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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記憶碎片

周卓仁目送蘇珍妮離開房間,她的身影消失在門框之外,他才終於拿起床頭的手機,屏息撥通了南嶼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機械的關機提示音。

周卓仁嘴角牽起一絲苦笑,彷彿是對南嶼丟三落四習性的無奈妥協。

他接著拉開了床頭櫃抽屜,不出所料,南嶼的手機充電器又一次被遺忘在這裡。

他曾經無數次提醒南嶼要注意攜帶充電器,但南嶼總是會在關鍵時刻忘記。

回想起南嶼那副大大咧咧、粗中有細的模樣。

周卓仁不禁搖搖頭,決定待南嶼回來後,要好好地和他“探討”一下這個問題,也許是以一種更溫柔的方式提醒他,讓他養成良好的生活習慣。

蘇珍妮離開後,周卓仁的心情稍有放鬆,獨處時面對蘇珍妮,他總會莫名地產生一種心虛感,彷彿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秘密隨時會被戳穿。

此刻,他的胃部發出陣陣抗議,飢餓感促使他起身開啟了冰箱。

意外的是,冰箱裡還留著一碗昨晚南嶼特地為他做的葛根粉。

昨晚,他醉醺醺地回來,早已忘記這碗暖胃的宵夜,要是讓細心的南嶼知道他喝得爛醉如泥,想必又要擺出嚴肅的表情,罰他睡在客房反省了。

南嶼並未如期在深夜歸來,甚至第二天早晨也遲遲不見蹤影。

周卓仁的焦慮逐漸升級,上班時間已到,南嶼卻仍舊處於失聯狀態,手機依舊關機,無法取得任何聯絡。

他在家中焦急地來回踱步,深知此刻去南嶼的公司也可能徒勞無功。

於是他迅速作出了決定,先逐一聯絡他們共同的朋友,試圖透過李漢衡、程曼竹等人的線索找到南嶼的行蹤。

電話鈴聲此起彼伏,在一系列的聯絡後,他從李漢衡那裡得到了青玥的電話,電話接通後。

周卓仁從青玥那兒得知的資訊,讓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和恐慌之中。

南嶼受傷,且在去醫院包紮後並未返回家中,這無疑加深了周卓仁心中的擔憂和困惑。

他反覆自問,南嶼到底遭遇了什麼?為何在受傷之後不選擇回家療傷,而是選擇了失蹤?

整個夜晚,周卓仁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心裡一遍遍描繪著南嶼受傷的場景,擔憂他的安危。

黎明破曉之際,他迫不及待地起床,決定請假去星洲南嶼家探查究竟。

驅車來到星洲南嶼家門口,周卓仁緊張地敲響了門。

門開啟的剎那,迎面而來的卻是南嶼父親那憤怒的眼神和揮舞的花瓶。

周卓仁驚駭之下,本能地閃躲,花瓶擦身而過,險些釀成悲劇。

南嶼的母親聞聲衝出,及時制止了丈夫的暴力行為,但她冷峻的眼神和嚴厲的質問讓周卓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與排斥。

周卓仁在驚魂未定中下意識地詢問南嶼的下落,從南嶼父母臉色的變化中,他明白了他們為何如此憤怒。

南嶼父親暴怒地嘶吼,言語中透露出對南嶼的極度失望和厭惡,甚至揚言要對周卓仁動手。

周卓仁見狀,顧不得尊嚴,飛快地逃離了南嶼家。

在星洲街頭,周卓仁渾渾噩噩地奔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找到南嶼,確認他的安全。

跑累了,他才恍惚意識到自已已經遠離南嶼家很遠。

短暫逗留星洲無果後,周卓仁馬不停蹄地返回錦南,第一時間趕往南嶼的公司,結果得知南嶼至今仍未返工,也無法透過電話聯絡上他。

回到家中,周卓仁強迫自已冷靜下來,仔細梳理著南嶼可能的去向和原因。

他回想起南嶼父母的反應,以及南嶼父親提到的“上次沒打死他,今天就要弄死你”的話語,越發堅信南嶼這次的失蹤與家庭矛盾有著密切關聯。

接下來的三天,周卓仁彷彿掉進了時光的旋渦,每一個瞬間都沉浸在對南嶼的瘋狂思念與焦慮之中。

手機螢幕上的撥號鍵猶如心電圖一般,不斷跳動著撥打南嶼的號碼,每一次鈴聲響起都伴隨著期待和絕望交織的情緒。

他把自已投入到了一場無聲的戰鬥中,試圖用執著喚醒南嶼那頭或許已沉寂的世界。

週末,周卓仁如同一隻失去了羅盤的航船,在錦南的大街小巷間毫無目的地遊蕩,每一處熟悉的角落都成為他尋找南嶼的新戰場。

從繁華的商業區到靜謐的公園湖畔,從喧囂的車站廣場到偏僻的老舊社群,他腳步匆忙,目光堅定又無助。

城市的霓虹燈在他疲倦的眼中閃爍,映襯著他焦灼的臉龐,如同一張刻滿焦急與失落的地圖。

連續高強度的搜尋和精神壓力讓周卓仁的身體逐漸崩潰,終於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他倒在了冰冷的街頭,被好心人送到了醫院。

