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從市中心返回家中後,南嶼也琢磨起了為什麼會突然碰到周卓仁,他記得不久前李漢衡還提起周卓仁他們大四還有課程要上。
不過南嶼沒有過多糾結這個問題,因為在南嶼的世界裡,除了李漢衡這個共同的朋友之外,周卓仁對他而言幾乎是個陌生人。
如今的南嶼秉持一種務實的生活態度,認為只要是與自已無關的利益糾葛之人,通常都不願再多費心思去打交道。
只覺繁瑣,也缺乏那份情緒投入。
因此,在回家後一頭扎進遊戲世界時,周卓仁的事情很快便從他的腦海中消失了。
經歷了這場不算太大也不算太小的插曲之後,南嶼的生活再度陷入忙碌。
自從大學畢業併成功轉正進入公司以來,他幾乎沒有片刻清閒。
彷彿他的直屬上司有意無意地就是要榨乾他的每一滴精力,給他佈置了一大堆工作任務。
每天從早晨忙到下午下班,有時甚至不得不加班至深夜。
一回到家中,他就馬不停蹄地投入到自學考試的書籍之中,尤其最近又要面臨三門自考科目——令他最為頭疼的英語、政治以及歷史。
在繁重的工作和學習壓力下,南嶼感到自已快要被逼至崩潰邊緣,各種事情如同滾雪球般一股腦兒地砸向他。
眼看著自考的日子臨近,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備考。
由於本週末原定的加班計劃與自考衝突,南嶼只得將加班時間推遲到下週末。
考慮到離專案截止日期還有一個多月,他認為下週連續加兩天班足以完成剩餘工作。
首日的考試科目是政治和歷史,慶幸的是兩門考試在同一所學校的考點舉行。
經過連續幾小時的高強度答題,南嶼感到頭暈目眩,下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中,又繼續熬夜苦啃英語。
手機響起的提示音淹沒在他的學習聲中,他無暇顧及,隨手將手機扔在一旁置之不理。
當天晚上,南嶼已然記不清自已是何時沉沉入睡的。
不管是哪個階段的學習,都使人疲倦,又使人更加容易獲取。
次日清晨,鬧鐘尖銳的鈴聲將他從夢中喚醒,他在床上掙扎了幾分鐘後猛然清醒,匆忙起身洗漱,趕往考試學校。
未曾料到的是,南嶼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次偶遇周卓仁。
當他匆匆下車疾奔向學校時,在校園街道的拐角處不慎撞到了一個人,直接撲進了對方懷中。
南嶼頓時滿腹懊惱,眼看考試即將開始,卻偏在這關鍵時刻節外生枝。
他正準備抬頭道歉,耳邊卻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喚:“南嶼?”
聽到有人叫自已的名字,南嶼一愣,抬頭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周卓仁那放大了的臉龐,滿臉的驚訝之情。
南嶼不禁一驚,趕緊從周卓仁懷裡退了出來,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周卓仁,真是巧,又撞到你了,請問你是有被撞體質嗎?”
言畢,南嶼暗自責怪自已說了句不合時宜的話。
周卓仁對此倒是不在意,他好奇地問南嶼為何如此焦急。
南嶼一聽更急了,連忙解釋自已還要趕去另一所學校考試,約定改日再詳談。
話音未落,南嶼就繞開周卓仁,朝不遠處的校門飛奔而去。
考試結束後走出考場,南嶼心情煩躁,因為試題難度頗高,能否透過尚無把握。
此刻他不禁後悔當初沒有采納青玥的建議,選擇在學期期末考試期間同時參加這次自考。
走出校門時,他驚訝地發現周卓仁正站在那裡向他揮手致意,他一時竟忘記了與周卓仁約好共進午餐的事情。
甫一走近,周卓仁便遞給他一副黑框眼鏡,這讓南嶼一愣,方才想起今早出門時的確戴著眼鏡,還打算考試時用來應急參考答案。
周卓仁告訴他:“你撞到我的時候眼鏡掉在地上,等我發現時你已經跑遠了。”
南嶼聞言,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接過眼鏡,感激地說:“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忘記眼鏡這回事了。”
周卓仁緊接著問南嶼今天考的是什麼科目,提及南嶼的工作狀態時,他表示幾天前與李漢衡通話時,就聽說已經開始上班了。
南嶼回應道:“哦,我報名參加了自考,今天考的是英語。”
周卓仁若有所思地問道:“自考啊,你覺得考得怎麼樣?”
提起英語考試,南嶼心頭火起,可話到嘴邊,化作一聲嘆息:“別提了,題目特別變態,到底能不能過還不一定呢。”
突然,南嶼意識到一個問題,盯著周卓仁問:“你一直在這裡等我?”
周卓仁笑著否認:“沒有,我也是剛剛辦完事過來,對了,昨天我打你手機怎麼沒接?”
南嶼聽罷頓感歉疚,愣了一下,回答道:“啊,昨天是你打的電話啊,不好意思,我當時正在複習沒注意到。”
周卓仁擺擺手,毫不介意地說:“沒關係,走吧,我們一起去吃飯,上次的事情還沒給你正式道歉呢。”
兩人在學校附近隨意找了一家小店坐下,周卓仁點菜時體貼地詢問南嶼的口味,南嶼則隨意答道清淡即可。
對於周卓仁請客吃飯的提議,南嶼並未拒絕,心想交個朋友也不錯,如果拒絕反而顯得矯情。
反正這次周卓仁請客,若是覺得自已過意不去,下次回請便是。
起初,飯桌上的交談氣氛略顯生疏,南嶼不太適應這種社交方式,只能儘量配合。
直到話題轉到李漢衡身上,南嶼的話匣子才漸漸開啟。
經過一番交談,南嶼得知周卓仁此次來到錦南其實是來實習的,大四的課程只需回校參加考試即可。
南嶼好奇地向周卓仁探詢,為何會選擇來錦南實習而不是留在熟悉的星洲。
只見周卓仁微微聳肩,臉上帶著隨性的笑容,坦率地回答道:“其實也沒多想,就是隨便找了一家公司投遞了簡歷,結果人家看上了我,就讓我過來了。”
聽到周卓仁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自已的好運。
南嶼不由得揶揄地瞥了他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用輕鬆的語氣邊笑邊嗔怪:“你這傢伙還真是走了狗屎運啊,隨便一試就有這樣的好事。”
周卓仁注意到南嶼的調侃,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反問道:“那你呢?怎麼也不留在星洲發展?”
南嶼聽罷,同樣攤開雙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向周卓仁透露了自已的經歷:“我跟你也差不多,也是漫不經心地投了幾份簡歷,沒想到這邊的公司很快就接納了我。”
周卓仁聽罷,哈哈大笑起來,拍拍南嶼的肩膀,笑言他們倆簡直是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並佯裝生氣地指責南嶼沒臉沒皮,跟著他也開起了玩笑。
這一番插科打諢下來,原本存在於南嶼心中的那點對周卓仁的陌生感漸漸消融殆盡,彷彿兩人早已成為了久違的老朋友一般。
此刻,他們暢懷大笑,彼此的眼神交流中滿是親切與默契。
那種輕鬆愉快的氣氛就如同陳年老酒般醇厚,讓人忘記了時間和空間的距離,只留下瞭如同故友重逢般的喜悅與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