子明明還在欺負他們。
是怎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的？
那兩個孩子都說不知道。
現場是危房改造區，根本沒有監控。
兩個孩子也都是普通小孩，沒察覺出來有什麼特別的。
或者說那兩個孩子的體力還不如普通小孩，嚴重的營養不良。
正當楊威打算再去醫院問問詳細情況時，留在醫院的女同事一邊牽住一個小孩的手走進警察局。
“楊哥正好你在這，快幫我抓住一個。
他們兩個想要從醫院逃跑，幸好我警覺發現，我看他們恢復了精神。
就把他們從醫院帶了回來。”
楊威皺眉批評，“簡直是胡鬧，小六傷的這麼重，怎麼可以提前出院？”
“我沒事，都是皮外傷，醫生說過可以回家養，我們兩個沒犯法，為什麼抓住我們不放？
我們兩個要回家！”
“家？你們兩個娃娃沒有監護人，哪裡來的家？那個已經被推平的房子嗎？”
“你說什麼？我們的家被推平了？”
李現不滿的指著楊威，“你們不讓我們回家，還推平我們的房子，你們是壞人！”
楊威不跟六歲小孩一般見識，何況還是一個穿著粉色公主裙的小娃娃。
他試圖跟六子講道理，“你們兩個確定不清楚孫二麻是怎麼死掉的嗎？”
無錯書吧六子冷笑：“不知道，我們兩個暈倒前他分明活得好好的，也許應了他自已之前許下的誓言，上天懲罰他不得好死！”
楊威心中咯噔一聲，理解她們姐妹兩個對孫二麻有怨氣，也沒有追究六子說的話。
說到底這兩個孩子都是受害人，自已確實不能總刺激她們，別再心理不健康。
“你們過來簽字，然後我會親自給你們兩個送到孤兒院生活，在那裡不會風吹日曬，你們兩個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六子冷著臉，“他自已去就好，我自由慣了，我不去。”
“姐姐！不要！我們兩個拉過勾的，要說話算數，誰也不能拋棄誰。
姐姐不去，我也不去！”
李現在醫院時透過醫生知道了原來一直照顧自已的人是姐姐，不是哥哥。
他不在乎眼前之人的性別，只要他們兩個可以永遠在一起，哥哥還是姐姐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楊威耐心哄道：“你自已還是一個未成年，一身的傷，還想去哪？你就算不為自已想想也要為你的妹妹著想。
她這麼小，跟你在外面流浪吃不飽穿不暖，生病被人欺負怎麼辦？”
“妹妹？”
六子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些人連他們的性別都弄不清楚，真是……。
不過別人眼中的性別對她而言並不在意。
她也懶得糾正。
李現對她而言確實很重要，這個警察說的有些道理。
只要他們兩個可以一直在一起，去哪裡都是家。
六子點頭。
楊威鬆口氣，主動去孤兒院和被動去怎麼說都是不一樣的意義。
他也是真心實意的想要這兩個孩子結束漂泊，可以有人照顧。
“你們去跟那個阿姨一起籤點東西，結束後我會帶你們去你們的新家。”
六子領著李現來到女警面前。
“我不會寫字。”
“沒關係，我問，你們回答，我幫你們寫，最後按手印就行。”
六子點頭。
“姓名？”
“……小六。”
“小六？這是什麼名字？你沒姓嗎？”
六子抿唇不語。
李現感受到質疑擋在姐姐面前。
揚起下巴，“小六這個名字哪裡有問題？姐姐叫小六我叫小七不行嗎？我們有姓，我們姓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