那一週,他在病房中昏昏沉沉地度過了漫長的日子,體溫居高不下,夢境與現實交錯。

在這段煎熬的時間裡,蘇珍妮默默陪護在他的身邊,儘管她的言語不多,但從那雙深邃而又充滿關切的眼睛中,似乎流淌著千言萬語。

只是周卓仁此時心境沉重,根本無暇顧及。

病情好轉的過程中,周卓仁發現了南嶼離去的痕跡。

他不僅歸還了周卓仁的工資卡,還將他們的住所收拾得整整齊齊,帶走的衣物像是刻意挑選過的。

更讓人震驚的是,他還悄無聲息地辭去了工作。

這一系列舉動猶如一塊塊破碎的拼圖,拼出了南嶼決意離開的輪廓,卻未能揭示他背後的動機和痛苦掙扎。

面對這個令人費解的事實,周卓仁內心的疑問如同野草般瘋長。

南嶼為什麼要這樣做?

是什麼讓他選擇了獨自承受這份痛苦,而不是尋求共同面對?

即使想到南嶼可能因為家庭紛爭而離家出走,可至少,南嶼也沒有理由徹底切斷與自已的聯絡。

出院後的周卓仁身體雖虛弱,但意志更加堅定。

他不顧一切地想要找回南嶼,蘇珍妮雖然心疼,但也只能無奈地陪伴左右,兩人一同踏上這場追尋之旅。

經過無數曲折,當他們在某個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南嶼時,卻發現他竟與另一位名叫程曼竹的女子共處一處。

這個意外的發現像一顆炸彈在周卓仁心中炸開。

程曼竹手持古樸的陶罐,饒有興趣地向南嶼展示著,而南嶼則靜靜站立一旁,臉上掛著一抹禮貌而淡然的笑容。

周卓仁一眼看出,那笑容並不真實,南嶼的眼底藏著疲憊和滄桑,彷彿與他一樣,歷經了一場看不見的風暴。

昔日那個陽光燦爛、喜怒哀樂溢於言表的南嶼,此刻眼中彷彿覆蓋了一層寒冰,笑容中失去了溫度,只剩下了偽裝的平靜。

周卓仁呆滯地凝視著南嶼,全然未覺蘇珍妮輕輕拉住了他的手。

南嶼突然抬眼看見了周卓仁,先是愕然,繼而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他迅速拽著程曼竹疾步逃離。

周卓仁條件反射般地追趕過去,但南嶼與程曼竹敏捷地鑽進一輛計程車,消失在了街頭的車流之中。

蘇珍妮死死抓住周卓仁,阻止他盲目追逐,這讓周卓仁情緒瞬間失控。

他像一隻被激怒的豹子,試圖掙脫蘇珍妮的手,歇斯底里地怒吼:“你特麼拽著我幹什麼?你給我鬆手!!鬆手!!”

蘇珍妮被周卓仁的激烈反應嚇得僵立在原地。

周卓仁奪回自由後,只見南嶼乘坐的計程車已然遠去,他只能佇立在路邊,心中湧起無盡的絕望、傷心與憤怒。

那些複雜的情緒猶如決堤的洪水,洶湧澎湃,淹沒了他所有理智。

周卓仁渾渾噩噩地回到了住所,癱坐在客廳裡,眼淚如泉湧般滑落。

那是對一段即將斷裂的感情的哀悼,是對那個彼此深愛的人、那些美好的回憶、那些共度的時光以及對他們曾共同構建的未來的告別儀式。

蘇珍妮站在門口,望著周卓仁,她的眼淚也在無聲無息中滴落,緊握的拳頭顯示著她的無措。

周卓仁身體本已康復,卻在見到南嶼和程曼竹後再次病倒,這一現象引起了他父母的高度警覺,他們急忙趕來照顧他。

周卓仁的母親描述他那段時間的狀態,形容他就像丟失了靈魂,要麼昏睡不起,要麼瞪著空洞的雙眼盯著天花板,彷彿在尋找一個已經遠去的答案。

周卓仁沉浸在記憶的深淵中,一幕幕畫面如同幻燈片般在他腦海中放映。

從初識南嶼時那個清爽的板寸頭,到醉酒後他那悲從中來的淚水,再到他們深情相擁的纏綿時光。

南嶼羞澀又嫵媚的眼神、呼吸急促的聲音、溫暖的身體觸感。

他還憶起了那次一起去海邊,他故意潛入水中嚇唬南嶼,當看到南嶼安全上岸時,南嶼又是哭又是笑的可愛模樣。

那次惡作劇後南嶼沒少對他拳打腳踢,回家後更是罰他睡了半個月的沙發。

還有一次南嶼和他......

另外一次......

無數的記憶碎片彙整合一股洪流,席捲著周卓仁。

甜蜜、痛苦、悲傷、歡喜、憤怒、幸福......

所有的經歷交織,形成一股強大的情感海嘯,將他牢牢裹挾其中,讓他在痛苦與懷念中沉浮掙扎,尋找著那個失去的平衡點。